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形胜,三吴都会,金陵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1)。”
清晨,雨后江南烟雨蒙蒙,雁荡湖畔,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绕在朦胧的湖面上,为雁荡湖平增不少风光。循声望去,歌声发自一艘小船之中,只见船里三四个豆蔻少女和歌嘻笑,荡舟采莲,好不愉快!
时值南唐高宗天佑二年,虽天下战乱不止,然南唐一国,向北方大楚称臣纳贡,却也换来一方平静。
恰是江南梅雨季节,每日清晨皆会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平添万般风姿。江南青石小巷滴答作响,路边行人撑伞悠然而过,不像是在赶集,却似在游山玩水。但凡北方人士来此,莫不长吁短叹:“吾至此,方知虚活半生!”
金陵城南膳门中以柳凤居最为有名。其匾额“柳凤居”乃是南唐高祖游玩金陵,品其美食豆腐脑,一时兴起所作。传至如今,柳家名声尚在外,不少游玩金陵的才子佳人,皆会至此品其美味。加之专管卖豆腐脑的柳大官人的小妾生得花容月貌,被附近百姓称之为“豆腐西施”,更为柳凤居招来不少顾客。
此时尚是午时,又有晨雨,江南百姓多赖在被窝之中,搂着娇妻睡个回笼觉,故而青石小道之上来往行人不多。
湖畔莲女歌声飘入柳凤居中,引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侧目注视。少年在柳凤居外悄然端坐已久,心中思绪起伏。良久,少年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茫然望了湖畔一眼,转身回了柳凤居内。
这少年姓柳,名承泽,字晏鸿,乃是柳凤居老板。少年进了柳凤居,望了一眼忙忙碌碌的美妾,叹息道:“碧涵,此时天色尚早,不必如此紧张,慢慢来就好,家里不缺钱财。”
被少年唤作碧涵的女子歇下身来,用手帕轻轻擦拭干净额头香汗,脸上浮起一丝疲惫之色,眼中神色哀怨,“老爷,昨个儿迟了,涵儿已被婆婆责罚了。涵儿身体柔弱,再也禁受不住了!”
少年叹气道:“我知你心在怨我!”碧涵欠身道:“涵儿不敢。”少年摆摆手道:“夜夜同床共枕之人,又岂不知你所想所念。你虽是妾,但我心里一直当你做妻子。母亲身子不好,希望你多多担待。以后,以后你便是我柳家媳妇!”
这碧涵乃是柳晏鸿的小妾。柳晏鸿家虽算不上万贯家财,但亦富裕殷实。少年父亲自五年前征兵上战场一去不归后,柳凤居一直由柳晏鸿母亲打理。柳晏鸿十六岁时,母亲患了风湿,一至雨天,腰腿皆疼痛不已,附近名医皆毫无办法。而柳晏鸿自有饱读诗书,日后乃是要考科举、出入朝堂之人,怎能做这商贾之事?无奈之下,柳母为柳晏鸿物色了一房妻妾,但因柳晏鸿五岁时,父亲就已为他定了一门亲事,故而只能做妾,由她帮忙打理柳凤居。
前些日子,柳晏鸿大病一场,群医束手无策,只言是妖孽作祟,柳母大惊之下,为其求来了慧空禅院的老师傅为柳晏鸿作法降妖。说也奇怪,老和尚作法之后,柳晏鸿不久便醒来。但却像得了失忆症一般,以前种种皆以忘记,每日做事颠三倒四,奇言怪语。又与碧涵整日缠绵,不读诗书,甚至于在书房之中就抱着碧涵做那羞人之事。一次被柳母撞破之后,惹来柳母滔天怒火,故而时时找碧涵之过,借机惩罚于她。
碧涵眼睛一红,低下头去,道:“老爷,天色不早了,你先用餐吧。”少年摇了摇头道:“每日吃豆腐脑都吃腻了,我外出寻些吃食。若是母亲起来,你便跟母亲如此说道。”碧涵张口欲言,想要劝诫,抬头时,少年已然转身出门,不觉喃喃自语道:“老爷,你待涵儿极好,却又总是这般让涵儿为难,婆婆问起,涵儿又该如何是好?哎!”碧涵低低叹息一声,转身忙活手中生意去了。
却说少年出了柳凤居,沿街而行,不时买了几样点心,怡然自得。行至朱雀大街茗羚小巷时,突然望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一身儒袍,双鬓白发苍苍,神色匆匆,低头疾走,双手不时摸摸后腰处,似乎有甚么重要的东西。
少年面露讶色,心头好奇,紧步跟上。老儒生匆匆赶路,茫然不知何时后背衣衫已被割出了一道裂缝。
由于将近南门,老人没有再摸后背,挺腰而立,神色傲然地迈步跨出南门,守门士兵见了老者,纷纷行礼叫道:“俞大人!”
