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苹表示最近非常困惑,因为夏寒山那厮常常在自己出入的地方探头探脑。虽然李念苹尽量让自己无视身后那条鬼鬼祟祟的身影,但是那香飘千里的奶味,想无视也有难度哇!这是想来示威来了?生个儿子至于那么招摇吗?还要向前妻昭告?
其实,夏寒山很冤枉。用奶奶的话来说,他真的真的是怀抱着一颗歉意的心来探望前妻。至于那股挥之不去的奶味,你让一个家里有一大窝奶娃的男人怎么办?曾经他觉得一百个女儿也比不上一个儿子。可现在他觉得再多的儿子也比不上这个被自己辜负的前妻。
就像杜慕裳整天在说“你家那个夏初蕾是魔鬼!是巫婆!”一样,他也觉得杜慕裳有可能是女巫。否则这么个要长相没长相,要气质没气质,要才干没才干的女人,怎么会把自己弄得那么五迷三倒?这不是巫婆施了巫术还会是什么?温柔?念苹也很温柔。崇拜?念苹为我牺牲那么大,她才应该被崇拜!!儿子?换谁一下子有了八个儿子,而且据说马上又要来四个儿子以后,都会觉得儿子神马的,都是浮云呐浮云~~
虽然知道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但夏寒山还是忍不住怀着一颗真诚的、歉意的心远远地看一眼他的前妻,看一眼自己失去的美好。他也知道这有点变态,但此刻他就像上瘾了一样欲罢不能。
他在忙碌的工作之余、繁忙的价值之余,最大的乐趣就是到念苹工作、生活的地方转转。他看着念苹成为商人,看着她风风火火地成立了公司,在市场上站稳了脚跟,看着她脸上绽放出自信的光彩。作为一个曾经的成功人士,他很容易地辨认出了这种笑容。他既感到自豪,又有几分心酸。如今的念苹已经像涅槃的凤凰一样耀眼,也因此,离自己越来越遥远了。
他看着念苹带着这种笑容,周旋在男人中间游刃有余。看着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男人对着念苹大献殷勤,他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那么多年过去了,即使女儿已经二十岁,可岁月依然厚待她,她看着只是增添了成熟的韵味,并没有多了一份老态。她就像酒窖中的美酒,摆放的时间越长,越是香醇,越是让人心醉。
偶尔她会答应一些男人的邀约,可始终若有若无地保持着距离,没有越雷池一步。这种洁身自好,让他想起杜慕裳的热情。真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可偏偏自己就是这么个不识货的货!夏寒山苦笑。
“妈妈,这个家伙——”瓦妮莎一甩头,“想干什么?”
李念苹嗔怪地拍了一下瓦妮莎,“什么这个家伙,你管他想干什么?反正他贼头狗脑的也不是一两天了。无关紧要的外人而已……不过,那一身奶腥味,真让人受不了啊受不了!啧啧!”念苹摇了摇头。
“那是,他现在是八个孩子的爹,马上要成为十二个孩子的爹了。那股子奶腥味估计几年里是洗不掉了!”瓦妮莎眉飞色舞,说得兴高采烈。她想了想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而且都是男孩!”
“十二个?杜慕裳可真是神人啊!”李念苹啧啧称奇。“一直想儿子都想疯了,现在一下子都满足了!”
“那是——”瓦妮莎笑得有点贼,“多子多福嘛!他想要儿子,如今生了个够,当然满足了。”
去年杜慕裳又一次生下四胞胎,在街坊邻里大大地出了一把风头。在起名字时,夏寒山和杜慕裳这对“王八绿豆组合”又发生了几次争斗。
夏寒山原本想叫孩子“春夏秋冬”。可杜慕裳马上反驳:“春夏秋冬?我还梅兰竹菊呢!你麻将搓多了吧?你想叫老六夏夏吗?想叫老七虾球吗?”
夏寒山承认自己起名无能,不过他对杜慕裳起的“赤橙黄绿”也强烈反对,“你想叫老五瞎子?叫老七虾黄?你看看还是雨婷会起名字——梁雨丝,有梁致中的姓,有杜雨婷的名,意境又好。多符合女孩子啊!”
“那干脆叫雨婷起名字算了!”杜慕裳受到启发。
可能给自己女儿起个好名字的杜雨婷给弟弟们起的名字就叫充满希望的两老有点失望了,“江河湖海?下河?下海?”夏寒山怎么念怎么觉得奇怪。
“都怪你的姓不好!”杜慕裳有点头疼。
“是啊,我父母给我起名叫——汗衫,从小也给同学笑话了个够!”
“实在不行就叫‘平凡普通’吧!”抱着女儿,一身奶香的梁致中随口一说,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从此,夏寒山就是夏普的爹了!
不过,家里大大小小八个娃娃闹腾起来还是非常折磨人的。不是“平凡普通”哭了,就是正在学步的“东南西北”摔倒成了“东倒西歪”。家里整天哭声震天,杜慕裳连好好做点家务、烧顿饭都不能,实在不能静下心翻译。夏寒山只能去宠物医院找兼职。宠物医院的医生听上去有点寒碜,不过收入还很高的。只是一脸严肃的夏寒山动物缘也不是很好。一些猫猫狗狗对他有点抵触。倒是家养的小仓鼠、小兔子之类的啮齿动物挺喜欢他的。夏寒山为了能睡个好觉,经常干脆就在诊所值夜班,省得回家听八兄弟的童声大合唱。
那天杜慕裳听说附近商场奶粉大减价,把孩子托给邻家的奶奶,拿着包急冲冲地走了。没想到还没有到商场,就见到夏寒山鬼鬼祟祟地在前面躲躲闪闪,蹿来蹿去,一会儿跳到大树背后,一会儿躲到商场门口的石狮子后面。杜慕裳顺着他的眼神一看,不由气往上涌。商场里,李念苹正和一个一身西装革履的男子在看家具。杜慕裳看得不由眼睛出火,才不过三年没见,自己已经头发花白,皮肤松弛,因为怀孕脸上有很多色斑,抱着儿子常被人当作是奶奶抱孙子。弄得自己有苦难言。没想到李念苹反而看着像在倒着长,越来越年轻起来。
再看看夏寒山,从前也算是“师奶杀手”,现在却满脸褶子,还常常佝偻着背,像个天天在杂货铺门口手拿苍蝇拍蹲着的“爬虫杀手”!哪里还有当年的半点风采?
