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的天气似乎越来越冷了。入冬都有半个月了吧。子奴平躺在常往的屋顶上,半眯着眼看着天上朦胧的雾气。脖子缩在红绸棉袄领子里,离开北阳王府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只要一过完年后,子奴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脑中不由的浮现出上次在八仙楼白玉辰与她说的话,那个披着羊皮的腹黑变态王爷,如果不时时刻刻的放着,恐怕那天栽在他手里也不知道啊。
子奴嘴角散漫的一笑,入冬时将近要下雪了吧,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那白玉辰最近都往老王妃那么跑,这样一来子奴的生活一下又空闲下来。“丑奴。”耳边突然出现翠喜的声音。
子奴从屋顶上爬起,出尘的眼睛向翠喜眨了眨,笑道:“怎么了。”
“就知道你又跑到这边来了。”翠喜在底下大喊:“你快下来吧,王爷正派人叫你呢。”子奴有些不乐意的嘟了嘟嘴,随即慢慢腾腾的从屋顶上钻下来。子奴嬉笑的拉过翠喜的胳膊,往前走着:“翠喜姐的手还是一样的温暖,可惜这个冬天没这个福气继续搂着翠喜姐过冬了。”
翠喜红了脸,嘴里轻嗔道:“臭丫头,只会拿我调笑。你难不成都成那些个动物了,还需取暖过冬。在说,王爷可会亏待了你这个贴身丫鬟。”
子奴撇撇嘴,那腹黑王爷不想着法子折磨自己,她就要到庙里烧香拜佛了,哪还指望他待见自己。子奴侧过头,认真的看着翠喜:“翠喜姐,若你有机会离开王府,你可会走。”
翠喜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那眼中有暗藏不住的触动,她低声悲语道:“我自小进入王府,已经在这里生活惯了,若真有机会离开这里,我出去又能做什么。这么多年,我已把王府当成自个的家了,从我进王府那刻起,我便就是王府里的人,在说,王府里的人也待我不错,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仍然只是个看管后厨房的丫头,也满足了。”
子奴垂头,哦了一声,也不知在想什么。不知不觉,俩人便已经走到后院的门前了,翠喜拉拢子奴脖子的领口,说:“若这个冬有空,时常来看我。还有,天要冷了,半夜要掖好被子,千万别着凉了,早晨多添些衣服,否则又要得病。”子奴心里泛起感动,点点头:“翠喜姐,那我走了。”翠喜挥挥手,让子奴快去吧。
子奴回到斜晖园,见庭中并无人,便猫着身子,悄悄贴在白玉辰房门前,轻轻的喊了一声:“王爷。”房内并没有人答应。子奴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推开门,然后反身把人合上。
“去哪了。”危险的气息浑然骤起。子奴抖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摆上微笑,然后转了过去,只见白玉辰坐在茶几前,甚是惬意的盯着她看。“没,就把王府花园溜达了一圈,看看那些花花草草是否该修剪了。”子奴打着哈哈。
白玉辰挑起嘴角:“是吗。那你可看出它们长长了有吗。”子奴呃了一声,继而笑道:“是啊,哈哈,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该长了吧。”
“喔。”白玉辰意味深长的发出一声,看着子奴。子奴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说错了。
“既然如此,你就在去修剪一遍吧。你还挺关心它们的。”白玉辰凉凉的声音刚落下,子奴下一秒就飞出门外了。可恶的死王爷。子奴从地上爬起来,揉揉屁股,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他像拎小鸡一样的扔出房间。
子奴手里拿着把大剪刀到后院溜达。北院的梨雪亭坐着一个人,那身影看着怪熟悉的。子奴好奇的上去前看,待她到那人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回头,把子奴吓了一跳。原来眼前人竟是那日的少年。他见到子奴,似乎也很吃惊,不过下刻就笑容满面:“丑丫头,怎么是你。”
子奴顿时有些懊恼了,说:“怎么,难道只许你在这里,我就不能出现吗。你坐这里做什么。”
那少年张着满口的白齿笑道:“闲来无事,便在这里欣赏风景咯。”
欣赏风景。子奴眼皮子底下那块肉不可察觉的抽了一下,看向那几棵凋零的只剩下几片枯黄叶子的老树。最后艰难的开口:“你的眼光果然是独特啊。”少年似乎没听懂子奴的弦外之音,只是听到她的话,还蛮高兴的。
他一把拉过子奴也坐下,然后一手托起下巴,盯着子奴看。子奴被他看的寒毛都不自觉的竖起,不禁眨了下眼睛:“有什么好看的。”少年又伸手,掰过子奴的脸,左右瞧了瞧:“我在看你脸上除了有字之外,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子奴似乎并不因他的话而感到愠怒。他又说:“你是皇……北阳王爷当年抓回来的囚奴吧。听说那日被他带回来的有十个,可如今,怎么偏偏只留下你一个呢。”子奴蹙眉,颜色中有了些慎然:“你讲这个做什么。”
“没有。”他咧嘴一笑:“只是觉得有意思,偏生是你这么个丑丫头。”说着,他伸出手放在子奴的脑袋上揉了揉。子奴不舒服,便偏头躲开了。少年也不恼:“丑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子奴被不想搭理他,不过想了想,还是开口:“丑奴。王府的每个人都这样叫我。”至于几岁了,她不记得了,是十六,十七,还是十八。
“果然应了人如其名这个词。”少年闷笑了两声。这,这欠扁的话,怎么那么像某人,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子奴暗自翻白眼,她又冲少年喊道:“那你呢,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