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事
秋风阁和秋意阁日日都有预订,所以邱如墨也天天都有事情做,这两个厢房是由她亲自主厨,只有几个帮忙打下手配菜的学徒帮忙,所以她分得红利也是大头,让她做事情也愈加卖力,前些日子又得到了分红,邱如墨为娘亲又添置了几套质地好的衣裳,又为她添置了些家具。
这个宅院越来越像个家了,邱如墨将大部分钱先预存了下来,原本她以为这辈子就能这般平静地过日子了,哪料到这一日去了养生药膳堂时,突然有不速之客驾临,让她顿觉得一个女人在这个古代世界里面谋生存何其艰难。
城内有名的钱老板跟随着知府大人王喜和他的公子王荣生来到了秋意阁内,乔老板虽然恨透了钱老板这个奸商,但是着实没办法,来者便是客,只能让梁涟希帮忙照顾着,毕竟乔老板是个实在人,不会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怕到时候将椅子砸到那钱老板令人作呕的脸上,所以让谦谦君子梁涟希去周旋。
梁涟希自然也晓得这一号人的品性,而且知府大人王喜和他的儿子王荣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出了名的整日里欺负百姓,这一天的钱怕是收不到了,只能认栽。
他们三人在秋意阁落了座后,钱老板便对梁涟希命令道:“将你们店里的最好的菜都上来,知府大人难得亲自来你们店一次,绝不能怠慢。”
梁涟希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退了出去秋意阁,心道:小小知府就这般嚣张,他们这店两二品高官都接待过,更何况一个知府,不过想想也罢了,毕竟是个官,再怎么随手便能觉得他们不得安宁,还是好生招待着吧。
梁涟希进了小厨房,对邱如墨交代了一番后,特别叮嘱三人的臭脾气,若是有什么不妙,记得顺着后门先跑,省得被那经常欺男霸女的王荣生给瞧了去,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邱如墨一听王荣生便想起那日当街调戏,不由得心中一怒,但是这毕竟是做生意,容不得她耍脾气,只能忙活起来。
梁涟希瞧着虽然做男子打扮,但是依旧花容月貌的邱如墨,不由得隐隐有些担忧,毕竟她若是被那些人惦记上了怕是要倒大霉,只能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好友韩蕴帮忙保护一下。
毕竟韩蕴不同于他,乃是一介武生,就是家里贫寒了些,但是宅心仁厚,过两年准备参加武试,这些年都在苦练功夫、苦读兵法。到时候寻他来帮忙保护邱如墨也算是给他家里赚些贴补的银两。
邱如墨做好了药膳后,便走到小厨房旁边专门为她准备纳凉的小屋里去,冬梅正在里面纳鞋底,说这些日子路走得多,绣花鞋那薄地子都磨得快破了,还是将鞋底纳得厚实些,毕竟邱如墨已经不是薛家大奶奶,出来进去的也没有轿子接送,只能靠着步行,所以只能艰苦度日了。
就在邱如墨自己扇着扇子休息时,突然从秋意阁内传来一阵阵摔碗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骂骂咧咧的话语声,梁涟希自然第一个赶了过去,而邱如墨也觉得不太妙,忙准备从后门溜出去,却发现王荣生此时已经冲出了秋意阁,向后院的厨房走来。
看来目标便是自己。邱如墨暗道一声不妙,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这小屋的门栓插好,然后让冬梅随自己一起躲起来,假装屋内没人。
那王荣生不顾梁涟希阻拦,先进了大厨房转了一圈,似乎觉得都不像是主厨模样的人,便退了出来,瞧见还有间小厨房,忙踹门冲了进去。
梁涟希阻止不及,让他冲进了小厨房,却瞧不见有人,不由得勃然大怒:“老子付那么多银两,就吃这种破玩意,你们那个主厨呢,快叫过来去给我父亲大人磕头赔礼不是去。”
梁涟希压抑着怒意,对王荣生道:“王公子,这厨子性子冷,每一次做完药膳便先行离去了,几乎很少逗留,毕竟每日就做四次药膳,他做完了便也走了。而且他手艺极佳,请问知府大人有什么不满?我代替他去寻知府大人赔不是。”
“难吃。”王荣生思索了片刻,才久久憋出这样一句话,“不合我父亲大人的口味,重做!”
