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喜运气不错,江文青果然没有安排他在住进扬州城别的客栈里,而是直接把庆喜安排住到了漕帮里,不过在江文青从庆喜的房间里告辞出来的时候,却特别嘱咐庆喜,如果觉得无聊想转转的话,就算到前院漕帮的议事厅都行,可千万别到旁边的小跨院去,至于原因江文青并没有告诉庆喜。
这反倒让庆喜觉得更加好奇了,按说如果是防着庆喜,怕庆喜是朝廷派来的探子,那首先就应该警告庆喜,不能到漕帮内部商量大事的议事厅,可就连那种机要的场所都对庆喜开放,为什么偏偏旁边的小跨院不让庆喜去呢?也是庆喜少年心性,江文青不嘱咐还好,他嘱咐完了,反而让庆喜决定,一定要去小跨院里一探究竟不可。
不过为了被漕帮的人撞见,彼此会有尴尬,庆喜还是想出了一个办法:装醉。这样,就算去小跨院的时候,被漕帮的人撞见了,也只能认为是庆喜误打误撞的,走错了地方,绝对不会认为庆喜是故意不听江文青的劝告,可是现在这时间,早就过了晚饭的点儿了,加上那些漕帮的大佬们,估计也都正齐聚议事厅里,商量是不是按照庆喜的提议,让太子出面摆平四海帮的事,这也找不到人陪着一起喝酒啊!
刚才是江文青带着自己来漕帮的,估计他是不用参加那个狗屁香堂,看来也只有找他来陪自己喝酒了,看江文青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实在人,在他面前装醉估计也不难。
打定主意之后,庆喜就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江文青给他安排的房间,沿着一条小路就四处溜达了起来,反正现在还没装醉,只要不进旁边的那个小跨院就成,至于溜达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找到江文青,这家伙把自己安排到房间后,啰嗦了两句就走了,也没告诉自己,万一有什么事,应该找谁,到那里去找。
其实庆喜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他还没溜达出多远呢,就在一个月亮门前,遇到了两个守门的漕帮弟子。
“喂,你们那个江文青在哪?”庆喜也不客气,还没等守门的漕帮弟子问他,他倒先问了起来,他还当整个漕帮的人,都认识他呢。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了后院?”两个守门的漕帮弟子根本就没回答庆喜的问题,反而拔出了腰刀,怒目盯着庆喜。
庆喜愣了一下,这时候他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这两个守门的漕帮弟子,显然今天并没有跟着江鹤去和四海帮谈判,自然也就不可能认识庆喜这个外人。
“我是你们漕帮江老爷子的朋友,是江文青那家伙把我带到后院来的。”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庆喜很明智的选择了说实话,现在他属于寄居在人家漕帮的客人,万一和漕帮的弟子发生了什么误会,那就太不好了。
两个守门的漕帮弟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收起了腰刀,冲着庆喜一抱拳,大声说道:“既然您是我们帮主和少帮主的朋友,那您请在此稍后,我这就去向少帮主通禀去。”说完,这个漕帮弟子转身就钻进了月亮门,而另一个漕帮弟子依旧手握着腰刀,双眼紧紧的盯着庆喜。
没过多一会功夫,江文青就在那个漕帮弟子的引领下,来到了月亮门。
“庆喜兄弟,找我有事?”江文青正在议事厅里跟着漕帮的那些长老、堂主们商量事情,一听庆喜找他有事,就被江鹤催着赶了过来,所以江文青现在是满脸的焦急,如果庆喜找他没什么事,他还想着再回去议事厅里呢。
庆喜点了点头,冲着江文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文青大哥啊,我今天白天睡了一天,这到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了,想四处转转吧,又怕不小心闯进了你们漕帮的什么禁地,想找人陪着喝酒吧,除了你和江老爷子之外,其他你们漕帮的人我又一个也不认识。”
“这个简单。”江文青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万万没有想到,庆喜找他就是为了这么点事情,不由的苦笑着说道:“兄弟要是想找人陪着喝酒,那我马上派两个酒量好的兄弟,到你的房间里陪你喝个痛快,如果兄弟要是想四处转转,那随兄弟到那里去转都行,我们漕帮向来光明磊落,帮里还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禁地。”
听江文青这么一说,庆喜心里这个高兴啊:等的就是你的这句话,反正你也说了,你们漕帮里没有见不得光的禁地,那一会就算我假装喝醉了,误入了那个小跨院,你们也不会太责怪我吧?
“算了,转我就不转了,反正我现在也溜达了一会了,还是喝酒去吧。”庆喜不露声色的冲着江文青笑了笑,接着又说道:“不过要是喝酒,你也别找你帮里的兄弟来陪我喝酒了,我跟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喝就不舒服,不如就咱哥俩找个地方喝个痛快吧!”