老者颔首点头,方走出城门不远,迅速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回手一摸,却发现不知何时后腰之物已然不在,顿时面色大变,捶胸顿足,放声大哭道:“陛下!陛下!老臣有负圣恩,茫然不知何时丢了宝图,愧对南唐先祖!”哭过一阵,暗自思索道:“我出城门之时东西尚在,出城门后便已不在。丢失之地,定在此处,待我回去请旨,彻查适才在城门附近之人,或可寻回宝图。”
不说老者的暗自思量,却说少年盗走老者后腰之物后,哼着小曲回了柳凤居。刚迈入柳凤居,只见居内冷冷清清,毫无一人,碧涵不知去向,心中大奇,忙冲进后堂。
“娘,你为什么又惩罚碧涵?”少年进门之后,进碧涵跪在大厅之内簌簌发抖,脸色铁青,忍不住开口大叫道。
柳母闻言,只气得七窍生烟,指着柳承泽怒骂道:“你,你,你气死,气死,我了,居然,居然为了一个小妾忤逆与我。你,你个不孝之子,我,我……”见少年不理自己,径直扶起碧涵,更是怒火攻心。
“母亲,今日之事是孩儿不对,希望你不要再借故惩罚碧涵!孩儿认错。”柳承泽跪下磕头道。
“哎!罢了,罢了,你给我回去好生读书。明年科考,定要中了!”柳母见柳承泽这般模样,脸色更是苍白了数分,挥挥手,在丫鬟的扶持之下,入了内堂。
柳承泽扶着碧涵回了内室,两人肩并肩坐在书桌前,柳承泽呆看着翻看着从老者身后扒来的东西,碧涵则在一旁为少年添香凝神。
良久柳承泽才失望地将书扔开,将碧涵搂入怀中,轻轻在她脖间嗅了一口,叹息道:“下次扒东西,千万别碰上那些看来像教书先生的人,这部鬼画符般的怪书,好似天书一般,鬼才能看懂呢!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模样,我还以为有什么宝贝呢?”
碧涵好奇地探头过去望了望,思索一会,开口道:“老爷,这好像是一分藏宝图之类的东西?”
柳承泽失笑道:“哪有这样的藏宝图!哦,碧涵,你知道上面写着些什么吗,读来给我听听!”
碧涵摇了摇头,道:“老爷,我看不懂这些字,不过你看这字,好像是上古先秦时期的文字,又画了地图路线,所以……”
柳承泽哈哈一笑,搂着碧涵吻了她的樱唇一口,伸个懒腰道:“我又饿了,涵儿,你说该怎么办呢?”
碧涵哪里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扭捏道:“老爷,不要这样!”
柳承泽闻言心中一荡,只见她柳叶眉细细长长,眼波狐媚。春意浓浓,瑶鼻儿精巧,红唇上挑,鲜艳欲滴,诱人心脾。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衣衫微微敞开了些,胸口露出一抹莹润粉白的肌肤,玉雪椒`乳半隐半露,从柳承泽这个角度看去,刚好可见那抹粉莹颤巍、茵蕴绰约之物,端的美妙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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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南坐在金陵知府的大堂里,喝着热茶,一旁陪侍着他的两人是金陵知府卫岚和御林军总管周德盛。
三人不但是素识,关系更是非比寻常。
故而三人说起密话,一点顾忌都没有。
宋天南叹了一口气道:“这藏宝图实在事关重大,我已预备了能手,只要重新得到藏宝图,立即作假一分,送给那昏君。哪想得到本该手到擒来的东西,竟是一波三折,想假冒一份出来也不行。”
卫岚冷哼道:“就算有了藏宝图,恐他李家仍要宝座难保。天佑大宋,自这昏君即位后,横征暴敛,大兴土木,沉迷女色,竞为一女流之辈,大造摘星台。现在国内叛军处处,外有强敌环俟,我们只要把握机会,必可重复我大宋的光辉岁月。”
周德盛双目暴起寒芒,沉声道:“李奕的日子,已是屈指可数。惟可虑者,就是其它三国叛军,其中又以赵周最不可轻视,皇帝赵去病乃是明君,现在赵国一片欣欣向荣,兵强马壮,大有一扫六和之势。一日未能荡平三国,我大宋根本不可能恢复。”他顿了顿又道:“至于外族方面,匈奴实是最大祸患。现在北疆蛮夷,纷纷依附其势,更使匈奴坐大,而其族内的四大高手,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想想都教人担心。”
卫岚道:“我以为德胜你不须太顾虑赵家,赵去病虽是明君,但年岁已老,而三个儿子内斗不休,现在周国自保不暇,只要我们能布下巧计。说不定可借刀杀人,趁机分裂大周。”
宋天南眼中露出笑意,点头称许。正在这时,禁军统领副将李明诚进来报告道:“有点眉目了!”
