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辰的房间古色古香,家具清一色的都是明清时代的式样,用老挝红酸枝经过复杂地雕刻工序而制成,每件都价值不菲。更有从红木家具收藏家手中购得的保存完好的、或在拍卖会上拍下的多款花纹繁复的明清家具。
他的房间中央靠墙处摆放着一张山水高低床,被褥铺得清爽整洁,床尾挨着玉宝珠纹尾凳。落地窗前一丈距离处斜放着一张荷花三人椅,椅上还随意放了一本书,随着窗帘的飘动而卷动着页面,仿佛昭示着,这屋子的主人,不久前还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翻着书。
在床和浴室之间,放了一幅梅兰竹菊围屏,屏风上的刺绣形态逼真,婉约绮丽。床的右边安置了两个左右柜,是对开双扇门式样,上面雕刻的雍正耕织图,式样繁复又栩栩如生。再远一些,在萧依然站的地方,摆放着一张独腿圆园桌,配置四张如意纹方凳。不管是圆桌还是方凳,都雕刻得十分精细,细微可见,样式也古朴精致。
这张独腿圆园桌上,放着一个同样木质的八角干果盒,一个装饰性的花纹繁复的小巧牙签盒,以及几个很有质感的卡通版生肖小人。
再看墙上,位置适宜地挂了几幅挂屏,有刺绣的、有漆雕的、有漆面的等等,内容或百鸟朝凤或荷花鸳鸯,全都栩栩如生,画面绮丽美观。
他的地毯是雅致花卉纹路的,配合着摆放上面的家具,更显得这个房间古朴大气,典雅别致。因为他的房间有一扇占一面墙的落地窗,白天时光线明亮,使得这个满是木制古典家具的房间并不暗沉死气,更让人把注意力放在家具繁复绚丽的纹样上。而晚上时巨大的水晶灯照耀在家具上,就更是如此。
落地窗外是一条走廊,上面放着几把藤椅和藤制的圆桌,偌大的游泳池在月光下折射着变幻的光线。
或许他房间刺绣、屏风之类的装饰让人以为是少女闺房,但是他的房间除了家具外,空无一物,干净清爽,让人不由自主猜测主人是位清朗的男性。
听见开门声时,萧依然正坐在如意纹方凳上摆弄生肖小人,随后萧逸辰低徐的声音在耳边戏谑道:“二小姐来在下处体察民情?”
萧依然笑,“大少爷这么晚不回家,本小姐担心你被劫财劫色,特意来关心关心你。”她站起来围着他转了一圈,口中啧啧有声:“在你这件高档的纯手工外套上,我至少闻出了八种不同的香水味,您老人家出去风流快活也悠着点……”
刚说完,脸颊就被拧了一下,她痛叫出声,萧逸辰斜眼看她,“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了?只要不杀人放火,哥哥我就帮你扛了!”
萧依然揉了揉脸,决定暂时先不跟他计较,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转,说:“哥,你看你也阅女无数了,谁喜欢你的人谁喜欢你的钱一目了然是不?”
萧逸辰看着她,扑哧笑了,“你想问怎样看出一个人对你是真的喜欢就直说,拐着弯不累啊?怎么,觉得锌睿不喜欢你?”
他说着脱下外套扔在床上,随意坐在方凳上,灯光下,他身形修长俊朗,颇有些适闲飘逸的味道。
“对啊,他态度暧昧。”萧依然也在他旁边坐下,一手托着下巴,五官精致度无限放大。
“你是觉得他站在兄长和男人中间的暧昧地带?”见萧依然眼睛一亮,他接着说:“因为你自己同样站在妹妹与女人之间的暧昧地带,锌睿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比较好,他毕竟长你这么多,小时候带着你玩,将你看做自己的亲妹妹,待你长大了,他突然发觉你已经长成一个足以与他匹配的女人,但是小时候的情感还牵绊着他,对你太主动的话怕你心里抗拒,对你疏远一点又怕你不高兴,所以你是什么态度他是什么态度。”
看着她仍托着下巴苦恼地思考,萧逸辰眼中闪过恶作剧地光芒,他热络地说:“老妹,要不哥哥教你几招?用来鉴别对方是否爱你,速成的。”
萧依然抬起头,回答得很快:“好啊!”
