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营里,子奴让李子望同清庭先帮白玉辰清理伤口,自己又转身去找云风。
子奴走进去的时候,见云风就站在那里,似乎知道自己要过去找他。“云风,白玉辰中了厉害的蛊毒,我想请你帮忙。”
云风撇下眼帘,唇角抑着一抹苦涩:“若我也无法,你该如何。”
子奴一怔,神情复杂的盯着云风,心中百味交杂。沉默了半响,才开口:“我信你,才会将他托与你,若你也无可奈何,我就是拼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哪怕要了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果真,如此吗。”云风低声喃喃了一声。
云风随着子奴来到白玉辰的面前,床前站着子奴,清庭和李子望。六只眼睛只在白玉辰和云风之间徘徊。云风脸上的神情一如往常的淡静。短短几秒钟,云风就收回手。
“如何了?”李子望是第一个问出口的。云风起身,只平静的说:“子奴,留下。其余人,离开。”
这话让子奴和清庭实实的震了一下。这是第一次从云风的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可子奴却听出,这两字,在云风的嘴里出来的是多么艰难。而清庭更是诧异。他一直都知道荣越并非是子奴的真实名字,那二字才是子奴的真实名讳。知道这个事的人是少之又少。没想到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竟是出自云风的嘴里。清庭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袖下的拳头攥了攥,又松开。
李子望初听云风那话,还有些雾里看花,可在见到三人的神情,就明了了。清庭看了子奴一眼,是第一个走出去的。李子望原先还有些踌躇,可见清庭走了出去,也只好跟出去。
“原本,我以为这辈子在也不用去回想过往,可终究没办法逃避。你我第一次见面,你曾对我说过,往事如云随风。我记下了,原以可以抛弃过去,可还是无法彻底。”云风的脸上渐渐拢上一层无法回去的寂落和哀伤。
子奴看着云风,心底深深一震,当初的那种决绝又出现在他身上。子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白玉辰,又对上云风的眼,不知该如何开口,云风的眼神似乎飘到了远方,用低沉的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道来:“我原生在北方荒漠,那里的情景永远只有一望无际的黄沙,炽热的太阳和稀疏的族落。”
子奴再一次被云风的话给撼住了,初见云风时,他那细腻的五官和孱弱的身子仿若南方水乡养出来的柔弱书生,却不想他是出生在北方的蛮夷之地,在他身上一点也找不到北方汉子的粗犷之气。子奴没接话,只听云风静静的叙道。
“北方的大漠有很多的沙盗,他们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因此沙漠上经常看到血流并不奇怪。我娘并不识字,只每天看着那血流成片的戈壁发呆。我生下时,我娘便给我取名为血戈。自我来到这世上的第一天,就从未见过我爹。我经常缠着娘,问爹去哪了。娘从来不回答。后来我也就不问了。我自小在娘的羽翼下长大,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让我的人生出现转弯。那日,我回家见娘衣不蔽体,满身伤痕的躺在地上,她看着我时,是那么绝望无助那么恐惧害怕。我便知道娘发生什么事了。我恨,恨我自己没有能力保护我娘。于是,我便求了大漠第一杀手收我为徒。起初,他原本不答应,我在大漠之上整整站了六天六夜,不进任何食水,他见我如此坚定,又看我年纪之小,便破例收我为徒。我随他学了一身武艺,整整四年,直到我十一岁出关。他曾自豪的对我说,我将是大漠最出色的杀手于是,他便放手离开大漠,从那以后,我在也没见到他。
我出关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杀死了所有的沙盗,是他们让我娘受了污辱。此仇一报,我娘便自行了结了自己,她躺在我怀里流着血告诉我,她身子已被那些禽兽们玷污了,在也无颜苟活在这世上。她说我有了出息,在也不需她微不足道的保护,此仇一报,她也该走了。她说,待她走后,自会有人接我离开,以后日子在也不需愁,便叫我不要惦记她,成天活在痛苦之中。那是第一次,我看着我最为亲的亲人从我身边离开。那种感觉,恐怕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没想到云风的过往身世竟如此凄惨,自出生便没有爹,小小年纪在承受着亲眼看着自己最挚爱的人从自己的身边离开。这样的云风,让人心疼的无法呼吸。他要承受着怎样的压力才能用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面对着这个世界。
“我娘去世后,果然有一个男人过来寻我。那时,我对他的印象就是儒雅,那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在大漠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他对于我娘的死,悲伤并不比我少,但他掩饰的很好。他牵起我的手,温柔的对我说,他叫沈秋,是四处游学的医者,生前,他和我娘颇有渊源,所以我娘将我托与他照顾,这才来到大漠。他说他自己没想到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娘便撒手人寰了。他抚摸着我的头,和蔼中的那种慈祥就像一束不灼人的阳光照到我的心上。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除了娘以外的关爱。”
“我随他到了他的住所——万蝶谷。自从他将我带回来之后,便隐世不在出谷。他收我为徒,对我百般照顾。在万蝶谷的另外两个师姐也曾说过,从未见过师父对哪个人这般好过。我在师父的照顾下渐渐走出了失去娘的阴影。我从未将自己有武功的事告诉师父。在谷内,他很是耐心的教我医术。他这一生,为人平和,从不与人惹事生非。但他不犯人,江湖上的人总有人喜欢来挑事。万蝶谷,是所有人心中的圣地,谷内的稀奇珍宝更是数不胜数,那些人无时无刻不觊觎着。
因此有很多歹人试图到万蝶谷盗取所谓能起死回生,增加百年功力的丹药,将万蝶谷捣的鸡犬不宁。师父好声言劝,万蝶谷非病者和授意者不得闯入。那些人早已被蒙了眼,竟想捣毁万蝶谷,占为己有。师父忍下了,可我却实在忍无可忍,那日将所有妄图和不敬之人杀了片甲不留,师父也是那次才知我有武功。也因我的举动,导致了那些不轨之人对我的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