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萍回到倪公馆时,瓦妮莎和尼可斯正在等她。“玩得可开心?”某位舅舅笑眯眯地关切道。
“嗯!你们在等我?”
“是啊!现在你即将大学毕业。学骑马、射击,应该也差不多了。射击也不用天天都去了。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瓦妮莎问道。
“找一份音乐老师的工作吧……”依萍不大确定,对未来也没有仔细考虑过。喜欢弹琴,喜欢音乐,只是纯粹的喜欢而已。
“你知道这个城市里有多少人学音乐?你知道音乐教师的职位又有多少空缺?音乐作为兴趣是很美好。但是,作为职业,以我们现在的时代来说就有点难办了。通过我的经历,你也亲眼看到了,作为一个女人,没有一份自己的职业,完全靠结婚是多么不靠谱。大学被叫做象牙塔,因为它是专心求学的地方。可是,你毕竟不可能一辈子在象牙塔里。早晚要走出象牙塔,面向未来。我希望,你能有更为明确的职业规划。”
“其实,你妈妈和我是希望你能选择经商。不一定挣大钱,但要完全地明白金钱的来路和流向。只要你有感兴趣的,我们一定支持到底。”尼可斯补充道。
瓦妮莎和尼可斯早就谈论过这个女儿。有时候,他们觉得书中的那些人逐步走向脑残之路,是因为他们把爱情想得太过美好,觉得生活中唯一的要义就是那个保质期只有三年的虚幻的化学物质。所以,才会可着劲儿地折腾。而对正常人来说,生活才是最为重要的。那些被人鄙视的“一身铜臭”的人生,才是普通人的生活状态。与其追求虚幻的情感,把周围人折腾个底朝天,还不如脚踏实地地生活。做一个对自己、对亲人负责人的有担当的人。瓦妮莎不打算像莴苣姑娘的妈妈一样,让孩子远离社会。反而觉得把孩子早早地推向社会,让她亲眼看看真实的生活,才能更好地辨别是非。
“经商?可是,我不懂这些啊!”果然,依萍第一反应是抗拒。辛苦学习的结果却是要经商,依萍有点不能接受。
“我知道,你会觉得经商有悖于你的理想。不过如果你做得好的话,可以把音乐,甚至绘画,全都用到经商上去。兴趣和事业并不矛盾。艺术有很多种,经商也是一种艺术。”瓦妮莎拍了拍依萍的肩头。
“你觉得开一家咖啡店怎么样?在咖啡店里放一架钢琴,你可以请一些有前途但还没有名气的人来弹。在咖啡店的墙上挂上画家们寄卖的画作。这样,客人们可以喝着咖啡,吃着蛋糕,听听音乐,赏赏字画。做得好,就会成为艺术沙龙。”尼可斯毫不犹豫地抄袭着别人的构思。在这个时代,这毕竟是新鲜事物。如此一来,当他们离开这里时,也不用担心依萍了。
依萍的咖啡店很快开始装潢了。在毕业前,几乎都已经装修完毕了。依萍聘请方瑜做助理,共同管理咖啡店。刚开始,两人的确有过一段手忙脚乱的过程。不过,瓦妮莎和尼可斯各自都抽出时间前来指导,使她们很快上了轨道。依萍甚至还迷上了制作蛋糕。
这家小小的咖啡店坐落于霞飞路,周围都是法式小洋房。店也装潢得很有欧洲风格。墙上按照油画、水粉画、国画、书法划分着不同的版块,寄售各位画家书法家的作品。在店子一角有一个小小的柜台,用上了当时少见的玻璃冰柜,摆放着各式各样精美漂亮的蛋糕、点心。这家装潢精致的咖啡店因为独特的经营策略很快在当地艺术界小有名气起来。
这天,在把店子打烊后,依萍和方瑜相携走出了店门。夜色十分美,春天的晚风还带了点淡淡的花香。两人兴致上来,就决定走路回家。路过一条小巷,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异响。依萍停住脚步张望了一下,见到喝得醉醺醺的梦萍被一群小混混拉着。
梦萍最近很苦恼。好好的家闹得家不成家。妈妈被关在地窖,如萍虽然被放了出来,但也比以往更加沉默懦弱。尓豪每天都要忙着去看可云。从前意气风发的爸爸,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也变得消沉起来。没有人关心梦萍。她觉得自己被所有人遗忘了。梦萍也正处于叛逆的时期,遇到挫折就出去鬼混,在夜总会认识了一些小混混。
依萍本不想理会,可是看着梦萍醉得那副样子又有点担心。“梦萍,是你吗?你怎么了?”
梦萍摇摇晃晃地对着依萍看了半天,突然之间拉着她一顿猛摇。“依萍!你是依萍!都是你,都是你!从你来我家要钱那天开始,我们家就一直在倒霉。你现在开心了!”
依萍一片好心,被她喷了一脸口水,气得要死,心想:怪不得妈妈让我别和这些人来往,果然是疯子!可现在这个情况,自己如果不管,只怕梦萍会有危险,只能忍着气说:“对对对!!都是我们不好!你好!你们都好!就我们不好!”说着和方瑜两人来拉梦萍。
一边的小混混一看,连忙拦着:“你算什么人?”
“我是她姐姐。”
“胡说!我只有陆如萍这么一个姐姐!”梦萍一甩手挣脱了依萍。
小混混马上起哄,把梦萍拉过去。
“陆如萍?不是尓豪的妹妹吗?”何书恒正在附近做采访,听到闹哄哄的过来一看,正听到如萍的名字。想起以前见过如萍,不由问了一声。“你应该是她妹妹吧?”何书恒问着梦萍,眼睛却被一旁的依萍吸引了。娇小玲珑的身材,穿着一身粉蓝色的旗袍,外面罩着米色的西服,微微卷曲的短发,鬓边夹了一只水晶发夹,看着十分普通,可是配着那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十分吸引人。
“你认识陆尓豪?这是他妹妹陆梦萍。”依萍看到何书恒出现,心里有几分高兴。总算不用独自面对这群混混了。“她喝醉了,麻烦你帮我一起送她回家好吗?”
“你说认识她就认识她啦?我还说我们全是她哥哥呢!”一个样子猥琐的混混耍着横,得到了其他几个混混的呼应。
依萍火一上来,从小拎包了掏出手枪对着他们,“还不放下我妹妹赶快走开?要不要我开枪把警察局的人引来?”
小混混一看不对,气得骂骂咧咧,扔下梦萍走了。依萍告别了方瑜,和何书恒一起合力拦了一辆车,把梦萍送回了陆寓。
依萍看着何书恒把梦萍送进陆寓,转身走了。何书恒出来不见依萍踪影,心里十分惆怅。
现在的依萍年轻漂亮,聪明能干,身边已经有几个追求者了。基本上都是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身世有身世。使得她的眼界也高了不少。再加上母女俩对这方面的事情也常常会私下讨论,所以对何书恒这样的人非常无感。撇开了家世不谈,就他个人不过一个长相清秀的文学青年罢了,谈不上又多出色。一对官配就此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