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华垂在身侧的手掌暗暗握成拳,沉默了很久,淡淡说道:“伯父伯母,如果我和婉婉在一起只是想要她的钱,那么我便不会起早贪黑为了创办‘玄都’而努力奋斗了。我是真心爱婉婉,我想给她一个幸福而无虑的未来,所以,我恳请伯父伯母,把婉婉的未来交给我,今后就让我来照顾婉婉吧,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照顾好她的。”
苏父不屑地“哼”了一声,说:“一没身份二没背景,你认为一个没钱又没关系的人,凭什么让他的公司运作起来?凭才学?这世上有才学的人多了去了,满大街一抓一大把,你随便问一个清洁工,他也能告诉你他念过什么名牌大学。”
苏母说:“而且,谁知道这是不是你骗人的把戏?随便弄个名目让自己奔波几回,哄得婉婉以为你真的为你们的未来而努力奋斗了,也就死心塌地跟着你,连父母的话也不听了!”
欧阳华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只是在苏父苏母再次警告他离开苏婉后摔门离去时,他说:“我会证明给你们看。”
不知情的苏婉仍一脸快活地翩跹而至,抱着欧阳华的胳膊说:“阿华,我们去看日出吧!”
欧阳华看着她的笑靥,觉得这世上一切的不如意都离他远去,她温婉的笑颜是天底下最能化解愁绪的良药。
他欣然同意。
于是俩人半夜去爬山,却在山顶上冻得瑟瑟发抖,因为此时是深秋的凌晨,又是在山顶,提议看日出的苏婉,窝在欧阳华的怀里一个劲地抱怨:“臭阿华,这里好冷啊!你干嘛要带来看日出嘛!”
欧阳华抱紧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无奈地说:“婉婉,是你提议要来看日出的……”
“那你干嘛不阻止我?”
“我……”
看着她嗔怪的样子,欧阳华说不出话,只好再次把大衣紧了紧裹好她,看着她缩成娇小的一团,他心疼得不得了,歉疚地说:“婉婉,是我不好,忘了你怕冷。”
苏婉蜷在他的怀里,困意上来,呢喃了句“就是你不好嘛”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欧阳华看着她娇憨的睡颜,宠溺地亲亲她额头,紧紧搂着她独自等待日出的到来。
可当有一丝光线投射在苏婉脸上的时候,她突然自己醒了,看着探出头的太阳,她挣开他的怀抱又笑又跳,而他,就那样宠溺地看着她,心里一片柔软。
她说:“阿华,下次我们再来看日出吧?”
欧阳华说:“好。”
因为苏婉喜欢莎翁的戏剧,一向寡淡的欧阳华竟然主动请缨做学校话剧社的社长,他上任后让社员们排练的大多是莎士比亚的戏剧,然后邀请苏婉入社。
看上去学校的话剧社变成他们俩自娱自乐的场所,实际上,欧阳华把他的商业头脑运用在这上面,他请来苏婉他们戏剧专业的老师们给予话剧社社员们对剧本的专业讲解,术业有专攻,只排演莎剧自然比排各式各样的戏剧要有成效得多。
起初破败的话剧社开始辗转各地参加演出、比赛,名利双收,成为最受学校重视的社团。
苏婉上完戏剧课又在这样的社团里自编自导自演戏剧,觉得非常开心快活。
要是没有遇上杨卉,也许他们的生活就会简单得多。
苏婉第一次见到杨卉吃了好大一惊,她诧异这世上竟然有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的女孩!而欧阳华则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长得相像又如何,不过是个皮囊,再相似也不是他的婉婉。
杨卉同样是N大的学生,她在一次去图书馆的过程中偶遇欧阳华,先前只在全校师生的口中频繁地听到他的名字,一直仰慕着他,从未见过真人。
身旁的舍友碰碰她的胳臂:“喏,看见没,那个站在树下等人的就是欧阳学长,他长得可真好看,就是冷漠了一点。听说他最近在创办自己的公司,很忙的,平时根本看不见他,我们能看见他可拜他女朋友所赐……”
“他有女朋友?”杨卉一惊,她一直仰慕的欧阳学长竟然有女朋友了?
“对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优秀的男人总是会被人捷足先登的嘛。哎快看,他女朋友出来了!”舍友赶紧推推她。
不远处,一个白衣女孩轻快地向欧阳华跑来,出水芙蓉的装扮偏偏显得国色天香,清新脱俗的身姿随着她的奔跑而显得那样俏丽灵动,她一下子扑进欧阳华的怀抱里,嬉笑着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隔得不是很近,杨卉和舍友只隐约听到“阿华”两个字,和欧阳华用宠溺的语气说出的只言片语。
一向矜持清高的杨卉,忽然向相反方向走去,她想看看欧阳学长的女朋友是怎样的一个女孩。
那一眼,她惊得说不出话!那个女孩竟然和自己长得如此相似!然而再看一眼就知道并不是如此。她在心中自嘲:如果我是欧阳学长,我也会喜欢她。
一样的是五官,不一样的是那种深入到骨子里的东西。
即便是五官,也只是十分相似而已,苏婉的五官要比杨卉长得精致得多,特别是那双眼睛,就如诗里说的: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或者: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她身上有种古典的韵味,绰约多姿,淡雅脱俗。她要是婀娜多姿地静静站着,就是一副技艺高超的工笔画,娴静犹如花照水。
但她总是吝啬给人静止的画面,翩跹若舞,神采飞扬,清澈晶亮的眸子熠熠夺目,俏丽多姿。她让整个仕女图都鲜活灵动了起来。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杨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总能让自己联想到一些诗句,有时甚至连再有意境的诗句都形容不出她的美。
也许,杨卉比苏婉少的就是明艳的、或笑或嗔的独特神态,少了那种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两相宜,少了渗到骨子里的娇蛮俏皮……
杨卉心里想,知书达礼又怎样,端庄典雅又怎样,不如——不管怎样骄纵任性都有自己爱的人宠着的那份无忧无虑。
苏婉就是这样,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杨卉不由得嫉妒起她来。
这厢,苏婉勾着欧阳华的脖子撒够了娇,于是笑嘻嘻地抱着他的胳膊一起往前走,眼风扫到一旁的杨卉,蓦地睁大眼睛,然而只一会儿就恢复了在外人面前一贯展现的高贵疏远的笑,说道:“容貌相似也是一种缘分,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