宋天南三人皆是大喜,纷纷开口询问。
李明诚道:“据蔡京所言,他被出城门前,曾给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撞了一下,看来就是这个少年盗去了藏宝图。”
宋天南欣然道:“明诚必已查清楚这个少年是何等人,才会来报喜了。”
李明诚笑道:“正是如此,这少年柳承泽,是扬州南膳坊最出名的柳凤居的老板。”
周德盛大笑道:“这就易办了,除非他能肋生双翼,否则只要仍在城内,就休想逃得过我们的指掌。”
宋天南松了一口气,挨到椅背去,仿佛藏宝图已来到了手上。
第二章逢乱世离别之苦
晌午阳光透过纱窗,照进书房。
书房榻上。
碧涵莹润的脸儿上充满慵懒的春意,她怜爱地从柳承泽颈下轻轻抽出圆润丰美的手臂,在他颊上甜蜜地一吻,然后悄然起身着衣。纤柔明媚的身子脂白莹润,光滑粉嫩,丝毫看不出禁受了一清早的伐挞蹂躏。
碧涵望了一眼昏睡踏上的柳承泽,整理好衣着后,悄然离去。刚进柳凤居内,正欲与正在收拾忙活的伙计打声招呼。
柳凤居外,突然被官兵包围。
碧涵未读多少诗书,但人极精灵,大吃一惊,想起柳承泽刚刚给她看过的东西。当下迅速退进内房,悄悄赶到内堂。将柳承泽唤醒后,说了此事。柳承泽大吃一惊,知道可能偷盗了哪个官宦人家的东西,定了定神,当即说道:“涵儿,你且随我到柴房密室躲一躲。”
碧涵摇了摇头,道:“老爷,老夫人现在还在午睡,不知此事。老爷可能惹了了不起的人物,你暂时先躲一躲,我这就一叫老夫人。”
柳承泽不知缘里,点了点头,迅速躲到只剩下三堵烂墙的另一间柴房内,藏在柳家专为躲避仇家而掘出的地穴里。
“乒乒乓乓……”翻箱倒物的声音不断由内室传来。不一会,柳承泽便听到柳母和碧涵的呼喊哭泣之声,显是给人毒打。
柳承泽紧紧握紧拳头,愤怒在他的心底,如火山喷发!
“啊!啊!啊!……”
内室之中,柴房躲避的柳承泽只想放声大喊,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他愤怒!愤恨不已!
想起往日和碧涵的缠绵之境,柳承泽的拳头不禁紧紧握住,一拳重重打在了墙壁之上,惨白的嘴唇被牙齿咬出死死鲜血。
“南唐!禁卫军!你们给我记着,我柳承泽一定会回来报这个仇的,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柳承泽指天立誓!
不一会,大厅之中忽然想起一声阴冷的声音:“给我搜!”
“还没找到人?”过了盏茶时分,那道阴冷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没有。大人!”
“算了!他老娘和媳妇在我们手上。哼,我看他回不回来!”
