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事
邱如墨不觉得蹙了蹙柳叶眉,埋怨地瞪了眼薛润生质问道:“她究竟是谁?”
“她乃是镇远将军部下柳参将的二女儿,柳参将乃是薛家表亲。”薛泫云倒也是抢着回道,“此番姻姻表妹特地来都城就是为了这门亲事,所以二弟,你还是速速回去,老太君是不会允许你这般任意妄为的。”
邱如墨脸色一沉,看来这门亲事怕是势必要撮合成?她偏偏不愿意顺了薛泫云的心意,抢在薛润生前开了口道:“薛大爷,柳姑娘,我看你们的事情也说完了,此事也没有什么再说的余地,请回吧,我还与薛掌柜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谈,怕是你们两人在这里不太方便。”
说完这话,邱如墨还觉得不够,又补了句送给柳姻姻:“女人那点一哭二闹的把戏就别再使了,哭呀闹呀什么的我都瞧腻味了,着实没意思。想来当初我在薛府里面的时候,薛大爷那几位姨太们已经将哭闹这把戏阐释得淋漓尽致,不需要你再扭捏做作一番展示给我看,要我说,你干脆直接弄条白绫绑个活结来装上吊好了,那几位还没瞧见过谁使过这种寻死觅活的绝招。”
“你……”薛泫云顿时间气堵不已,想来这邱如墨对他说话的口气向来如此,要不是绵里藏针,便是强硬无比地拒自己与千里之外,从来不曾给过他好脸色,说过一句软话。这样也就罢了,可她偏偏对自己的二弟爱慕有加,甚至当着自己的面说与二弟定亲的事情,着实让他心中不是个滋味。
而柳姻姻则气得快炸了,狠狠地跺着脚,指着邱如墨冷叱一声“你等着瞧”后,便拂袖离去。
邱如墨看着还杵在那里的薛泫云不由得指了指往外走的柳姻姻道:“薛大爷,快追柳姑娘,万一她寻死觅活了怎么办?我可担待不起,千万别死在宅子里或者是附近,晦气得很。”她音调极高,那柳姻姻自然也能听得到,恨恨地转眸过来怒瞪她一眼后,便飞快地跑出府外,薛泫云本来还想再说几句,但是柳姻姻的周全他还得看这些,只能追了上去。
薛润生倒也没做声,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邱如墨,轻笑一声戏谑地询问道:“庭院那边的墙是不是可以提前敲了?”
“呸,我可没说非你不嫁。”邱如墨微微一愣,刷的一下羞红了脸,轻啐一声,对薛润生说道,“拿着聘礼先过了我娘亲那关去,过不了,你就一辈子打光棍。”
“也是,这事都给忘了。”薛润生顿觉得这一回大哥和这表妹来得着实是个时间,居然将她将自己的心思完完全全展露在自己面前,着实是将他们之间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倒也不必互相猜对方的心思,倒也省去不少麻烦与误会,“岳母大人喜欢什么,我去准备准备。”
“你……”邱如墨瞧着这般大大方方地就叫上“岳母大人”的薛润生,颇为无语,这男人莫不成吃定自己了?忙挑了挑柳叶眉道,“自己寻思去,若是娘亲不喜欢你,那我只能另寻佳偶了。”
“如墨。”薛润生柔情一笑,指着桌上快凉了的菜肴,“先吃饭吧,当他们耽搁了下,饭菜都要凉了。”
“嗯。”邱如墨点了点头,落了座与薛润生开始用饭,想来这柳姻姻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而薛润生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为了她背负大逆不道、不守孝道的恶名?她可不愿意,男人的名声可绝对不能坏,她得想想办法,绝对不能让薛润生为自己背负骂名。
薛润生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莫要担心我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我是怕你因为我的关系倒了霉。”邱如墨摇了摇头对薛润生说道,“再说谁能让我受了委屈,你莫要多想了。你怎么办?这柳姻姻的婚事怕是没那么容易退了吧?”
“会有办法的。”薛润生自己也颇为犯难,毕竟这种事情老太君做主,父亲也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怕是很难吧?”邱如墨放下筷子,看着脸色不大好看的薛润生,不由得也叹了口气,对他问道。
薛润生苦笑一声,对邱如墨说道:“无需你担心,回去等我送聘礼去秋府,装扮得漂漂亮亮嫁给我就好,旁的不用在意。”虽然他暂时也没有法子,但是也不愿意邱如墨为自己犯愁。
邱如墨抬眸看向薛润生,开口问道:“真的么?”
