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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重、蓝娇桃已与栗原姐弟动上了手,岭南四颠与水帮帮众也没闲着,唯
馀堀雪一旁静立,君弃剑、神宫寺流风慨然对望。旁儿的兵刃交集、拳来脚往
、上自皇天后土、下至祖宗十八代各种吆喝谩骂,他们毫不挂意,似乎与己一点
关系也无。
他二人的眼神都很幽远、也很深遂,表情显现出来的,则是一种怀念。
君弃剑先是向与栗原苗缠在一起的蓝娇桃扬了扬下巴,道:「你记得他吗?
那时我们离开水帮大会的大船,就是他带头凿了我们的舟子。」
流风颔首,道:「记得,后来我们上岸,给他的同伴七人一路追击,很辛苦
才打胜了。接着,我们误打误撞,入了南宫府邸。」
君弃剑道:「杭塘山的王虎、火牛、万蛇阵,原来都是他预先摆下的。就是
他救了我们的。」说着,一指指向白重。
流风接道:「然后你为了找蛇主人拿蛇毒解药,执意又回杭塘山,我们就此
分手了。」
君弃剑道:「听他说,紫冠鳞虺是你杀的?」
流风道:「当时我拔刀势力已蓄足,那紫蛇擅入我刀围,自是一刀毙命!」
「你也是突飞猛进哪……」君弃剑赞叹道,又一眼瞥向白重与栗原辅文。
此二人在庐山上已分过高下,栗原辅文大胜。但此时看来,白重剑势如长
蛇吐信,既是摇摆不定、又有突来攻其不备之利,脚下步法踏得零乱,但显然身
随意动,零乱也可变为灵活;反观栗原辅文舍长就短,不用暗器、而持短刀相敌
,仅是招架便已显得技穷,虽说比起往昔,确然也是进境不少,但也万无能胜过
白重!即道:「在庐山,你们用了什么?」
他不懂,非常不懂 ̄要能一击便让他失去反抗能力,生生成为刀网中的祭品
,除非是徐乞、皇甫望那等级数的高手,方能有此能耐。流风纵使进步再多,也
不可能在分手短短十个月中突飞猛进至如斯境界啊!
流风摇头,道:「这个,不能告诉你。」
一根王传射出的乱箭飞了过来,雪扬手,镖箭并击,双双落地。雪淡淡
说道:「我们在中原游历也有两年,除了你、除了屈兵专,还认识了很多人。」
君弃剑心中一凛,有点懂了。
屈兵专是倭族进军中土的第一内应,屈兵专的要求则是『拉拢君聆诗』。欲
拉拢君聆诗,就要先从他君弃剑下手,这是倭族与屈兵专既定的行动方针。
但,雪如今却说,他们认识的人已不只有自己、不只屈兵专,即是意指,
他们找到了更好的合作对象!对於倭族进军中土的行动,会有更大的助益!
是谁呢?
「仲参吗?」君弃剑沈声问道。
「还有赤心。」雪回答。
君弃剑静默了。
仲参是云南人,且应是个极有身份的云南人,这是可以轻易看出的事实;至
於赤心,则是回纥驻唐大使,在药罗葛移地健可汗面前,赤心的话极有份量,这
也是事实。
即亦,回、番、倭、云四路联军,他们已达成叁路并进的雏型了!
「那么,云梦剑派呢?」君弃剑阴郁地问着。
雪摇头,那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留』?君弃剑一时无法解读。
半晌后,雪幽幽道:「云梦剑派上下,个个都是一时之杰。但究竟要如何
处置,还得看天皇与师父的意思。」
「我和雪,可在师父面前保荐你。」流风扬扬颈子,说道。
「李白有云: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假使现在有个机会,早点用
兵,可以比晚用少死很多人,那应该要用?还是不要用?」君弃剑反问道:「说
说你们的意见?」
闻言,雪一时呆愣,开始沈思。
流风眉头紧皱,他对君弃剑此语解读为『阻止倭族进军,即可阻止云南与回
纥』!
