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PT src="http://images.qianzai.com/NewSkin/tops.js"></SCRPT>
元仁右与徐乞激战方酣,已打了上百回合,仍是不分上下。白重见元仁右
忽尔退开丈许,负手倒转长剑,徐乞也未追上,两人都一个劲的喘着大气,即低
声道:「看好!要决胜了!」
台上二人交手过程中,白重不时便出声点出其精要所在,此时他出此一言
,更无人疑,众人摒气凝神,双眼都直盯着轩辕台,生恐漏看了这当世二大高手
决定胜负的一招……
元仁右作了两个深呼吸后,负剑右手不动,左手高举,在身前划了一个大圆
,又复至顶时,即曲而向下,随后手掌朝天、抱元守中,深吸了口气。这口气没
有吐出来。
但众人看得分明,元仁右是在『虚画太极』!
君弃剑也已回头看着台上,他的确不关心胜负,但不能不关心这两个人的安
危!
一见元仁右虚画太极,君弃剑愣住了……
真的是要决胜!
徐乞凝神以待 ̄叁年前黄楼与元仁右一战,他在旁观战,将元仁右每个动作
、每个招式、甚至每个呼吸都牢牢记住了,再加上他的经验又胜过元仁右些许,
若双方实力相当,徐乞应该早能得胜了!
但交手百多招下来,双方却都无法占得明显的上风,此即已说明了一点事实
:元仁右本身的内功、技巧、招式精妙度,是比徐乞高出一筹的!甚至连临战心
态与反应,双方也不分高下!
如今已交手百多招,对方的招式起落与习性都已了然於胸,徐乞已经失去了
原本该有的优势。
那么,优势自然便在元仁右这一边。
元仁右准备全力出击、要出杀着了!徐乞自然看得出来,他没有选择馀地,
唯能全力以赴!
元仁右向前一步……
而后,跃起!
他跳得不高,是向前跳,向着徐乞跳去,长剑持势不改,反手便向徐乞头上
压下。
这一着其实无什妙处,但借跃势而来,非得全力挡下不可!
徐乞举棒过首,只能先全力挡下,因为他心里很明白 ̄元仁右还有压箱底的
绝学未使,如能守得住,自己才能有戏唱!
剑棍方触,徐乞即放虚棍力,引得元仁右剑势无着,元仁右失了力点,这一
剑原本要收之不住、露出破绽,又立时转指正持长剑,借那细微的指力再将长剑
横划向徐乞腹侧!
在片刻间让自己即将出现的破绽消失、甚至还能持续出招攻击,这是多么俐
落的动作!王道与石绯看傻了。
他们与魏灵曾在湘江畔与元仁右交过手,合叁人之力,还小占上风,如今一
看,才能完全的笃定:元仁右当初实在是手下留情到无以复加了!
元仁右手一转剑,徐乞便有惊觉,立时退后一步,闪开剑势。
倏地!
元仁右左臂一挥,右手一扬……
徐乞傻了。
依着元仁右原先所画的虚太极,原来是将体内气息导至身前,这一挥臂、一
扬剑,使气有剑形,一时竟如千百剑尖直朝徐乞压了过去!
竟如同蜀山仙剑派之万剑诀!
挡是不能挡的,徐乞急忙跃起避其锋芒,但足方离地,却已惊见元仁右竟到
了自己头上!
「下去!」元仁右大喝一声,砍下一剑,徐乞伸棒一抵,又被压回原位。
此时,太极剑气已然袭至,徐乞只得转棒以抵,但仍然不能尽数接住,一时
浑身冒出了无数疮口,鲜血直冒,染得全身成了个血人。
徐乞踉跄退了一步,脚步已然松动……
膝下一软,将要倒下的时候,徐乞忽然想起……
当年,灵山顶上,无忧伴我恶战卢光,我不也是如此?如此战得身披无数剑
疮、战得浑身是血、战得连卢光这身经百战的高手都吓到了吗?
当时可以,我一心要报仇,他不死、就我死!