“莫不成你不信我么?”薛润生倒也自信地回道,“相信我,如墨。”
“嗯。”邱如墨也没有别的法子,毕竟这都是薛家的家事,自己着实也不好插手,只能静观其变,自己决计没有那么大的手段力挽狂澜,只能祈求薛润生能够靠着自己的寻找到解决此事的办法。
薛润生含笑地瞧着邱如墨,好不容易得到了她的心,自己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将这唾手可得的机会失去,她绝对不会容忍自己有别的女人,所以他决计不能娶柳姻姻为妻。
看来只能按照那时的计划出府了,虽然可能将自己陷入最惨最落魄的境地,但是只要邱如墨不嫌弃自己便好,想到这里,薛润生便不由得露出一抹由衷的笑容,想来他本就打算出薛府,可总是缺少一个让他不顾一切的理由,现如今他也有了理由,便是眼前这个女人,一个值得他牺牲一切的女人。
邱如墨吃完饭后,又陪着薛润生闲聊了会,想来他心里势必不好受,便也没有打扰他太久,便先行离去,末了还是对他说道:“若是实在不行,便收拾收拾,我们远走他方……”
“私奔?!”薛润生倒也一愣,从口中蹦出这么两个字来。
“哪里有那么难听。”邱如墨瞥了一眼薛润生,无奈地笑道,“虽然怕是会奔波流离,不过,我们都是有手有脚的人,绝对能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好好的活下去。”
“自然,你莫要担心,回去吧,下午莫不成不去医馆了?”薛润生见邱如墨还在忧心自己的事情,便柔声宽慰道,“快去吧,你的病人可都在等你呢。”
“嗯。”邱如墨点了点头,便回了家里换了身衣服去了西洋医馆。
而薛润生眼眸内掠过一抹决然之色,将这宅院的地契房契取了出来,瞧了瞧,上面赫然写着邱如墨的名字,之前便是防着有这一日的发生,他要是出了薛府,大哥势必不会轻易放过他,怕是会收了他所有家产,所以他故意将这地契和房契全部署了邱如墨的名字,那样他们便也没办法将这宅院收回去。
不过出了薛府他怕再也不是那风流潇洒的薛二爷了,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失去了家世的撑腰,怕是会惹来不少麻烦,倒也是头痛,不过走一步算一步,能与邱如墨结为连理即便是让他放弃所有的东西都无所谓。
他将地契和房契收入一个锦盒内,命人送去给白浅浅,说是给邱如墨求亲的聘礼,之后他便向那薛府大院走去。
一连几日邱如墨便也没有薛润生的消息,夜夜爬墙都没瞧见薛润生的影子,这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般,可他上门求亲的聘礼还搁在自己房内,她还没有拆开,因为娘亲还在担忧自己被之前代嫁薛府的事情,此番要嫁给薛家二爷,着实不是一件小事,毕竟再回到那薛府后院,那薛府的人势必都瞧不起她,对她的敌意不比之前,因为她起初以邱如雪之名嫁给了薛大爷,现在又以自己的身份嫁给了薛二爷,着实于理不合,肯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痛骂。
可邱如墨着实没有办法,她现在打心底喜欢薛润生,倒也不在乎那些,只要能与他在一起便好,想来这几日这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心中便不由得一恼,思来想去,都觉得他怕是回了薛府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她已经不能自由进出薛府,自然不晓得他的情况,也没人能打听一下的……
对了,三爷!邱如墨敲了敲脑袋瓜,怎么忘记薛三爷,他一直待自己也不错,起码礼遇有加,看能不能遇上三爷问问薛府内的情况。
第二日一大早,邱如墨便起了床,换了身轻便的衣裙就去薛家大门口守着,看能不能遇上个认识的熟悉点的人。
头一个出门的居然薛泫云,邱如墨赶忙躲在角落内,深怕被他瞧见了,所在角落里后,她静静地待薛泫云所乘坐的轿子远去,才准备走到薛家大门口,可是突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飒爽的声音:“邱姑娘”
邱如墨吓了一跳,扭头一瞧,居然是薛懿,不由得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对他说道:“三爷,你可吓死我了。”
“怎么了?怎么偷偷摸摸地躲在薛府外?莫不成放心不下二哥?”薛懿端详着邱如墨,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开口询问道。
“二爷可真是回府了?他怎么样了?也没有说一声,害我近些日子担心得很。”邱如墨一听这话,便跟机关枪一样,连续追问了几个问题,“老太君可有为难他?是不是强迫他娶那柳姻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