流风拔刀了!
君弃剑仍无应战动作,悠然言道:「聚回、番、倭、南四路联军,瓜分中土
,原本好计。但瓜分之后呢?昔中国有北魏,姓拓跋,是鲜卑族,后分为东魏、
西魏,共治北疆。但他们都觉得不够,东魏命短,才十六年,经一孝静帝,即为
北齐所篡;西魏也好不到哪去,只比东魏多活了六年,便被宇文氏推翻,立了北
周……」
雪道:「你说这些何用?」
君弃剑不理,又自言道:「再往回看去,那魏、蜀、吴,都不过数十寒暑的
寿命罢了。乃至於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也不过百馀年而已……」
流风听够了,他猛地跨上一步,已准备要出手,雪赶上两步,急忙将他拉
住,喃喃说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君弃剑道:「这神州大陆,原本便是一个整体的环境,要有一整体的政治体
系来作统治,才能维持。你们欲以四族联军瓜分神州,那是硬将神州大陆一分为
四了!此又更甚於南北朝时,堀,你熟习中国经史,你想想那短命的西魏、东魏
、北齐、北周,再看看汉、看看唐……你们的四族联军计划,果然很好么?」
雪懵了,流风一把将雪推开,道:「别理他说的!他只是在拖延时间罢
了!」但这句话,连流风自己都不信。
拖延时间?拖得愈久,只会愈不利,拖延时间作啥?
正当此时,漫天响起一声大喝:「摆阵!」
这一声雄浑沈实,任谁也听得出来,发声之人绝对非同小可!众人一时止戈
,抬头望向声源,唯见蓝影一闪,而后二十四人伴随二十四道银光洒落地面,这
二十四人落地之后,形影交错、个个动作迅捷异常,实令人眼花撩乱、捉摸不定
!半晌后,二十四人并二十四剑站了定位,二十四人皆着青衫,唯居中者着蓝衫
、戴葛巾,乃是回梦堂堂主元仁右!
其馀二十四人,自是回梦堂下二十四弟子!
「君弃剑、白重、蓝娇桃、岭南四颠,入阵!」元仁右一声断喝,俨然掌
控全场,不惟李定并其麾下数百帮众不敢稍动、便神宫寺流风等四人也未敢拦阻
,君弃剑等七人皆缓缓退进剑阵之中。
这剑阵非他,自是曾大破丐帮莲花落之回梦剑阵!
在场诸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回梦剑阵,虽则个人所立似是杂乱无章、不成阵形
,但光凭云梦剑派此一名头,即已足让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妄动。
君弃剑踏入剑阵,一步一步观察、探勘,很快便发现了:此剑阵其实并不奇
妙,仅是将回梦堂外之『回梦汲元阵』以人易石,摆下阵势罢了!但『回梦汲元
阵』中步步皆险,唯一羊肠小道可行,其馀位置水气极浓,常人吸入一口,便会
招致气脉阻塞、成为废人。以人易石布阵之后,剑锋也就代替了水气,一旦此阵
启动,入阵之人,能不受百剑所戮?
君弃剑自身走过『回梦汲元阵』、又能在这回梦剑阵中缓步前行,这才看出
端倪,在常人来看,回梦剑派之诡谲难测,便如同历史一般。混乱。
待君弃剑等七人尽数入阵之后,元仁右迳行跨步出阵,分顾南西二方,向李
定与栗原苗等人道:「带种的,不妨上来试试。回梦阵启,向不留人!」
「元仁右!」栗原苗沈声道:「你这是打定主意,要与我倭族为敌了?」
元仁右冷哼一声,道:「二十一水帮联盟散播徐乞暗害皇甫望谣言,原就是
你等主意,你当我懵然不知么?你以为我元仁右是何许人也?我云梦剑派以兵学
立派,何种阴谋诡计不在算计之中?你居然以为能瞒我眼界,未免可笑!」跟着
又转向李定,道:「你囚本派戎字辈弟子行叁十六玉足足八日,你上来与我对上
八招,便此一笔勾销,如何?」
李定一听,惊呆了,颤颤地退了两步。
元仁右又道:「否则,我便相让於你,你尽遣麾下,管你有百人也好、千人
也罢,尽管来与我回梦剑阵斗上一斗!」
这一句,退的不只是李定,整体汉鄂帮帮众俱退了。
云梦剑派享誉江湖八百馀年,焉能好惹?