当时可以,如今不行?
可以!当然可以!
徐乞猛喝一声,又复站稳步伐,一张眼,元仁右已逼到面前!
他也早就知道,对手不可能就此倒下。
因为,对手是徐乞!
元仁右趁势递出数剑,上路、下路、中路,横划,都是基本把式,但都是很
完美、无一点破绽可寻的基本把式……
徐乞举棒接过,一招一招地接、一步一步地退……
忽然一步落地,后足踏空,原来已退至轩辕台边了!
徐乞立即以前足使力回身,同时又借回力一棒子压向元仁右左颈……
元仁右一剑隔开,剑棍相触时,却呆了一呆。
好强的力道!原来徐乞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徐乞注意到了!棒势不收,左掌便已聚力,对着元仁右胸前一掌拍出。
元仁右一惊,急忙让身退开,是避过了、也没有避过。
躲开了掌劲,随着手臂洒出的血却溅到了元仁右脸上、身上……
再将身子回正,徐乞已逼上来了。
这是怎样?这个人打不死吗?
徐乞一掌落空,随即收掌为拳,一臂横扫!
这一掌、一扫,俱是全力施为,招式连结间并不能称为顺畅,但每一个动作
都要逼得对方全力守御或闪躲,才能不受伤害!
可元仁右震愕了,他已来不及回剑去斫徐乞的手臂,眼睁睁见了徐乞一臂已
扫到胸前,只得提起左臂硬接。
砰然一声闷响,像是拳掌相接,又像骨头相撞,元仁右竟被扫飞二丈许!
元仁右被打躺了,立即翻身跃起,吐出一口血后,身子又向前纵!
同时,口中叫道:「是这样!就是这样!这样才像丐帮帮主!」
「好一个云梦剑派!」徐乞也嚷着,原来这两个人竟不约而同地向对手猛纵
了!
身在空中,两人皆已弃棒抛剑,双手并举、四掌相接!
此乃硬撼!
又是砰然一响,但这次不是闷响,是如炸雷一般的响。
两人对了一掌,居然力道相若,身子一触,又复弹开。
这一弹可不是寻常的弹,既承受了对方的掌力、也同时承受了反作用力,几
乎便等同是全力打在自己身上一般。
两人落地,都打了几个滚,停下身时,俱已身在轩辕台边。
实在不分上下!
元仁右立即拾起长剑,双方还远隔了四丈距离,已凭空扫出一剑!
徐乞并未再逼上前,但这一剑也非空砍,竟是将内劲以剑锋送出。
剑气!
徐乞也捡起碧竹棒,猛地一棒下压,劈散了这道剑气,跟着左手一掌拍出。
这一掌也是空拍、又非空拍,元仁右也挥动长剑,击散其掌劲。
其实,二人能送出剑气、掌力,足证其修为已然极高,但究竟相距已有四丈
,在如此距离下,送出的剑气掌力到了对方身前,其威力也已剩下原来的十之一
二,便是以身体接了,也不会造成什么明显伤害。
两人各送出一招之后,挺剑扬棒,上前再战!
君弃剑霍然起身 ̄他不能再看下去了!
元仁右对徐乞固是愤极气极,徐乞也对云梦剑派敌意极深,且向来打不死、
也不怕死。但世上真有打不死的人吗?没有!当然没有!任你是铁打的金刚,血
流多了,一样会死!
再让这两个人打下去,绝对是两败俱伤,甚至是玉石俱焚、同归於尽的局!
君弃剑望向数丈外回梦堂所布下的回梦剑阵,屈戎玉正在阵中。
「你要插手?」蓝沐雨颇为担忧的问道:「他们俩个都那么厉害……你能插
得下手吗?」
君弃剑一怔,摇了摇头,即放声喊道:「屈姑娘!快阻止他们,只有你能阻
止他们!」
他改口了,在蓝沐雨面前,他觉得不能太亲昵的称呼屈戎玉。
屈戎玉自然听到了,但听到的却是『屈姑娘』!她更怒了,挥指一抚琴弦。
她弹的是细弦,一声『叮』,那是极尖锐、刺耳的声音,震得人人耳膜生疼
。这声叮,自是表达了她的不满!
