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马车颠的厉害,哪怕是有软榻枕着,还是能感觉被咯到的酸痛。子奴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依偎在白玉辰的怀里,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轻轻的侧过头撩起窗帘的一角,发现外面的天光亮了不少。子奴小心翼翼的掀起白玉辰的外袍,看了白玉辰一眼,然后探出马车外。
后面跟着此次带出来的士兵,李子望骑着一匹红枣马在前头,队伍后面有六辆马车,第一辆马车里安排着云风,后面五辆装着这次出来带的粮食和锅碗瓢盆。
李子望见到子奴出来了,轻笑道:“荣老板睡醒了。”
子奴点点头。李子望取下挂在马身上的水壶扔给子奴:“这里装着新鲜的甘露,你先拿去解一下渴吧。”
子奴接过水壶,对着李子望摇了摇手中的水壶:“谢谢。”打开壶塞,喝了一口,顿时觉得清凉无比,嗓子比先前润了不少。子奴问向李子望:“李少将那里可还有多的。”
李子望笑笑:“荣老板尽管拿去喝,我这边还装了两壶。”
“那我不客气了。”子奴一个跃身跳下马车,往队伍后边的前辆锦车走去。李子望回头看着子奴上了另一辆马车,不由摇头笑了笑,然后对身后的士兵们道:“我们在走一段路,就可以休息了,快点。”听到休息,士兵们的精神一下来了不少。
子奴上了锦车,拉开帘子走了进去,看见云风一直睁着眼抱着那把红木琴游神。他身边还靠着一个人在打着小鼾。“想什么呢。不好好休息。”子奴拨开壶塞,将水壶递到云风的面前。
云风听到子奴的声音,僵硬的脸上稍稍温和了下来:“你怎么过来了。”
子奴带有歉意的对云风道:“这路上这么辛苦,我有将你带出来,却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真是对不起。”
云风微笑的摇摇头,接过水壶轻抿了一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云风问。
“应该接近巳时(上午九点—十一点)了。”子奴正说着。原本正浅睡在旁的人就清醒了,抬起头来却是一张清丽脱俗的脸,身上穿着粉色的衣裙因着睡时翻动起了些皱褶,乌黑的发扎了标准丫鬟的双环髻,额前的刘海有些凌乱。她眯了眯眼睛,慵懒的神情使整张脸变得风情万种。
当目光落在子奴的脸上,双目睁的浑圆,随而一眯,余光又瞥见云风手中的水壶。便伸手抢了过去,对着嘴巴一灌,然后砸吧砸吧嘴,才道:“还当真以为你捧着一个王爷就不来瞧我们了呢。”
这声音咋一听,不知情的人肯定要被吓一跳。好好的女子怎么却带着男子的声音。大家千万不要误会,眼前的这个一听,说起来可就不普通,当然就是咱们的清庭,清大公子是也。做这副装扮,美其名曰是照顾云风的丫鬟。
“你吃醋了。”子奴眨巴了一下眼却迎来清庭的一记白眼:“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是醋坛子里泡出来的。”说着,眉峰一转,又冷哼了一声:“你还真忙,顾了前面的还要跑到这里照料后面的。我这旁边人若不是死缠烂打的,这时恐怕还在大树底下吹凉风呢。”
子奴干笑了两下:“何必为这没得事生气呢。好歹我还是冒着风险把你带出来了不是。”
清庭冷冷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身上的打扮:“拖二爷的福,也让我尝到了当女子的滋味。”
“你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这是怎么了,一醒来说的话都好像吃了炸药似的。子奴讪讪的撸了一下鼻子,瞅向清庭。
谁知清庭嘴角一撇,玉手托着下巴转头看向车外的风景,不在搭理子奴。子奴觉得无趣,又看向云风:“这些日子,恐怕要委屈你戴着帷帽。”
云风摇头浅笑道:“无碍。”顿了一下,又问道:“我们这是往哪个方向走。”
“东边。”子奴说:“一直听人说这条路不好走,时常出现一些山贼匪类,要想走过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东边。”云风若有所思的喃喃了一声。
这时,马车突然戛然而止。只听外面的李子望道:“大家可以停下休息了。”
子奴看向云风:“在车上也待了这么久,下车活动活动吧。”
清庭在旁哼了一声。子奴无奈的看着清庭耍小孩子脾气:“还有你,先暂时委屈你了。等回到京都后,我在好好补偿你清大美人行了不。”
清庭忍不住的瞟了子奴一眼,嘴角微微往上扬:“这还差不多。”
“我先下去了。”子奴分别看了两人一眼,便拉开车帘出去。
落脚处是一处空旷的草地,那些士兵个个坐在地上休息。李子望将马牵到一个树下用缰绳系好。白玉辰也已披上了外袍下车,眼光找了许久,才找到刚落地的子奴,连忙走上前:“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白玉辰又转向子奴身后的马车,帘子被一只玉白的手撩起,露出一张艳丽的脸庞,先是看了子奴一眼又掠过白玉辰,然后跳下马车。另一只手拉着车内一个人,后面的人确是带着一顶黑色的帷帽,纱布遮住了这个头。
“大夫让他少沾阳光,所以只能用帽子挡着。”子奴对白玉辰说。白玉辰只盯了他们一会,别开视线看向子奴:“恩。这附近有水,要不要同我一起去洗把脸。”
李子望将专门存粮的车上取了一袋饼下来发给那些士兵,听到白玉辰的话,将手中的水袋扔向白玉辰:“顺便装袋水回来。”白玉辰接过,然后同子奴走出这片草地。
从草丛出来,后面果然是一条小溪流。白玉辰撩起裤摆,蹲下身子,掬了一捧水清洗了一把脸。子奴掏出一条帕子在水里浸湿拧干抹了抹脸,然后用手指拨了拨水,低头浅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