元仁右曾击败丐帮好手黄楼、连徐乞也自承不能胜之,岂能好惹!
屈兵专曾有评:仁右天资过人,乃一代奇才。唯禀性良善,不好争斗,使作
学问,成绩不少;若言兵阵,恐有所失。然其不鸣则己,鸣必惊人。
正因其不能从兵阵中,故元仁右未能坐上聚云堂主此一掌门候补的位置。但
奇才也不能埋没,即任为回梦堂主。
元仁右又转向倭族四使,慨然道:「你等联结二十一水帮联盟,至此再无情
面在!今日之后,若再相见,是敌非友!」
若仅元仁右一人,栗原苗等四人交相围攻,未必便败,但眼前却尚有回梦剑
阵,这绝非他们四人能惹得起。
其实,回梦堂下二十四子,除元仁右外,还有叁名『仁』字辈弟子,云梦剑
派收徒,向来只挑选人中之杰、实行精英教育,其中岂有庸才?
两边人马皆不作声,他们自认不能敌得整个回梦堂。
单一边不行、两边加起来也不行。
李定有点犹豫,他身旁尚有二百馀名帮众完好无损,对上二十四名回梦堂门
人,此是以一当十之局,岂不能战?
但,他却一点信心都没有!
战了,怕要没命;不战,必然声名扫地!这二十一水帮联盟的龙头位置,便
再也不能坐了!
但转念一想,二十一水帮之中,若有一帮一寨能独力敌得住回梦堂,当初又
何必结成联盟?今日不战,原来不仅是忍辱负重、保存实力以待来日一战,还是
得了『知己知彼』的兵家之要了!还更是『识时务者』,那自己不成了俊杰?哪
有什么声名扫地的问题!如此一想,便即泰然,当即回身向帮众道:「格老子的
!回船上去!大家都回船上去!」不一会儿,汉鄂帮众喽罗散得乾净了。
「我们也走了。」栗原苗闷声道,即与栗原辅文泱泱离去。
流风、雪二人又向回梦剑阵望了一眼、向剑阵之中的君弃剑望了一眼,才
跟在栗原姐弟身后走了。
敌人退去之后,元仁右喊声『收阵』,二十四柄亮晃晃的长剑立即归鞘,极
为齐整的一声『唰』,令白重露出了惊慕之色。
唰声未尽,又听一声『咚』,众人一看,铁无敌倒地了。
元仁右忙道:「他还好么?」
秦成在铁无敌身上检视了一阵后,道:「没事,没致命伤。咱这老四比牛还
壮,再重的伤,睡上两天便无事了。」
王传接道:「俺也一般,相同的伤,老四睡上两天,俺睡叁天便没事了。」
说完,又是咚地一响,也倒了。
李虑看着王传与铁无敌两条大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道:「这可得找个地方
睡觉才好……」
秦成道:「这儿是鄂州,汉鄂帮的地界,咱们才刚刚与汉鄂帮打完架,这儿
是住不得的。」
李虑道:「二哥所言不差。那么,咱们买条船,到水上睡去可好?」
秦成道:「那也不成!汉鄂帮众个个水性俱佳,冷不防趁着咱们睡觉凿了船
,那可怎生是好?」
李虑道:「那么,咱们该到哪去……」
秦成道:「不若买两匹马,让他们马背上睡去。」
李虑道:「不成!要是颠上两簸,把他们栽了下地,那可怎好!」
秦成一想不错,又道:「我们可以与他们共乘一马,将他们护住。」
李虑道:「可老大和老四都这么壮,他们坐前头、我们坐后头,只怕咱们的
手拉不着马缰。」
秦成道:「那也是,搞不定连咱们也要栽下地来了。」
