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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一潭浑水。
后面陆续进来人证述说当时场景，王炳炎几句狡诈的言辞让这些所谓的人证露出了原形。众人皆是无心在听那些人证令人啼笑皆非的证词。
既然人证是假的，哪怕王炳炎口若莲花也不能否认既定事实，公堂后方摆着的尸体可做不得假。
程裴济顶着来自韩沧和观案百姓的压力问道：“这些人证虽所说非实，不过侯劲尸体作假不得，这又何解？”
王炳炎不慌不忙，一拉站立身侧无所事事的韩破虎的衣角，说：“既然人证所说非实，那不妨听听韩公子的言辞。”说完又对着韩破虎说道：“韩公子，你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不得隐藏半点详情。”
程裴济轻拍惊堂木说道：“如此甚好！”
韩破虎也知晓到了紧要关头，看看天师笃定的眼神，将自己为何与侯劲搏斗，博得途中又是何时加入了四个壮汉的事情说了出来。从韩破虎凝重的神色，激昂的语调看来，他没有说假话。
李本年不愿就此罢手，不屑笑道：“听你这意思，难道是死者自杀不成？你可别忘了，从始至终就只有你手中有一把利刃。如他不是你所杀，还有何人？”
程裴济点点头表示附和李本年的意思。韩沧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王炳炎，那意思就是：兄弟，这事就靠你了。
王炳炎装着诧异问道：“难道手中有利刃的就是杀人犯？李大人，你这话可不要乱说，当时很多围观的百姓中就有身背砍柴刀的樵夫，难不成这些人都是杀人犯？”
李本年重重一哼：“天师休得歪解我意！”
“那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只有韩公子杀人才是合理的？”王炳炎问道。
“这—”李本年一愣便没了言辞。王炳炎不想浪费时间在这没完没了的瞎掰和，直接说道：“各位大人都是繁忙之人，小道不好耽误大人时间。那就——哦，麻烦这位衙役兄弟帮我传唤下那四个身穿青袍的人证。”
程裴济直到此时此刻才有点公事公办的派头。那衙役看这府尹老爷点头之后便去传唤去了。
韩沧偷着空闲对王炳炎说道：“天师，待会人带上来之后还请速速决断，莫要掉诸位胃口了。”
“好！”王炳炎道。
不多时，衙役就将四人带了上来。余元、常坤、游永、张不凡四人皆是肩宽膀子粗的壮汉。看他们伫立如石墩的站姿和隐然一显的手掌中的老茧，很容易的就能看出他们是练家子。
见着四人步履而来，王炳炎神情忽地异常热络，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全端了上来，挂着一副谄媚的贱笑迎了上去：“哎哟，四位道友方才失敬，真是失敬呀！”
你失敬个什么？四人被王炳炎弄得莫名其妙，疑惑的看着他。
王炳炎道出了失敬原因：“四位道友面相刚正，身形傲挺如苍松，刚才众位大人谈论几人才知道四道友乃是益州一府响当当的人物。啧啧，话说那猴精可不是好相于的主儿，今日四位道友韩公子仗义出手破除祸害实令小道拜服呐！”
众人一听王炳炎给人家戴的这顶高帽子，皆是无语。这四人是算什么人物？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无尘小道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等惭愧！阻止双方争斗乃是我江湖中人应行之事。”四人齐齐抱拳谦虚道。
“哦？”王炳炎贼眼扫他们一眼：“照这样说来，几位道友是去劝架，而不是帮人打架的啰？
“正是！”四人答道。
“哎——”王炳炎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四位虽说是侠义之人，不过——”话语略一转折：“不过几位兄台何故将杀死侯劲的罪责推到韩公子头上呢？这实不是侠义之人所为呐。”
“小民余元，不知讼师何意！”这个叫余元的家伙粗眉大眼，脸上有一条三寸长的刀疤，眼中闪着一股子阴狠劲儿。
王炳炎暗道可惜今日这条汉子怕是要折在这儿了：“小道的意思是，虽然几位道友上前劝架乃是一番好意，不过你们不该在劝架的过程中，误杀了人就跑啊，害得韩公子为你们顶缸不说，你们还来当证人污蔑于他。这，这也太不应该了。”
你以为老子想来当证人啊，若不是半路被人一顿胖揍，给堵了回来，哥几个早就拿着钱财上那花楼逍遥快活去了，不过这想法可不能让这小道人知晓了。叫张不凡的那位出来答话道：“这位道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人分明是韩公子所杀，干我四兄弟何事？”
什么，真正杀害侯劲的人竟然是这四个人，怎么可能？不明就理皆是惊奇，一个个愣眼的看着王炳炎，期望他快坐解答。此时连韩沧都差点坐不住了，只起了身子。案堂上座的程裴济不安的看了李本年一眼，不过此时李本年却是低着头看不出是啥意思。
“哼，几位休得狡辩。”王炳炎猛然提高声音：“几位一上得公堂我就知晓了杀人真凶乃是你们四人中的一位。”
“你如此判定，有何凭证？”那余元脸色数变，疾声而问。
程裴济也适时出来说道：“对啊，无尘天师，这指证是需要证据。如是拿不出证据，虽你是道教天师，不过本府仍要定你污蔑之罪。”
“好，小道这就拿出凭证！”
王炳炎话音刚落，忽地一个大跨步闪到余元跟前，抓起他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嗤的一声扯下了他的左手衣袖，又快速退了回去。
四人虽是练家子，身手不弱，不过在公堂之上更本没有想到会用人突然动手。王炳炎西南猎豹火头军的名头可不是白给的，动作实在太快，让四人都反应不过来。
四人毕竟是练家子，反应最快的余元见这道人动武，立马握拳蓄力，少了衣袖遮挡的在左臂冒起鼓鼓的肌肉，煞是骇人。
程裴济没回过神来，韩沧见势不对手掌啪的一声拍在了椅柄上，戾声呵斥道：“——府衙公堂之上，岂容你等如此放肆！”
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是韩沧这样的大官。被这小道莫名其妙的扯去衣袖，余元憋了一肚子火，却发作不得，悻悻然的散去了身上力道。
场面没有想象中的暴力，王炳炎手中拿着半截衣袖，说道：“诸位不是要凭证吗？凭证在此！”
“哼——衣袖能当作凭证？”这一等动作也不禁让李本年愣了愣神。
王炳炎不答李本年的问话，将半截衣袖翻转过来，只见几许乌红的血迹染在了衣袖内侧。王炳炎定定看着愤怒不已的余元说道：“余元，你能解释一下这衣袖内侧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吗？”
韩破虎就算是啥子也知道被人阴了一把，他转过身子看向王炳炎手中带这血迹的衣袖瞬间明白了。这四人和帮着自己打架的时候余元躲躲闪闪颇有古怪，当时不曾细想，如今原来是这么个情况。眼冒寒光的盯着余元四人，恨不得生吃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