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华把一张纸条塞到了厉中河的手里,道:“我帮你打听到了傅老的家庭住址,还有他家里的电话号码,都写在这里了。”
“谢谢王姐!”厉中河感激地道,虽然他知道王国华根本不用打听就知道傅老的家庭住址,但毕竟人家把傅老的情况跟他说了,这就足够了。
“老姐跟你说过了嘛,只要能帮你的,一定会尽量帮你的。”王国华道。
厉中河笑眯眯地道:“王姐啊,哪天兄弟请你吃饭啊。”
王国华眼睛一亮,笑道:“好啊,哪天你到老姐家里吧,老姐给你做好吃的。”
“那好啊,等忙完这阵子了,兄弟到你家里去串串。”厉中河坦诚地道。他知道,这王国华虽然被人称为“搅屎棍”,但她的生活却是很苦的,她三十多岁的时候丈夫就死了,身边只有一个女儿,如果不是什么特殊的矛盾冲突,他还真的不想跟这样的女人作对,如果能够化敌为友的话,这是厉中河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当王国华离去,厉中河拿出那张纸条来,只见纸条上写着傅老的家庭地址:鸡鸣县城关镇南河路星宇小区118号。
拉开抽屉,厉中河拿出了冷先生交待给傅老的那个包裹,包裹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出于好奇,厉中河很想打开包裹看看,但他忍住了。
静静地端详着包裹,厉中河似乎看到了冷先生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总是穿着那件褪色的白衣,徜徉于桃花沟的青山绿水之间,他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清冷,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山风吹动他那洁白如雪的长须,长须随风摆动,整个人迎风而立,似乎与世绝尘。可就是这样的一位老人,竟然和厉中河成为了忘年之交。厉中河的桃花沟挂职期间,他是除史怀英之外唯一可以真正掏出心窝子的人。
再想想冷先生一生守护着的那座存在了数百年的古老山洞,厉中河便隐隐有一种担忧,他临走前,冷先生把他带到了那座山洞里,满目皆是黄金白银宝石,价值连城,还有那锈迹斑斑的各式兵器,让人震惊无限。
厉中河其实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样一个隐藏着大量金银财富以及冷兵器的山洞,冷先生竟然守护了一辈子,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有什么伟大的意义呢?如果把那山洞里的金银财富拿出十分之一,这桃花沟一定会迅速脱贫,迅速成为全国遥遥领先的富裕村镇,不光是桃花沟,就是鸡鸣县也会成为全国排名前芧的富裕之地!然而,冷先生却并没有把这个山洞公布于世!厉中河知道,一旦这个消息公布于世,那么,不仅仅是桃花沟、鸡鸣县、海中市、林海省,国内国际将会处于一种极度的震惊之中。也许,那古老的桃花沟将会永世不得太平!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们,将会把利欲熏心的摩爪伸向鸡鸣县,探入桃花沟。
厉中河知道,冷先生把为之守候了一辈子的历史秘密,竟然毫不保留地告诉了他,意在想让他成为未来宝藏的接管人!
思绪飘飘散散,直到中午下班时分,厉中河才醒过神来。
由于已经答应了桑家明晚上到医院为张进、毛建功、李节高等人陪床,所以,厉中河跟桑家明说了一声,要提前回家准备一番,桑家明自然批准了,给他放了半天假。
午饭后,厉中河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然后拎着冷先生的那个包裹,直奔城关镇南河路而来。本想通知傅诚然,但厉中河又放弃了。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傅诚然知道的好,虽然和傅诚然的关系已经趋于缓和,但傅诚然心性高傲,口风不严,一旦桃花沟宝藏的事被人得知,势必不妙。
于是,厉中河只身来到了傅文来老先生的门前,按了门铃。
一位书生气十足的中年人开了门。
“请问您找谁?”中年人很有礼貌地向厉中河问道。
厉中河一见这中年人,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是某一级的领导干部,但他实在想不出在哪里见过,他向中年人抱之以一笑,道:“我是桃花沟来的,我爷爷有件东西想要交给傅老。”
“把东西给我吧。”中年人道:“家父现在不方便见人。”
厉中河一怔,原来这位中年人是傅文来老先生的儿子,看模样,他比傅一斌要小上三五岁。
本想把包裹交给中年人,厉中河再一想,暗觉不对,这包裹里如果有什么重要东西的话,那岂不是坏了冷先生嘱托得大事!
“我爷爷是傅老的故人。”厉中河道:“这件东西,爷爷让我务必要亲手交到傅老的手里。”
中年人微微一惊,眼睛里闪过一抹犹豫不决的光泽。
“如果傅老现在不方便的话,那我先回去,改日再来。”厉中河笑道。
说着,厉中河就要转身离去。
“请等一等。”中年人叫住了厉中河。
厉中河回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中年人。心想,你想让老子吃闭门羹,嘿嘿,你太小瞧俺厉中河了。
中年人道:“请问您贵姓?我进去通报一声。”
“免贵姓冷。”厉中河道,他知道,如果如实报出自己的姓,那么,那位傅老先生也许便不会见自己了!
中年人把门关上了,厉中河被晾到了门外继续等候。
厉中河心里暗暗生气,操,把老子让到家里坐坐喝杯茶又如何,这傅家果然是大户人家,并不如平常百姓家那般随意。
不多时,门开了,中年人出现在厉中河的面前。
这一次,中年人的脸上不再是古井不波,而是满面春光,跟刚才判若两人。
“您好,家父请您进去。”中年人客客气气地道。
“谢谢。”厉中河拎着包裹进了门,踏着曲曲折折的石子小路,转过几道回廊,进入了一幢三层小楼。
一进楼,立即感觉温暖如春,与室外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空气里荡漾着一股让人刺鼻的中草药味儿。
厉中河微微一皱眉,暗想,这傅老先生难道是病了?
来到了客厅里,厉中河听到一声轻微的咳嗽声由远而近,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材挺拔、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一个中年人的搀扶下沿着楼梯走下来。
厉中河双目大亮,那白发老者的脸上虽说是一片病态,但那眉宇间似乎涌动着不怒而威的强势,他目光锐利,额头阔大闪亮,脸上皱纹纵横如条条深沉的沟壑,魁梧的身材掩饰不住骨子里那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傲气,抑或是锐气。
让厉中河万般诧异的是,站在老者身边的那名中年人,竟然是昨天在驴肉火烧店向厉中河索取驴鞭的那位,正是林海省驻京办主任郑远山。
郑远山一见来客是厉中河,同样是一怔。不过,他的修养很好,职务也比厉中河高得不是一星半点,厉中河作为客人,郑远山还是朝着他抱以一笑。
“小伙子,你是从桃花沟来的?”傅文来下了楼梯,主动伸出手来,与厉中河握手。
厉中河伸出双手,紧紧握着傅老的手,道:“是的。”
上上下下打量着厉中河,傅老先生眼珠子转个不停:“咦,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啊!”
“也许是我跟傅老前辈有缘。”厉中河恭恭敬敬地道。
“呵呵,冷清羽还活着啊!”傅文来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二十八年了,我们已经二十八年没有见面了,没想到他还活着。”
“冷先生身体硬朗得很。”厉中河坦诚地道:“冷先生在桃花沟一直念叨着您老。”
“哈哈哈……”傅文来又一次发出爽朗的笑声,道:“这么说,你是冷清羽什么人?”
“我是冷先生的朋友。”厉中河镇定而坦然地回答道。
“哦……”傅文来一怔,脸上的爽朗笑容随即消失,深沉地凝视着厉中河的脸,想通过厉中河脸上那抹平淡而冷静的笑容里捕捉到他心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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