“可是主厨已经先行离去,要不,这一次我们的错。”梁涟希晓得这些贪官想要的是什么,便从怀内掏出一个钱袋,塞入王荣生的手中,对他说道,“这算是给知府大人赔不是,请大人原谅。”
“哼。”王荣生掂量了一下钱袋的分量,本来想见一见那个主厨,到时候将他挖去给钱老板的酒楼内,可惜这一次怕是不行了,只能故作不满地将钱袋收入怀内,“算你们识相,绝对没有下一次,莫要以为可以胡乱做些畜生吃的东西给我父亲敷衍了事,再这样,我父亲大人绝对命人将你们店给封了。”说罢,便无比嚣张地拂袖离去。
钱老板也跟着王喜走出了秋意阁,见王荣生摇了摇头,只能作罢,一行三人便也先行离去。
乔老板这才从角落里出来,破口大骂道:“简直就是无耻,涟希委屈你了,受这帮不是东西的气,要是我,绝对揍死他们。”乔老板乃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怕是若是遇上这事绝对会如此,而梁涟希事事都会全局考量,绝不会因为一时之辱冲昏了头脑,上了对方的当,中了对方的激将法,授人以柄。
邱如墨也从小屋内走了出去,也气得不轻,她做的东西居然被说是畜生吃的,她走进秋意阁一瞧,暗骂那三人都是畜生,说是畜生吃的东西还给吃得干干净净,末了将吃剩就差舔干净的盘子给摔了,脸皮厚得可以同城墙相提并论了。
梁涟希叹了口气,对邱如墨说道:“你可要小心些,这些家伙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乔老板恨恨地对他们说道:“当年我爹手把手教导的徒弟就是被那姓钱的给收买了去。这一次我将那些厨子都签了契约才将几道药膳教导给他们,若是那钱老板想挖要付给我们大笔的赔偿,即便是收买了去只会几道菜而已,对我们损失并不大。”
“这倒也好,怕是他们就是惦记着我是主厨会所有的菜色,直接将我收买了去,便一劳永逸。”邱如墨不由得叹气道,“看来又要平添事端了。”
“想要收买你倒罢了,我跟在意的是那个王荣生,他那人恶行于世,坏了不少姑娘家的清白,我怕到时候他瞧见你会起歹念。”梁涟希将担忧说了出来,瞧着势单力薄的邱如墨,平日里她都是随着一个丫鬟进进出出,现在被人惦记上了,怕是不妙,“要不这些日子你先歇着,向外面说你病了,过些日子我让我一位交好的友人过来保护你。”
“友人?保护我?”邱如墨也好奇了,莫不成是古代那种飞檐走壁会真功夫的武林高手?
“对,他自小习武,过两年要考武试,所以暂时在城郊处寻了处草屋将就度日。”梁涟希忙与邱如墨解释道,“若是秋夫人你不介意,我便让他进城内住下,护送你来回。”
“也好,麻烦梁公子,到时候我每月都会给他些银两,自然不会让他白白浪费时间保护我。”邱如墨想起之前遇到王荣生的情况,顿觉得身边还是需要一个人保护她,不然她现在已经不是薛家大奶奶,没权没势,再遇上王荣生,怕是连个救她的人都没有了,总不会每次都能那么巧遇上二爷,她也要学会自保。
“没事,这我自有打算。”梁涟希正巧也打算以此帮帮他那位家境贫寒的兄弟,也算是帮他找份差事做做。
邱如墨点了点头,准备回去,待傍晚再过来,梁涟希不放心,让店里的一个伙计帮忙送她和冬梅回了家。
到了家后,邱如墨才确实觉得自己觉得出来独立着实有些幼稚,她没有靠山,没有保护,遇了事怕是都是她自己倒霉、要吃亏,尤其是王荣生这种人,欺善怕恶,任意妄为,之前险险被掳去,这一次他怕是肯定晓得薛家的事情,所以若是再遇上势必自己会倒大霉,回想起之前能遇上二爷相救,着实是运气,可这样的运气又能遇上几次?
邱如墨犯难地坐在自己房内,抬头瞧向那副一直挂在自己屋内的山水画,先不由得想起薛润生,心想若是他在的话,也许能帮帮自己,可惜她现在已经出府,而且那日又不知道怎么惹恼了他,再去烦他怕是也不好,便不由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烦闷地躺在床上歇息到傍晚,邱如墨便给娘亲打了声招呼,带着冬梅出了门,这日晚上做完药膳倒也没什么事情,毕竟敢借着药膳不好吃这种说法闹事的也就是王荣生那种地痞无赖般的男人,很多来到都是世家子弟亦或是在朝为官之人,倒也不至于做如此下限的事情。
收拾好小厨房后,邱如墨便带着冬梅出了院,忘了跟梁涟希说声便先离去。
结果却不晓得居然有人一直蹲守在养生药膳堂外,静候着邱如墨出来,一路悄悄跟随着她,跟到一处人少的巷子内,突然出现并且冲了上去,推开她身后的冬梅,猛地将她一把拽住,另外又有人出来拿了一个麻袋企图将她套在麻袋内带走。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一声怒喝让这两个人不由得一惊:“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