脚步声逐渐远去。
柳承泽爬出密室,赶到内厅一看,只见大厅之中已经空无一人,青石地板之上满是血迹,显然是母亲和碧涵两人流下的。
柳承泽深深吸了两口气,定了定心神,暗自想道:“只怕是因为我盗的那有字天书才引来这杀身之祸。哼!既然你们千方百计想要得到这东西,我偏偏不让你们得到。这个仇,我明轩一定会回来报的。”
“现在全城应该已经戒严,这样冒冒失失地跑出去,只怕还没到城门口就被抓了。哦!对了,城西那个暗渠,就是太小了点,我现在武功全失,这副身躯有太过废材,半年时间了,连任督二脉都没能打通。靠!还得去试试才行。”
柳承泽随便化了一个妆,躲过街上来来往往寻常的禁军,迅速来到城西,再看了看通道,心中大喜,不觉一声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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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外十余里的小山谷中。
柳承泽得赤条条的,先把衣服在溪水边洗干净,再挂在溪旁树丛上,让午后的阳光晒晾。那张藏宝图则放在一块大石上。少年在畅泳溪流之中,没有半点烦恼,心情渐渐转佳。认真思量起今后的打算。
“我现在也不知来到了哪个时空之中,这里与以前的历史半点不相符,没有半点历史知识,很容易会出事甚至是丧命的。哎!都怪我手闲……”
“哼!既然这里时逢乱世,那便是我一展所长之机。现在南唐向北方楚国称臣,虽然君王无道,迷恋女色,但江南地区多富裕,粮秣充足。楚国虽然势大,然北方有匈奴扣边,精锐之士,大都集中于北方边境。周国这些年奉行远交近攻的策略,修养生息,国势虽强,但皇帝老迈,三个儿子为争夺那皇帝宝位,将朝中四分五裂,巴蜀蜀国与世无争,虽有天府之国的美誉,繁华富庶不再江南之下,但国民不善战争,又有山川闭国,亦非最佳选择。”
“我到底该去哪?又从何处开始呢?”少年深深陷入了思考之中。
“哼!”正在这时,一声冷哼打断了少年的思绪,少年大吃一惊,急站起来,望向发声之处。
只见一位红衣女子俏立岸旁,手持长剑,俏目冷冷打量少年,半点点没因少年赤身而害羞。
少年双目精光一闪而过,嬉皮笑脸地道:“这位姐姐,非礼勿视,难道你的家人就没有教导过你老人家么?”
见红衣女子不为所动,暗自惊讶,不知哪里来的大家闺秀,不但舞刀弄剑,连半点女人味都没有,不会是泰国来的人妖吧?“好姐姐,小子这清白之躯可算被你看光了,你要负责任哦!”少年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红衣女子嘴角摆出冰冷的笑意,淡淡说道:“找打!”
只见那红衣女子伸出春葱般的玉手,芊指漫不经意地随手而弹,少年顿时惨哼出声,翻跌到溪水之中,好一会再由水底钻出来,吃足了苦头。心中惊讶万分:“我就算功力全在之时,亦做不到这番凌空发出指力,难道这个世界之中真有武林高手的存在?”
红衣女子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情略好,道:“本姑娘问你一句,就得老实回答一句,否则便要教你吃尽这世间苦头。”
少年厮混半生,以前混迹官场十年,最善见风使帆,知道这女子厉害,忙陪笑道:“小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姐姐请放心。”
红衣女子面无表情,静如止水般道:“你是否居住在在附近?”
少年忙点头道:“小生住在金陵城内,今日回乡探亲。天气炎热,汗流浃背,湿了衣服。见此处有小溪清流,故而下水消暑躲凉。”
不料指风再至,少年穴道受击,膝头一软,再次堕进溪中。过好一会才挣扎站了起来,狼狈不堪,暗骂一声:“靠!你个臭婊子,等老子武功恢复了,定然将你脱光了丢在床上狠狠蹂躏。”
红衣女子不看少年之脸,若无其事地道:“若是我再听到一句谎言,你这辈子休想再爬得起来。”
少年闻言,大吃一惊,不料这女子竟是这般狠辣,慌忙道:“小姐只管询问,小生定然不敢说谎!”
红衣女子冷冷盯着少年,指着大石之上的无字之图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少年摇了摇头。
红衣女子盯着少年,看不出任何弄虚作假,哼了一声,又问道:“你又是谁?来这到底是为何?”
少年眼珠一转,道:“小生明轩,字太白,来此是为与我情人相会。”
见女子目光转冷,轻抬手指,慌忙道:“姐姐,我知错了,知错了,再不敢瞒姐姐了。我叫柳承泽,是金陵城内柳凤居的老板。今日午时,不知为何,家里来了大队官兵,将小生家人全部抓去。小生不在家中才幸免于难。知道此事后,匆匆逃亡城外,至于官兵为何要抓我,我就不得而知了。”少年心道,这回说的是实话了吧,靠,这小娘皮肯定从哪里知道了我的事情了。糟糕,那她岂不是知道那是什么何物?