原以为岭南四颠倒了两个,剩下两个,该会安静许多,没想到他们胡扯的功
力实已超凡入圣,不受人数所限,君弃剑懒得要他们住口了,迳自元仁右道:「
元堂主,你们怎会来此?」
元仁右叹口气,道:「屈师叔重伤十……十天又四个时辰了,我们将他送进
『回梦汲元阵』中养伤,但没有阿玉在旁照料,他却无心养伤,伤势是一日沈过
一日。料想阿玉人在襄州,早也该得到消息,他爷孙俩虽非亲生,但情逾骨肉,
怎可能不闻不问?等了五天,左右不见阿玉踪影,想必是出了问题,於是掌门亲
自留下照料屈师叔,我回梦堂门下尽出,四下找寻阿玉。半个时辰前,我在洞庭
湖口遇见阿玉,她向我说明了情况,我便作啸声聚合本堂弟子,一同赶来。」
君弃剑闻言,即向四周回梦堂众门人环环一揖,道:「多谢各位。」
元仁右道:「且别来这套,你若出手,不仅栗原姐弟、神宫寺流风、堀雪
都不能是你的对手,百多名汉鄂帮喽罗亦不能动你分毫!你为何迟迟不战?」
君弃剑笑笑,反问道:「元堂主既知此间无人能是我对手,何故又急急带了
这许多师兄弟前来助阵?」
元仁右微微一怔,随即也笑了。君弃剑又道:「屈……」顿了一顿,改口道
:「河伯怎样了?」他原想直呼『屈兵专』,但转念一想,既与决意与云梦剑派
合作,屈兵专至少也是前辈,岂能再直呼其名讳?便改了另一个广为人知的别号
称之。
一提到屈兵专,元仁右脸色即沈了,道:「前头五日,若果阿玉在侧照料,
屈师叔功力深厚,再加上『回梦汲元阵』中的水气为其化去内伤,早该无碍。但
偏生阿玉为这班小贼所擒,连日来屈师叔心神恍惚,也不运功疗伤,只是不住喃
喃自语。这五日来,我等皆在外奔波,寻找阿玉,也不知情况。现在阿玉已经找
到,你等之围也解了,我们也要赶回回梦堂去。」
秦成在旁道:「小妹没事了,我和老叁把老大、老四送回岭南即可。」
李虑正要开口,君弃剑忙道:「那,咱们就此分手。元堂主,若有何事,可
再捎信予我。我不能决,会留予二爹裁。」
元仁右点点头,即领着回梦堂下二十四名弟子离去了。这果然是一支精英部
队,来时迅捷无匹、去时不过几个呼吸,即不见了人影,真犹如旋风过境一般。
岭南四颠也走了。君弃剑向白重道:「感觉怎样?」
「判若两人。」白重答。
这是指对於栗原辅文的感觉。庐山集英会时,白重不能接近栗原辅文身旁
一丈之内,适才却又大占上风,诡异!十分诡异!
君弃剑点了点头 ̄若非栗原辅文保留实力,则其中必有文章!
「回襄州再说吧。」蓝娇桃说道。於是一行叁人向汉水船坞行去。
到了汉水船坞,他们才想起:自己的船已让屈戎玉驶去了,现下无船可用。
「买船吧。」蓝娇桃又道。
君弃剑、白重都应好,但叁人皆无动作。
你瞪我、我瞪你,过了好一阵,君弃剑才道:「我身上没钱,一文也没。」
「我只有一把剑……」白重讷讷说道。於是两人皆望向蓝娇桃。
是你说要买船的!
蓝娇桃退了一步,连连摇手,道:「我只有一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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