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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已望不见二十二水帮的船阵,流风忽然站起身、持起桨,将船猛力向南
岸一荡 ̄
这一荡,小船如脱弦之箭,激射而出。
原本离南岸尚有三十馀丈,但叶敛也满以为可一荡而至。
但小船速度减缓的程度却大出意料之外,一荡之力已尽,距南岸竟还有十馀
丈!
「巴嘎!」流风暗咒了一句,再一荡,小船终於在南岸靠了岸。
船一搁浅,流风、雪很快双双跃上岸去,叶敛虽不明所以,也赶忙跟上。
踏上实地以後,叶敛觉得安心许多,才问:「怎么了?有急事?」
流风直盯著水面,道:「刚刚船行变慢了,有人凿船。」
雪也道:「看来……并不是二十二水帮的所有人都赞成刚刚的结果。」
听闻此言,叶敛也明白了。
流风与雪虽然善泅水,但毕竟不像诸水帮专门在水上讨生活,要是船沈了
,一旦下水,只怕便是捱打的情况。
他们也无法查觉有人凿船,只能在明显发现船行减缓时,采取亡羊补牢。
须臾,便有七人从水中上岸,个个头缠蓝巾,显然同属一会。
流风很快前进几步,雪将叶敛向後拉,低声道:「你不要出手,别让他们
看出你的门路与云梦剑派有关,省得坏了屈兵专的计划。」
叶敛也顺势退後 ̄正好,我也不想出手。
但仔细一看那七人的形貌……叶敛直觉他们不是汉人。
流风拔出腰间的倭刀,七人也纷纷取出兵刃。
一色的短刀,很特有的短刀。
「苗刀?」这种刀,叶敛小时见过,还有印象。那应该是南诏王国境内、云
南苗族所使用的兵器。
这些人是苗人!
兵刃见光,多言无益!七人围成了个半圈疾冲向流风。
流风预计先除去一人,刀势极劲极猛!
但他目标的那人却视若无睹,仍一迳向前,叶敛也觉得流风得手了。
锵啷一响,流风的刀竟被架下,跟著,叶敛、雪、流风三人,一迳後退!
这七人,四守三攻、守中挟攻,极有默契。且不论流风一人被三人打得节节
後退,无暇进手。便是趁出招,也给著意守御的四人轻易化解。
决非流风身手不济,叶敛自诩若是与流风位置互换,只怕早已落败,流风却
还能勉力支持,他的造诣确然不凡!
但身为同伴,雪却只是与叶敛一起退,浑无出手的意思。
流风也开始不再进手,且守且退。
这七人若是一对一与流风交手,只怕每一个在他手下都走不过三十招,如今
以七敌一,流风虽不能胜,却也勉强抵挡得住。
叶敛一边退,一边想 ̄为什么这些苗人会混在二十二水帮里?苗人与南武林
又有何干系?何故他们会前来攻击?难道,二十二水帮决定下来、明年极可能会
举行的武林大会,与南诏王国有利害冲突吗?
即使有冲突,二十二水帮已经下了决定,现在攻击我们,什么也无法改变啊
!那么,这七人又为什么来?
一路退著,已退到了一片树林里,叶敛一时分心,迎头便撞上了树干。
此时,才听到雪叫道:「左三胁、右二颈、右三削足、中路逼空!」
叶敛一怔,急忙凝神细瞧。
只见原本并进的七人,也被树木阻隔,最右一人与左侧二人已被隔开。
流风眼前只剩四人,雪喊一句,流风便有一动。雪喊得快、流风的动作
也接得俐落顺畅!
左首第三人是守势,流风攻其胁,他只得反手架开;右首第二人是攻势,流
风以长逾四尺的倭刀对上长只二尺的苗刀,又能将其逼退;右首第三人原本应该
替右首第二人防守,但流风的第二刀去势极妙,虽是攻右二之颈,却又逼右三之
臂,居然使得他们攻不得攻、守不得守!
接著第三刀削足,不得不守的一人势子已被流风的第二刀打乱,只得退後;
第四刀再於中路一人面前虚晃一招,即成四人尽退之势。
但左右两侧,共计还有三人前进!
「左一架刀、借力砍二臂!」雪娇叱一声,同时右手猛扬!
右首一人在疾进之中,忽然见到同伴被逼退,自然想到也要退後维持阵势的
完整,雪趁此一,打出袖箭,正中右首一人额上。
这一镖力道极足,嵌入那人额头足有二寸馀,已是当场毙命。
再看流风,只是在中间四人退步的短短空档,他依照雪所言行动,也已砍
断了左首二人的右臂!
