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绸的另一端牵到自己的手里,子奴才发现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已泌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大堂的上方坐着老王妃和连墨寒。由于白玉辰的爹早已离开人世,所以那个位置理当被连墨寒代替。
“别紧张,等一下拜完堂,我就让人送你回房。”白玉辰温柔中带着安慰的声音传到子奴的耳边。
子奴定了定心,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微微点点头。
“请新人入堂。”
子奴和白玉辰各自牵着红带的一端步入喜堂。老王妃笑的都快合不拢嘴,多少年了,她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能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张大成人,成婚娶亲的一幕,恐怕是天底下所有为人父母最大的心愿。而这个心愿,在今天终于如愿以偿的实现了,这叫老王妃怎能不高兴。
连墨寒一张明朗的脸上也挂着温和的笑容,可那双眼睛却是若有所思的落在子奴的身上。
“吉时已到,请新人拜堂。”媒婆高呼了一声。“一拜天地。”
白玉辰和子奴同时转身下跪。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终于完成最后一礼,等子奴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何时变得轻飘飘的,极不真实的模样。从今天开始,子奴就真正成为了北阳王府的女主人。
直到被送入花房,子奴也还没从这种轻飘飘的状态回过神来,她感觉一切都好不真实。
“小凡,你从一早上就没进过食,要等新郎入房,恐怕不到半夜是等不来的。不如先吃点东西吧。”一句话把子奴的思绪拉了回来。
原先派遣的宫人早已被睨儿换走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子奴问了一句。
睨儿的声音就在前面响起:“嗯,差不多申时了吧。没想到花房的布置是这个样子的,整个房间都是红的。等我那天成亲,一定叫人撤掉这种大俗大红,看的我的眼睛都犯晕。”
子奴好笑道:“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敢要你这个丫头呢。”
“小凡,你又来了。一天不埋汰我一下心里不舒服是吧。哼,算了,看在今天你是新娘子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睨儿突然想到李子望,心就扑通扑通的跳的快。
“小冰。”正想着谁,谁就出现。睨儿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桌子上的盘子打翻。子奴就是不想,也知道此时睨儿的样子,这李子望每次都出现的那么准时。
“什么事。”子奴回道。
李子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那低沉的声音是有意压下:“子玉让我过来把公主先接走。”
“哦。”子奴拉长语调,若不是此时盖头没掀开,睨儿一定能看到此时子奴的神情有多欠扁。“人你就随便带去吧。我想某人是巴不得能够……唔。”
子奴不想睨儿这么狠,一个扑了上来,连着盖头的布就捂住她的嘴。睨儿一边忿忿的捂着子奴的嘴巴,一边又是满脸通红的看着门外的身影。
“怎么了。”李子望感觉房内有些不对劲,连忙开口问道。睨儿伸长脖子道:“哦,没什么。你等等,我一会儿就出去了。”然后又快速的回头凑到子奴耳旁:“死小凡,在胡说,我就真的不饶你了。”
子奴闷闷发笑的点点头。睨儿这才松手,理了理衣服,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子奴一眼,这才开门溜了出去。
“真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小丫头。”子奴一把扯下红盖头,抓过头上的凤冠放在床边,这才松了一口气:“沉死我了,连半个脖子都快整没了。”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子奴拔下一身要人命的凤袍,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都能把人直接捂死了。子奴往房内四处看了看,认出这间房间就是斜晖园白玉辰的寝室。
没有多想,子奴从床上绣着游龙戏凤的被子下掏出一个黑色包裹。半盏茶时间过去,地上多了一堆红色的衣裙,而出现在子奴身上的却是一件黑色锦衣,一头复杂的发髻早被子奴打乱,梳成了一头利落干脆的马尾辫。子奴将地上的衣服收起,左右看了一眼,这才起步走到房间的后窗,一个起身便跃然而出。
“北来。”子奴平静的唤了一声。此时王府的人几乎都聚合在前院,而斜晖园的范围都布置着白玉辰的亲卫,所以子奴这才放心出声。一个银白色身影很快出现在子奴的身后:“王妃。”
令人惊讶的是,北来看到子奴的一身装束似乎没有感到意外。
这声王妃叫的还真是溜口。子奴满意的点点头,道:“王爷吩咐的可都准备妥当了。”
“是。请王妃放心。戌时以前,绝对不会有人察觉。”北来低头沉稳的说道。
子奴点点头:“很好。我会在戌时前赶回来。”说完,黑色身影一跃,脚尖点着树枝便乘风离去了。
子奴的速度快如飞鸟,只见一排排屋顶上快速的闪过一条拉长的黑线。而那条黑线的目标以偏东方向,那里正是北朝丞相刘怀的府邸。此时的天空已逐渐被落日的金黄渲染,最远天边的那片诡异的橘红带着一种嗜血的光辉,让人一眼望去由心散发的寒冷让身体莫名的颤粟。
京都,注定不太平了。
自刚才从北阳王府前离开后,云风先与两人分道扬镳。宫南睿有意去八仙楼淌酒,而清庭难得的想放纵自己一次,和宫南睿一拍即合一起去了八仙楼。两人在何言和小素的诧异下,一起搬了几坛子酒去了阁楼。
扒开了酒坛的封口,宫南睿一手拎起一个,并将其中一坛伸到清庭面前:“来,今晚我们喝个不醉不归。”
“好。以前听人说把自己灌醉后脑子就会暂时忘记一切烦心事。今日我清庭也来尝尝让人忘忧解愁的味道。”清庭接过那个酒坛毫不客气的往嘴里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