她明明也知道,君弃剑原本喜欢的人就是蓝沐雨,既不能说他见异思迁、亦
非好色,但她就是不满!
君弃剑自然听出了屈戎玉的不满,但却不能违背自己良心所下的选择,便又
喊道:「你若不肯阻止他们,我要出手了!」
画舫上众人都怔了。
他们怪怪的盯着君弃剑,那眼神已非常明白的表示……
你能阻止他们?
屈戎玉也微微一怔。
君弃剑曾在回梦汲元阵阵眼中渡过了足足二十日,全身充斥着世上菁极粹极
的水灵气息,屈兵专便曾向元仁右说过:「此子只怕已不在你我之下!」更何况
如今徐乞与元仁右皆已带伤、又激战了百多个回合,气力皆已剩下不足十分之五
,君弃剑绝对有足够的能力阻止两人再战。所以她不是为君弃剑大放厥词而怔。
是心态。
君弃剑也曾经说过:「如果云梦剑派救我,是为了要我通敌卖国,那么,这
一身水灵气息,我会弃而不用!」
君弃剑的确实践了这个诺言,在他对云梦剑派的图谋尚有所疑的时候、在他
还有理智的时候,绝不出手。只有在长江畔,因为李定与龙子期等人污了徐乞
,君弃剑盛怒之下,曾经破坏过这个诺言。
但此时的君弃剑无疑是十分冷静的,如果他要发挥实力去阻止元仁右、徐乞
再战,即等同已完完全全向云梦剑派靠拢了!
这句话是表示:我选择了蓝沐雨,那是一回事;愿不愿与云梦剑派配合,那
是另一回事,你就看不清么?这明明是两件事,你为何偏要混为一谈?
屈戎玉一怔之后,再次伸指,又是一声『叮』,一般的尖锐、刺耳。
这声叮,教君弃剑呆在当场。
瑞思将君弃剑拉离蓝沐雨身边,与他咬着耳朵:「你犯傻吗?姓屈的如今举
目无亲了,才会来投靠你,你却在她面前和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拉拉扯扯,还
要求她要有理性?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丐帮与云梦剑派决裂,不怪别的,只
能说你花心!」
君弃剑闻言一怔 ̄我花心?不,我心里的决定一直都很明显,从没变更过,
私事、公事,本来就该分清楚的!怎能说我花心?
但再转念一想,似乎又不错:从魏灵开始,身旁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若
连寒星也算进去,总是四个了。由旁人的眼光来看,确然有点花心。
而且瑞思也没说差,换作任何人身在屈戎玉的当下的处境,都不可能还保持
着理性。
「那……我非得将他们分开不可了!」君弃剑叹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再
让他们打下去。」望向轩辕台,徐乞与元仁右的动作皆有些减缓,此二人都是内
功深厚,原本该极耐久战。但对手实在太强,每一次出招、闪避、挡格,无不费
尽心神、全力以赴,便使得气力消耗极快,交手至今,已过了二百多招,他们的
蓝袍与麻衣都已沾满鲜血,再打下去,必是两败俱伤!