断臂人嚎叫著,他的五名同伴与叶敛也不禁为之动容。
那五个苗人,心里都已清楚无法打得过流风了,但执行命令的必要性让他们
为之迟疑。
叶敛则在此刻,完全的了解到流风与雪这对搭档的默契。
雪的眼力可能足以堪称天下无双,居然能够在对手即将出手换招时,便明
白看出对手的破绽与弱点何在,并且马上喊话通知流风。
而流风用刀的速度与准确性,也具有相当高的造诣,致令雪出声以後,他
仍然来得及对於雪所点出敌人的弱点加以攻击。
这真的是非常可怕的!
「不行了,走!」一人出声,其馀四人随即拖著被砍断手臂的夥伴,急急退
去。
流风、雪也无追击的意思。
待得那六人已走出路林,流风随即撑刀於地,仍没能站稳,向後便一屁股坐
落於地,呼呼喘著大气。
雪也吐了口长气,狻有如释重负之感。
「还好……有这片树林,再……再多来几下,我就撑不住了……」流风边喘
、边说,很明显的已用尽了气力。
雪道:「刚刚最中间那个……他左右兼顾、守得很严……如果没有他,这
些人根本不是威胁。有机会,可能要查查他的来历。」
「南诏王国,」叶敛心里想著:「他们是苗族人。但是……苗族人一向不擅
泅水,他们的水性却好到可以凿我们的船……他们潜在所属的水帮中,可能已经
有段时间了,或许不难查到。」
他没有告诉流风、雪,那些人是苗族人,因为对他来说,不管是苗族、倭
族,都不会是朋友。
他倒是向四周勘探了一阵,喃喃道:「怪了……这里怎会有片树林……」仔
细看看,大部份还都是杉木,属於针叶类植物,生长地不应在温暖多雨的江南平
原,而是在华北或是山上才对。
在这长江岸边的树林中,若是只有一两株是杉木,那也罢了,但放眼望去,
偌大一片树林,居然都是杉木。
此时,叶敛忽然打了个喷嚏。
「受凉了?」流风休息够了,起身问道。
叶敛扯扯衣襟,道:「不,只是觉得……有点冷。忽然变得有点冷,不像是
江南的三月天。」
「这片林子可能有古怪。」雪向林内探头,道:「我们再走深点看看。」
说完,便迳自前行。叶敛与流风在後,也一齐跟上。
这也奇怪,抬头还能见日,明明他们是向南走,但愈走就觉得愈冷。
在林中走了约两刻钟,转了个弯,眼前忽然出现一扇大门!
这扇门出现得突如其来,著实让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大门上有门匾,金漆已掉得差不多了,但当初书匾者深厚的笔力入木三分,
仍可明显看出,匾上写的是『南宫府邸』。
见到这扇门之後,气温忽然又回升,变得温暖了。
流风、雪对视一眼,然後,望向叶敛。
这里是中原,他理应会『稍微』清楚一点。
叶敛没有考虑太久,便向前几步,动手推门。
在冈底斯山狱中,皓羽口中的『寒伯伯』,叶敛记得,就姓南宫!
寒风笙影南宫寒,箫湘烟雨剑的铸造者!
