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409章 蔷薇落瓣,鬼语缠绵

目录:星界新世界| 作者:暴走驴| 类别:科幻小说

    —畏惧生命的结束,这是生命的本能,也是恐惧的源头

    其实,现在每个人都知道,陈啸鸣,这个一直泰然自若的团长,这个一直微笑着和对方悠闲聊天的男人,此时有多么挣扎。

    因为,他们也同样在挣扎,所以他们知道。

    初雨已经站了起来,神色平静,和文一起,乖乖的站在陈啸鸣的背后,女孩右肩的血虽然止住了,但她仍然把重剑交到了左手。

    也许是因为初雨伤势的恢复,文身上的凌厉杀气也消失无踪,面具少年正歪歪斜斜的站着,恢复了他平时的懒散。

    夜蝶盗三人的背后,趁着几人说话的时间,东方靖和紫兰娜已经一起将左馨兰抱到了稍微远的一边。

    此时,左馨兰仍然在昏迷中,紫兰娜蹲在她旁边,轻轻的为这个不认识的女孩唱着歌,东方靖则站在两个女孩的前面,警惕地盯着周围的敌人。

    由于离得不远,东方靖和紫兰娜应该已经听到了霍正情的话,但他们却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只是旁若无人的守在左馨兰身边,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那边的谈话已经进行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可以说,在这场危机之中,东方靖和紫兰娜是最无辜的人。即使陈啸鸣三人也还有一层任务关系在,但他们却只是不幸的被卷了进来。

    如果现在和霍正情对峙的不是陈啸鸣,而是其他的陌生人,他们大概早已离开。但是现在,东方靖毫无保留的站在了自己的兄弟一边,而紫兰娜,也毫无保留的相信了东方靖。

    是的,虽然他们都在挣扎,lun理,道德,安全,生命,这一切让他们的思想还在犹豫,但是,他们的身体却立刻做出了决定。

    是的,这是条件反射一般做出的决定,站在兄弟身边,站在朋友身边,就是这么简单。

    只是,也许每个人都有了答案,也许他们都知道自己选择了和同伴一样的答案,但是他们仍然只是站着,或随意,或僵直,但没有一个人主动做出决定。

    现在他们不会说,也不能说,更不愿说,因为他们必须听到当事人的选择。

    对他们来说,这些事情,只要交给陈啸鸣就好了。

    重量是彼此的,当陈啸鸣承担了这所有的‘行李’的同时,‘行李们’也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而此时,空中的花瓣在不知不觉间,又轻飘飘的落下了十片,时间只剩下了20秒。

    正如霍之霍所说—是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时而风起,时而风落,在时断时续的风之呼啸中,墓地似乎一直在摇摇晃晃,明明没有鬼火,却让人感觉到,好像有鬼在背后。

    当然,如果说死而复生的人就是鬼的话,那背后的一大片人确是货真价实的鬼,只是这些鬼却没有故事中鬼的感觉,反而很真实,真实的让人感觉到了活生生的恐惧。

    鬼即“归”,当人生结束之时的归宿,但当这“归”不小心归到了别人的人生的时候,恐惧即不可避免的降临。

    畏惧生命的结束,这是生命的本能,也是恐惧的源头。

    因此,无论是哪种文明,哪种生命,对于死者都是敬畏而避而远之的。

    探索复生之术是高尚的过程,牧师的复活术是最神圣的魔法,然而,但当复生之术以亡灵术、操鬼术这样的形态出现的时候,便已经触及了生命本源的禁忌。

    对于大多数种族来说,霍正情的那一套理论,根本是歪理邪说。

    灭绝他们,结束这些不应归来的“鬼”,对于任何生命来说,都是没有心理障碍的事。

    然而,这对霍之霍却是一种煎熬。

    也许别人无法注意,甚至会觉得这些花尸人除了身上带着一朵花显得怪异外,到像人的很,没有僵尸的恶臭和肮脏,没有幽鬼直沁人心的渗人,就像一些普通的人一般,虽然衣衫褴褛,却还算整洁而安静,唯一让人厌恶的是,它们无休无止的嘶嘶声。

    然而,陈啸鸣他们不知道,霍正情的手段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对于霍正情来说,憎恨霍之霍,便是他生命中的一切。即使是死,他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此简单的交出生命。

    折磨他,让他感受心灵上拉刀子的感觉,让他感受自己的痛苦,这有这样他才能勉强满意。

    是的,从霍正情话音落毕开始,花尸人口中的嘶嘶声,就化作了空洞的鬼语,更在霍之霍耳中突然放大了数倍,变成了凄厉的鬼嚎——

    “大师兄”

    “大师哥…你回来了。”

    “师侄啊在外面过的可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徒弟,看见你还健康就好了。这些年门派多亏正情打点,已经蒸蒸日上了。”

    感人肺腑的话语,在任何归家的游子听来,都足以落泪。

    兄弟间隐藏着激动的默契,师父、师叔关爱而慈祥的唠叨,大概任何长久在外的人,都不会感到厌烦,反而想要一遍一遍的听,听这些多年来想听也听不到的声音。

    曾经,霍之霍如此想过。

    曾经,在外游历的日子,在雷霆战斗的日子,在蒙太奇区游走于生死之间的日子,就是这样的思念支撑着他,想要功成名就,想要回家想要听到这些声音,然后笑着说一句:大家,我回来了。

    然而,今天,霍之霍终于回来了。

    然而,今天,霍之霍终于听到了一直想要听到的声音。

    然而

    恐惧已经不足以说明心中的战栗。

    凄凉已经不足以表明胸中的寒冷。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痛’—吧。

    不敢看,不敢看那慈祥话语的主人,此时,他苍老的面孔却不再红光满面

    不敢看,不敢看那曾经每日相见,一起打闹的师兄弟,此时,他们或胖或瘦的身影却同样的佝偻。

    因为他们早已死了,即使他们表现的再平常,即使看上去和过去没有什么分别,但他们早已经成为了死人。

    霍之霍真的不愿知道。

    但是,霍之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