“这...”江文青感到有些为难,如果是平时庆喜提出这个要求,素来喜交朋友的江文青当然不会拒绝,可是今天
“怎么?文青大哥看不起小弟?”庆喜虽然不知道江文青为什么会犹豫,但是他却看出了江文青似乎并不想跟自己一起喝酒,这可绝对不行,如果江文青不陪自己喝酒,自己刚才想出的办法,不就全白费了吗?
江文青赶紧摇了摇头,自从他刚刚懂事开始,江鹤就不断的告诉他,行走江湖,对待朋友必须要义字为先,如果轻慢了朋友,那就很难再在江湖上立足了。
“好,就咱哥俩去喝个痛快!”江文青想了想,反正今天商量事情,因为有几个长老还在外地没有赶回来,估计马上也不会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不如就先满足了庆喜的这个要求吧。
“文青大哥不愧是漕帮好汉!够意思!”庆喜冲着江文青就挑起了大拇指,这句夸赞让江文青的心里舒服了很多,我这也算替漕帮挣了面子了啊!
江文青让一个守门的漕帮弟子到库房里拿酒,他跟在庆喜的身后,一起回到了庆喜的房间。
“兄弟,你揍十阿哥的事,说实话,我们整个漕帮的兄弟都敬佩你!”刚进门,江文青就给庆喜扣上一定高帽。
“哪里、哪里。”庆喜脸上一红,可又不能承认自己当时并不知道打的人是十贝勒,时候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逃之夭夭,只好冲着江文青尴尬的笑了笑:“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也不知道江文青是真不知道事情真相啊,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紧接着他又给庆喜扣上了第二个高帽子:“兄弟啊,你是不知道,自从京里传出消息,说你把十阿哥揍了,你可就成了我们漕帮上上下下一致的偶像,今天帮里很多兄弟知道你来了我们漕帮做客,都想来和你亲热亲热呢!要不是我爹觉得兄弟刚到扬州,肯定有些累了,说不定现在你着屋子里还挤的都是人呢。”
任庆喜脸皮再厚,现在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心里明白:江文青既然能够知道自己揍十贝勒的事,那么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揍完十贝勒后,就落荒而逃了的事,可现在江文青一个接着一个高帽的给自己扣着,这让自己再怎么接话啊?
幸亏那个去拿酒的漕帮弟子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多少算是替庆喜解了围,庆喜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那个漕帮弟子的手里接过一坛老酒,用鼻子用力的嗅了嗅,吧唧了吧唧嘴,故意大声赞道:“好酒啊!”
“这是前年我爹去杭州办事,遇到盐帮宋帮主,宋帮主送给我爹的几坛陈年女儿红。”江文青说着话,也从那个漕帮弟子的手里,接过了另一坛老酒,笑着说道:“今天我也是沾兄弟你的光,才敢搬出两坛来,平时就算是过年过节,我爹最多也才让我喝上两碗。”
庆喜闻言,赶紧的把酒坛放到了面前的桌上,连声说道:“这怎么使得?我不过就是一个无名之辈,文青大哥怎么用这么好的酒来招待我?这岂不是太浪费了?”
“兄弟你太客气了,如果我爹知道兄弟想喝酒,我要是没拿出这酒招待兄弟,我爹反倒会责怪我,你可是我们漕帮的贵宾啊!”江文青也不管庆喜是不是还谦让,拿起酒坛,就倒了满满两碗白酒,递了一碗给庆喜,自己一仰脖就把另一碗灌进了肚子里,“兄弟,我可是先干为敬了!”
事到如此,庆喜也只能跟着把面前碗里的白酒,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可还没等他喘口气呢,江文青又给两个碗里倒满了白酒,“兄弟,来!咱哥俩再走一个!”
完了!看来自己严重失算了!庆喜心里这叫一个后悔啊,本以为江南男人酒量不行,现在看来,天桥那些所谓走南闯北的王八蛋们,绝对是胡说八道!看样子,今儿自己不用装醉了,照这样的喝法喝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得让江文青给真灌醉了不可。
“兄弟,好酒量!哥哥我再敬你一碗!”第二碗酒刚下肚,江文青又给倒上了第三碗!庆喜是不知道啊,江文青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打算:赶紧把庆喜灌醉睡觉去,他自己好赶回议事厅去继续和大家商量事情。
喝酒的要求是庆喜提出来的,现在总不能他再主动提出不喝了吧?没办法,硬着头皮也要顶上啊!第三碗、第四碗、第五、六、七、八碗!庆喜没坚持到第九碗,就直接钻到了桌子下面去了,天地良心,他可不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