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的话看似无心,却深深地触动湘云内心最深的痛,够起湘云的伤感:“是啊,生在富贵人家有什么用?年幼时便父母双亡。放眼望去,在夕阳的光辉下,湘江水逝,楚天云飞。如今也只得寄人篱下,穿人剩下的衣服,如今的我就同这草地上的花草,任人踩踏,任人摘。”
湘云独自回到馆内,韩西西正和李纨等折纸鹤,见湘云不声不响进来,“湘云妹妹,你采的花呢?”探春看着湘云不说话,问道,
湘云拿了自己的衣服去了里屋,只说道:“那虽都是些无名小草和野花,不也是有灵性的么?我们摘花时,必要踩踏那些草儿,这样的不爱惜它们的性命,而我们只顾自己好玩,我觉得不好。”
李纨道:“这就奇了!这丫头平时皮的像只猴,今儿是怎么了?”韩西西也觉得不对,跟进去见她再换衣服,拉住她:
“妹妹这时怎么了?早儿起不是还闹着要穿我的衣服,这会怎么又换了?怕我介意么?我当然不会,若是妹妹喜欢,姐姐就送你了!”
湘云突然抬眼看着韩西西,目光却冷冷的:“送我?姐姐好心肠啊!你穿过的旧衣裳,都未曾洗过的,就送我?是啊,姐姐贵为郡主,我只是个无依靠的女子,就算穿你身下的衣服,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姐姐若是小瞧了我,就明说,何故以此羞辱我?”
说完把韩西西的衣服扔下就要跑出去,韩西西听她的话里意思太多,一把拉住她:“你且不要走!站住把话说清楚在走!”
“还说什么?还不清楚嘛?”湘云挣脱开来,
这时,宝玉,宝钗等采了花进来,见湘云气冲冲的往外跑,韩西西冲着宝玉喊道:
“拉住她!今儿不把话说清楚,休想离开我这潇湘馆。”
宝玉正好逮住她:“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宝钗,惜春等人赶紧坐下,李纨等也不做声,宝钗在一边沉默,
“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你我虽然相处时日不常,我何曾拿你见过外?平日里我待你的心,你但凡有良心,就该知道的。”韩西西气恼着,又坐到湘云的身边,
“再说这件衣裳,你平日里也不是没有穿过我的衣服,又说过什么?今儿早起,是你非要抢我的衣裳穿,我都拗不过你,你想想是不是这样?可怎么这会又拿出我给你没洗的旧衣服,我小瞧你等这些混账话来编排我?我可一向是那样的人吗?”
众人这才听明白,李纨为长,此时出来说道:“原来是为这啊?湘云妹妹,你来我们府上,府里上上下下,上至老祖宗,下至丫头婆子,何曾有人那你当过外人,平日里姐妹们互相的换着衣服穿,只要不是真的有赃物,又何曾在意过,今日你若这样计较,那可就真是矫情,没意思了。”
宝玉也说道:“哎!我还当什么事呢?云妹妹,你平日不是最爱穿别人的衣服闹着玩么?连老太太的你都穿过,也没计较过洗没洗,今儿这是怎么了?”
湘云听着众姐妹的劝,想想也是,今儿不知是怎么了?这等计较起来,
宝钗这时慢慢走过来,拉住湘云的手:“湘云妹妹,是不是触景伤情?看到我们才那些花儿,想起自己的父母了,何必呢?在这里,我们的母亲还不是一样那你当亲女儿疼,我们众姊妹,都没有什么可以显贵的,不也是那你当亲妹妹呢?何必伤感呢?”
韩西西细听宝钗这话,觉得话里的众姊妹,似乎在刻意将她排除在外,于是说道:“府上众姊妹,不管身份如何,只要进了这贾府,就是姊妹中的一员,没有什么身份显贵之说,不管你们怎么看,我可从来没有把自己跟先前分开过。”
宝钗忙道:“林妹妹多心了,你看看,自你从宫里回来,我们何尝不是一直叫你林妹妹,何时称过你为灵郡主了?就知道林妹妹没有这个架子的。”
湘云此时抬眼诧异地看着宝钗,方想起刚才令自己想起这些的,不就是宝钗的那一席话吗?怎么着会她又这样说?
湘云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藏不住话:“宝姐姐,刚才好像就是你跟我说起,林姐姐贵为郡主,才赏我旧衣服穿得话,怎么这会你的话也变了呢?”
湘云一语道出,韩西西恍然大悟,宝钗开始反击了!
宝玉愣头就问:“宝姐姐说过什么?”
宝钗见湘云如此的口不择言,忙道:“你这个湘云妹妹,今儿到底是谁招惹你?你怎么有一个算一个,扯上就咬人?”
说着便哭起来,宝玉忙去劝宝钗,韩西西明白了,忙去拉住湘云,说道:
“湘云妹妹,你且只要记住一点:你黛玉姐姐,不是那般会玩心计,算计人的人,我若是喜欢的人,自会真心相待,即使有看不过眼的人,为了大家和气,我也不会做的太难看,但若是有人先来算计,编排我,那你黛玉姐姐可不是那般任人欺负的人,人进我一尺,我进人一丈,人若不自知非要讨没趣,那我也不会跟她客气的。”
说完,看着宝钗说道:“想必是刚才宝姐姐说了什么话,这丫头今儿心气不顺,多想了,我想宝姐姐一向为人豁达,待人宽容,也不会说出故意挑拨我们姐妹的话,宝姐姐哪里会是这样的人呢?对吗,宝姐姐?”
只见此时宝钗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聪明人此时也都看的明白。
韩西西又说道:“这园子里的草,是岔生的,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专人来修剪,修剪的时候,就会这把这花也修掉了,平白的就没碾没了,所以我想着,不如把这些话采来编成花环,挂着也好看,即使干了也是干花,一样的好看,这样是不是才让那些花真正能起到它的作用?”
大家听了纷纷点头,韩西西走到宝钗面前,说道:
“所以,不必说什么我们摘了花,塌了草,这也都是些无知的人所云,现在知道了,该不会再去说那些话了吧。”
于是韩西西拿起桌上好大一碰花:“这么多?这是谁采的?可以编好多花环呢?”
惜春道:“那都是宝姐姐采的。”湘云突然看着宝钗,宝钗接触到湘云眼神的那一瞬,心里触了一下,湘云道:
“刚才不就是宝姐姐说的,这些花草也是有灵性的吗?”
宝钗更是无地自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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