正在这时,蹄声隐隐传来。两人同时大吃一惊,齐朝远处望去。只见丛林远处,一队骑马官兵缓驰而至。柳承泽惊呼失声道:“至少有六、七十人!”红衣女子冷哼一声,道:“是九十七人,都是禁军之中武功高强之辈。小子,看来他们挺看得起你的。数十年来,南唐第一次如此大规模出动高手找人。”
柳承泽仔细看了一会,惊异地瞧了她一眼,又闻她言语,顿时知道红衣女子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不禁头皮发麻,“姐姐你观察真准确。”
红衣女子冷笑道:“哼,他们想要抓你,我又岂能让他们得手。小子,赶紧穿上衣服,我带你走。”
柳承泽点了点头,慌忙穿起半湿的衣服,正想去拿那张宝图,那宝图却无翼而飞。少年环目一看,只见宝图已在红衣女子手中,不觉懊恼万分。但一想起自己以后还能待在她的身边,以自己的偷盗之术,还不是手到偷来,心情渐渐转好。
“走吧!”红衣女子身若鬼魅,欺近少年身旁,一把抓起他的后领,少年只觉身若柳絮,竟然腾空而飞,顿时失声大叫。
少年这一叫,引来了搜索大队人马的注意,红衣女子狠狠瞪了少年一眼,目光之中,全是责怪之意。
忽然一声长啸拔空,震耳欲聋,少年骇然望去,只见一道人影,由小变大,像一只大鸟一般扑了过来,身势惊人。“慕容姑娘,请放下手中这小子。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大唐绝不会为难姑娘,否则……”空中传来朗朗之音。
少年循声望去,只见前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拦道而立,背负长剑,衣袖飘飘,一身绫罗绸缎,头戴金冠,一看便是帝王之家。
红衣女子停下脚步,冷笑道:“你们是在威胁我吗?哼,我慕容嫣又怕了你南唐不成!今天这小子的命我慕容嫣保了。”
中年男子一拱手朗声道:“既然姑娘要这小子狗命,我也不管,还请姑娘将他手中的藏宝图递给在下。好让在下与陛下交差。”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道:“既然这小子我要了,那么藏宝图自然也归我所有,”
中年男子面色一变,道:“既然姑娘如此说话,李某得罪了!”
话音未落,周遭的空气忽然冷得像腊月寒风,寒气无孔不入地渗透来,只冻得少年嘴皮哆嗦,牙齿咯咯打颤,东倒西歪。
红衣女子面色沉重,显然是遇到了劲敌。全身衣?飘飞,却仍没有抬头朝若魔神降临般的中年男子望去。
“锵!”
红衣女子长剑出鞘,纤足一登,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往上跃去。手中长剑忽然幻化出万千寒芒,冲天而起,迎着中年男子攻去。
两大当代高手正面交锋,出尽压箱底的本领。
中年男子身为南唐禁军总领,李家数十年来最为出类拔萃的高手,全力出手,自是非同小可。红衣女子乃是连云寨大当家,武功高强。早些年闯荡江湖,嫉恶如仇,死在她手下的宵小之徒,不在百人之下。自接掌连云寨后,武功精进更是一日千里。
“叮!”“叮!”
空中掌剑相交之音不绝于耳!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经交手数十回合,堪堪斗了一个平手。
“蓬!”