若两人其一倒下了,回梦剑阵与莲花落,势必也要同时发动,元仁右已经说
过:今日回梦堂要大开杀戒。相同的,丐帮也绝不会手下留情,那么,便已经可
以预见尸横遍野……
君弃剑呼了口气,举步欲行。
瑞思一把将他拦住,道:「别急。」转头问白重:「他们还能打多久?」
「论实力,元仁右要胜出半筹,但徐帮主是硬汉,无可能轻易认输,且他身
经百战,什么对手不曾遇过?还撑得下去。他们至少还能再过百多招、甚至上千
招也不奇怪……」白重答道。
瑞思点了点头,便向君弃剑道:「既如此,还不急着阻止他们。借一步说话
。」说完,便招呼怀空一声,两人到了船尾。
君弃剑走出几步,发觉诸葛涵还跟在身后。
君弃剑回头,诸葛涵立即说道:「是你说,要我黏着你的。」
「先去找阿重吧。」君弃剑一笑,说道。诸葛涵扁嘴点了点头,走了。
瑞思与怀空有个共通点:他们都曾经获得君聆诗的首肯。这两个人,可说是
伙伴之中的智囊代表,既要找君弃剑会谈,谈的必是紧要关键事,这种情况,人
是愈少愈好,免得人多嘴杂。
君弃剑又转眼一望,蓝沐雨温顺的立在船弦边,显然她很清楚,不该跟。
於是君弃剑到了船尾。
他到船尾,正听怀空说着:「当今要求无忧先生抚琴一曲,无忧先生严词拒
却,而后便自行出宫,我们六人只得跟上。跟着,我们就离开长安,同时决定,
先转到彭蠡湖一趟。」瑞思边听边点头。
怀空说完以后,瑞思筹思半晌,见君弃剑已至,便道:「我估计……这是个
连环局。」
怀空懵了,君弃剑则皱起眉头 ̄有点影儿,但不太明白。
瑞思道:「我从头开始说起,你们看着成不成局:庐山集英会后,先是皇甫
望猝逝,不知凶手何人。不久后,道上出现传闻,说暗害皇甫望之人乃是徐乞,
这办法很笨,根本不可能有用。但徐乞是个直性人,定然为这空穴来风的谣言十
分苦恼。同时,屈兵专因为在这之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他认为在此时向徐乞提出
合作的要求,是最合时宜的 ̄因为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於是他单
独去找徐乞。怎料,这一来徐乞却认定了谣言是屈兵专所散布的,便送了他一掌
。屈兵专无妄被栽赃嫁罪,且兹兹以求的计划落空,心神交瘁之下,这一掌便使
他身受重伤了。同时,姓屈的丫头人在襄州,一得到消息,便想回回梦堂去,可
却被人抓走了。这人在你出面讨人时,二话不说便将姓屈的丫头放了,又抛下这
么一句话:八天,够了。」
「的确是够了,」君弃剑黯然接腔道:「河伯撑不住了……」
屈兵专,当代第一兵家,君弃剑才刚刚认定屈兵专是个以兵道来对付敌人、
谋求华夏太平的『仁兵者』,是个有大胸怀、大智慧的兵家,可屈兵专却死了。
他抱着无法达成的理想与目标,死也不能暝目!
「屈兵专是姓屈的丫头唯一的亲人。」瑞思续道:「你们想 ̄屈兵专一死,
姓屈的丫头,会想要怎么作?」
怀空道:「她定会想要达成乃祖的遗愿。接下来……」他以目视君弃剑,住
口了。
接下来,让君弃剑自己讲去。
君弃剑沈默许久,不开口。
他明明知道答案,但不开口。
半晌后,瑞思道:「听说,屈兵专曾说过这么一句话:胜我者,唯玉尔!即
使在云梦剑派之中,屈兵专也被誉为兵学最精,其智识可谓出其类、拔其粹了!
若果姓屈的丫头真又在其祖之上,云梦剑派又怎能留得住她?所谓『物以类聚』
,姓屈的丫头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与她最有默契的对象……她乃是『当
代第一兵家』亲传的孙儿,自然是眼高於顶。遍观天下,能够得上她眼的人,唯
有两人:天赋异才君聆诗,还有你君弃剑!」
君弃剑默然颔首 ̄屈戎玉的绝顶奇智,他是见识过的,且她心高气傲,那也
是十分明白。瑞思所言真然分毫不差。
怀空接腔道:「那么说来……元仁右领着回梦堂下来到君山,一开始并非为
了厮杀,而是代屈兵专嫁孙女来了?」
瑞思道:「我便是作如是想的!但这其中却出现了一些人搞了破坏……」
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