萧逸辰的嘴角掀起捉弄的笑,他故意掩饰地咳嗽两声,然后说道:“首先,你要站在安全距离以内——就是不安全距离——大概这么长,”他边说边比划着,以增加可信度。
“通常这样的距离你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意,他的眼睛流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逃不过你的眼睛,你一站近,这种表情就会出现。如果这样你还没感受到的话,你装作无意地碰到他的指尖,看他的反应,再更进一步握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他要是喜欢你就会反过来牵你的手,不喜欢就一把甩开了。如果还不行,你对着他用轻柔妩媚的语气说话,最好气息能吹到他脖子上——”
萧逸辰说着对妹妹从上到下瞥上一眼,补充道:“当然你需要穿一双稍微带点跟的鞋。看他有没有受影响。然后手搭在他肩上,欲语还休地看他一眼……嗳,你试试欲语还休的眼神。”
萧依然听话地“试试”:一抬眼皮然后垂下,再一抬眼皮然后垂下。
“……你那叫欲语还休?准确的解释是芭比娃娃被按了机关,眨了两次眼……”萧逸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萧依然听他这么说,还真的练了两次“欲语还休”,全然不知她哥教她的“几招”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勾引。
从未经历男女之情的单纯小妹,在情场高手的大哥“悉心指导”下,心满意足的回房了。
萧依然的噩梦事件过后,芳芳听从萧逸辰的吩咐,每晚都会在她家小姐睡觉之前给她端一杯温牛奶,然后给加湿器注水、滴上由薰衣草和茉莉按比例搭配好的精油,据说这种组合可以使人安心入眠。有时也会用薰衣草和百里香还有柠檬的搭配,她说这样可以使夜间苏醒放松。
大概真是这些东西起了作用,萧依然很少再做噩梦,被惊醒的次数也很少。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阳光泻在蓬松的被子上,很舒服。她起床换衣服,挑了件玫瑰色和乳白色的、将丝绸扭曲成无数花朵状的雅致的褶皱长裙,浅金色鱼嘴高跟皮鞋,耳边是天平式样的宝石耳环,头发自然放下,戴了顶宽边扎丝绸的线条流畅的呢帽。(是这件dior的裙子式样。)
简简单单的风格,低调的奢华,看起来清新自然,又有些妩媚俏皮。出门之前,她在手腕上套了个白色宽边镶钻的手环。然后想了想还是加了件宝蓝色长斗篷,免得他又皱着眉头说:“怎么穿这么少?”
当然,见到姚锌睿仍是在他的办公室,他仿佛总是有一堆工作要做。萧依然总是感到奇怪,哥哥一向表现得游手好闲,公司似乎经营得也还好,为什么睿哥哥那样忙。
看到她,锌睿眼光里一片了然,似乎早知道她会来或者是料定她会来,他微微一笑,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向她走来。
剪裁得体的西装,修长优雅的身形,那平时不苟言笑、深邃冷冽的五官在萧依然看来清俊尔雅,犀利敏锐的眼神淡化得清澈透亮。他递给她一个温和的笑容,瞬间冲淡了他身上的敛着的霸气和飞扬,冷酷与疏离也不再出现。
等他在她面前站定,她故作镇定地悄悄往前迈了一小步,站在“不安全距离”里,他仿佛不觉,只是替她将外套和帽子安置好。
她装作无意地碰到他的手,自然地牵住他的指尖,他没反应,只是用另一只手帮她把头发理了理。
她盯着他烟灰色精致的袖扣,鼓起勇气微微抬起下巴,放缓声音说道:“睿哥哥,你最近很忙吗?”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气息拂在他的脖子上……没有任何变化!
再想试试一个“欲语还休”的眼神时,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压在沙发上,睁大眼睛看着上方那个在最不安全距离内的男人,一下子心跳加速,面如火烧。他看着她,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牵住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指尖,她不仅手指,连身体都一阵战栗。然后他说话了,语速轻缓适中,声音魅惑低徐:“最近不怎么忙。”气息拂在她洁白的颈上,立刻变成娇艳的粉红色。看着她的眼睛蒙了一层薄雾,他轻笑,慢条斯理地说:“然然,你哥哥有没有教你,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萧依然立刻清醒,眼中逐渐清明,但窘得无以复加,脸上的红潮久久褪不去,又羞又恼,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又说不出话来,不经意间“欲语还休”。她心中懊恼,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唇,看他还压在自己身上,挣扎着要起来,没想到锌睿一下子变了脸色,一手按着她,一手撑在她的秀发上,声音有些哑,“然然,别动。”她被吓住了,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看着他,心里隐隐明白原因,双颊更加粉嫩。
过了一会儿锌睿的神情恢复正常,将她扶起来,俩人都一时无语。空气里的暧昧的和令人羞涩的因子似乎遇到热气流,传播得异常地快。
在这间办公室里,萧依然第三次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