两人内力硬碰硬,空中一阵闷响。
两人乍合倏分。
中年男子一声力啸,借力横?,往后飞起。
红衣女子落回原地,长剑遥指中年男子。俏脸一红,显然是受了重伤。
第三章俏娇娃红粉佳人
“哈哈,慕容姑娘果然身手了得,不愧是连云寨大当家!”中年男子朗声大笑道。适才他向后退让,以力化力,自然而然的消解红衣女子的剑气,乃是武学之道。
而慕容嫣性子极强,不肯认输,生生接下了中年男子这一掌。中年男子冰冷气劲入体,在自身经脉之中肆虐,虽表面上看起来占了上风,实则却是吃了大亏。
两人均是武林中有数的先天高手,数十招内决难分判高下,强拼一手,慕容嫣不肯现出衰弱之势,对手真气堵在胸口,膻中穴不免隐隐生疼。幸亏慕容嫣家传剑罡厉害无比,中年男子虽然以巧力化解,却也受了不轻的伤,故而两人停手而立,并不继续进招。慕容嫣方有喘息之机,于是口唇紧闭,暗运内力疗伤。
但对方来了近百人,慕容嫣此处却只有一人可战,结果不言自明。
“动手!先去抓了那小子!”中年男子紧紧盯着慕容嫣,吩咐手下道。
“是。”两个手下应声而出,迅速赶到柳承泽身旁,正欲将他缚住。
突然半空中飞下一件物事,缠在那两人手腕上。两人只觉手上的东西冷冰滑腻,一缠上手腕,随即蠕蠕而动,皆是吃一惊,急忙缩手一甩。那东西却像是藤蔓绕树,丝毫未动。定眼看起,只见缠在腕上的竟是一条尺许长的青蛇,红信不时吐出,甚是可怖。两人认得这蛇是苗疆竹叶青,剧毒无比,大声惊呼出声,挥臂力振,但那蛇牢牢缠在腕上,说什么也甩不脱。
“你们两个怎么了?”中年男子见状,知道事情有变,忙喝问道。
还没等那两人答话,却听一阵“咯咯”娇笑之音传来,“李鬼手,你这手下好生不识趣,姑奶奶我的人你都敢抓。哼哼!小心姑奶奶我放一条大蛇进你皇弟的寝宫之中去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彩衣少女斜坐枝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五官精致玲珑,皮肤更是雪白滑嫩。此时她手上正握着数条青色竹叶青,笑靥如花,盈盈望着众人。
柳承泽抬头望着她,见那少女左足立在枝干之上,右足则在空中荡来荡去,问道:“姑娘,是你救我的么?”那少女咯咯一笑,道:“柳哥哥,他们那两个大坏蛋来抓你,你为什么不还手?”声音酥滑清脆,沁人心脾。
柳承泽听得心头一荡,但旋即清醒过来,知道在这封建礼教盛行的时代,如此女子,端的已经算是妖女了,连连摇头道:“我不武功,怎么还手。”
李鬼手面沉如水,知道今天这事情,只怕没有这么简单,朝手下使了一个颜色,示意他发信号让大队赶来,口中朗声道:“原来是七宝阁的南宫姑娘,幸会幸会。南宫姑娘素来行走蜀地,不知何时对我江南之事……”
话音未落,忽听得“啊”的两声,李鬼手立时扭头看去,只见一名手下手执长剑,剑锋上微带血痕,一条竹叶青断成两截,掉在地下,显是被他挥剑斩死。但那发放信号之人却没这么幸运,一条竹叶青在他身上不断游走,似乎是在找下口之处,无论他怎么扭动都无法将其弄下。
“咯咯……李鬼手我劝你不要打什么鬼心思,姑娘这次可不是一个人来的。”那彩衣少女在树枝上笑得花枝乱颤。
李鬼手紧紧盯着那彩衣少女,双眸之中仿佛能喷出来一样,“南宫姑娘应该知道这少年乃是我李唐皇帝陛下要的人,姑娘七宝阁虽然依托蜀国,但惹怒了李唐皇帝,巴蜀之地只怕难保安宁。到时战火连天,非你我所愿!”
彩衣少女还未说话,却听一声冷笑由远及近,“你李唐好大威风!哼,李?那昏君会有什么能耐敢挑起战事,能在美人怀里大战一番就算不错了!”
众人大吃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三个穿着奇异之至的三十多岁的大汉由远及近,身法迅速无比。
中年男子看见三人,脸色铁青,知道今日此时,必定不再简单,沉声道:“你关外三杰怎么有空管起我中原之事了?”
“咯咯……穆王宝藏乃是天下共有,有德者居之,你说是不是啊?小弟弟!”这一句娇笑带着江南吴糯,爹声爹气,似乎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少年听了,只觉得这声音直侵入骨髓,让他浑身上下又酸又软,少年小腹不由自主升起一道热流,直冲脑门。
森林之中忽然刮起一道热风,少年立时清醒,暗道:“这娘们怎么连声音都如此诱人,厉害,真是厉害。”
“咦?小弟弟不赖嘛!居然没事,真是难得!”说话间,一个袅袅婷婷的妖娆女子出现在了不远的花丛之中。
众人抬眼望去,均是眼前一亮。但见那女子三十岁年纪,却毫无徐娘半老一说,肌肤雪白细腻,鬓发高挽,眉目如画,眼若秋波,一身黄衫短小暴露,酥胸半坦,举手投足之间,婉转嫣然,媚态横生,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