手指才刚碰到大门,吱呀一声,门自动开了。
叶敛走了进去,流风、雪自也跟著。
穿过前庭,进入正厅,一片静。
静得很诡异。
明明,南宫府邸位於林中,但连鸟叫声也听不到。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摒气凝神,仔细观察著这无人的大厅。
摆饰很多、摺扇、挂画、瓷器、古董,分门别类,放得很整齐;整个厅内一
尘不染,十分洁净。
看起来,应该常有人打扫,但是完全杳无人声。
「再进去看看。」叶敛说道,便朝後进行去。
这里就是『天下第一灵剑』问世的地方,虽然透出来的气氛令人感到浑身不
舒服,但叶敛心里有股坚持,想将它探清楚。
经过内厅、书房,走出侧门,到了内院。
很大的内院,通道铺著石板,他们顺著通道前进,不多时,看到一间小屋。
屋有匾,书『静竹轩』。
整个静竹轩,座落在十二条石板路的中央。即亦,有十二条路可以通此。屋
旁如其名,栽种著一圈青竹。
「好大的庭院喔。」看到静竹轩放射出去的十二条小路,可以想见这个庭院
有多么辽阔,雪不禁感到叹为观止。
但是,仍然没有人声。
三个人决定向西方的小路再走。
在这庭院中,有花香、有鸟声、有虫,有风吹叶动、有枝桠摇摆,显得生
意盎然,与在大厅时又是大不相同。
往西走了一阵,又见到一间屋,屋有三层,非屋,是楼,名曰『霁月楼』。
与静竹轩一般,霁月楼也是位在十二条石板路的汇合处。
三人放眼望去,石板路都有拐弯,整个院中花木太多,皆看不到石板路的尽
处。
流风道:「这么大的院子……但是觉得很乾净,而且……连落叶都没有。应
该每天都有很多人在打扫,可是怎会连一个人的声音没有?」
「再走看看。」叶敛说完,选择向北行。
这次的终点,是『宴燕居』。
燕子,很多,都在屋檐下筑巢。这宴燕居的屋檐也特别宽,算一算,容得下
二十几个燕巢。
仰头望去,漫天燕尾、群燕纷飞、燕声嚣杂,可地上连鸟屎也没有。
雪道:「这里真的很美……但是,好奇怪!」
在这广阔而美丽的庭院中,理应该要轻松而闲暇、舒适,但三人心里却感到
毛骨耸然。
「我们先出去好了……」叶敛道,便循原路行去。
来时向北,回时自是向南。
走到终点,眼前却并非霁月楼,而是寒雨楼!
三个人都愣了,也都确信自己并没有走错方向。
但偌大一座寒雨楼,建得极宽极阔,光外表就与高窄的霁月楼极端不同,无
论如何也不可能错认。
看著寒雨楼四周的十二条铺石小径,原本是指向的道路,却变得很诡异。
三个人心里,同时想到一件事,也同时喊了出声:「有迷阵!」
南宫府邸,进得,出不得!
三个人的脚忽然都像长了根,一动也不动。
因为他们知道,已在南宫府邸中『迷了路』。
这路绝不是一般人会走的,它可是南宫寒所布下的『轮回阵』!
即使精通兵道、晓熟阵势如屈兵专者,来到此处,只怕也难能全身而退。
「你能破阵吗?」流风朝叶敛道。
叶敛好歹在云梦剑派待了一个月,对於阵势,自当有几分了解。
叶敛朝四周观望的一阵,摇头道:「不太可能……如果我没想错,这间宅邸
的主人,曾手铸『天下第一灵剑』,同时传说他精通兵法、棋艺、画工、星象、
占卜、乐艺、武术、医理、数术、诗歌……只要是说得出来的,他都会。君聆诗
曾说,他是唯一有可能与十三年前的南诏王稀罗△一对一交手而不落败的绝世奇
人。这等人物布下的阵势,我怎么可能破得了……」
「混蛋!那么……」流风抽出腰间的倭刀,喝道:「那我们就把这里的树全
砍了,把这里铲平,就不信找不到出口!」
「嘘!」雪挥手制止流风,道:「静点……有声音……」
她这一句,马上让流风归刀入鞘。
雪闭上眼,努力的听著……
听那若有似无的叮叮声响。
听了好一阵子,雪终於确定声音方向,便道:「和我来!」说完,很快的
朝正东的小径行去。
流风原本就顺她,叶敛此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得在後跟著。
叮叮声响,愈来愈明显。
是金铁相击声。
眼前,是另一间大屋,但只有入口,没有放射出去的十二条小径。
大屋的匾额,写的是『武圣殿』。
屋前,一座三人高的炉台,炉旁四散弃置著许多长剑,一人坐在火炉旁,右
手拿著铁锤、左手用铗夹著一块烧得通红的长铁,一锤、一锤、一锤……
锤得,没有尽处。
雪在前,见了那人的模样,吓得连退数步。
流风急将她搀住,叶敛走上前去,细细端详。
那人须发皆无,似乎已被炉火烧光,满脸皱纹、身材瘦小,独独持锤的右臂
仍然粗壮有力,看去直觉已有五十几岁年纪。
他的模样并不丑怪,只是额上有一块殷红的疮疤,在火光映照下,红得如要
滴出血来,明明应该已是旧伤,仍如新创一般骇人。
没注意看,会让人以为那块疤还在滴血。
那人应该已经知道有三个人盯著他看,但没一点反应,仍旧举锤、落下、举
锤、落下……
叮、叮、叮……
单调的声响,回荡在不知何时又变得出奇宁静的空气中。
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