而最气人的是李念苹身边的男人,那一身气派竟是比以前的夏寒山更是出色。而他看着李念苹的眼神,更是让杜慕裳红了眼。反正,那个女人就是什么都比我好,以前是,现在更是!杜慕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从旁边的橱窗玻璃匆匆扫了自己一眼,哀怨地想: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为什么好的男人都会围着她团团转?还和她一起来看家具,莫非……好事近了?
其实,念苹还真是无辜。虽然吴士钊一直摆明车马在追求她,可念苹现在满心都是事业。她的人生已经白白浪费了二十年,现在已经有好多事和社会脱了节。为此,她还特意拨时间重回大学旁听。
今天因为是她的第三家家具专卖店即将开张,她特意带着吴士钊一起来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现在的她,对男人还真是存不了什么幻想。有人追,看着顺眼就一起吃个饭。像吴士钊这种还能在事业上搭把手的,已经是最亲近的男性朋友了。对她来说,现在最头疼的就是门口躲在盆景旁的那个男人。
“夏寒山!你倒是不嫌寒碜!”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从后面传来。
杜慕裳气急败坏地冲上来,“离婚这么久还要来看前妻,你还真是情圣啊!怎么不光明正大地进去看啊?”
“慕裳?”夏寒山吃惊地看着从天而降的杜慕裳。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出来进行久违的娱乐活动,看看念苹,没想到居然会被杜慕裳活捉。夏寒山居然会在第一时间想起提出离婚那天,念苹说过:“为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水源路四百零三号四楼!我一直都知道。可我为了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一直在忍耐……”为什么杜慕裳却也这么大吵大闹,让自己颜面尽失?
恼羞成怒的夏寒山看到念苹淡漠地掉转头去,带着吴士钊离开,忍无可忍地一甩手“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杜慕裳不敢置信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中带泪,声音颤抖:“你你你……你打我?我为你生了八个儿子,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四个,你居然为了你的前妻打我???”
夏寒山也十分后悔,无论怎么说,这毕竟是个孕妇。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道歉的话,只是歉意地扭过头去,不敢看杜慕裳伤心失望的脸。
杜慕裳一时间血气上涌,冷笑道:“原来,我无论怎样都比不上你那个前妻。好好好,那我走!我成全你们!”说着扭头就跑。
夏寒山大惊失色,如此大肚子,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狂奔,如果出点什么事情……夏寒山连忙追上去,想要拦住杜慕裳,正好迎面碰到瓦妮莎。“拦住她!快点拦住她!”夏寒山指着前面,有点语无伦次。
瓦妮莎原本是赶来想和念苹一起吃个饭,见到一个老伯在大喊大叫,让自己“拦住她(或者是他?)”,有点莫名其妙。她正在寻思这位老伯看着有点眼熟,夏寒山已经等不及追了上去。
“吱——”路上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夏寒山倒在一片血泊中。瓦妮莎这时才恍然大悟地想起这位老伯就是夏寒山。她一边让人去喊救护车,一边奇怪地想,怎么这次没听见空间管理者的声音。杜慕裳听到身后的动静突然一阵心惊肉跳,停住了脚步。她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救护车很快来了,瓦妮莎和杜慕裳一起送夏寒山去了医院。好不容易等到手术室的灯亮起,医生满头大汗地走出:“夏先生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必须截肢,请家属来签字。”
“截肢?”杜慕裳手脚冰冷,“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呐……”说着,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行了,我来付钱!”瓦妮莎拉过手术同意书龙飞凤舞地签下字,“拜托了,医生!”瓦妮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能离开这个空间,心情有点烦躁。不过,看了看杜慕裳的肚子,还是说:“别担心,他会没事的。”
“没事?他要截肢了,你没听医生说吗?我要怎么办?我有八个孩子,肚子里还有四个,现在唯一能挣钱养家的丈夫截肢了,你要我怎么办?”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瓦妮莎有点头疼地看着她,虽然夏寒山车祸与自己无关,不过那十二个孩子的确是自己的手笔。现在这样,总不能真的把人逼死。两个大人还可以说罪有应得,可十二个孩子却是无辜。“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会不管你的孩子的,毕竟是夏初蕾的弟弟。”
三天后,瓦妮莎把服装厂卖了,委托吴士钊给“东南西北”和“平凡普通”以及还没出世的四胞胎成立的成长基金。
“你想好了?”吴士钊有点吃不透眼前的女孩。三年前能够心狠手辣地让父亲净身出户。三年后却要为早已没有联系的父亲生的孩子成立成长基金,甚至不惜卖了自己的厂子。他可是知道,就像家具厂是李念苹的另一个孩子,这家服装厂也是夏初蕾的骄傲和寄托。
“想好了!”瓦妮莎很干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自己弄出来的事,也要靠自己来收拾。
果然,在签字后,耳边传来空间管理者熟悉的声音:“做得好,瓦妮莎。任务完成,还剩最后一片花瓣。下一个空间《情深深雨蒙蒙》……”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给了钱,但是杜慕裳从此要一个人照顾十二个儿子和一个瘫痪的老公,这算不算也是一种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