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鸿听到杜芊芊愿意和自己一起去烟雨楼,高兴得一路都在叽叽呱呱地向她介绍醉马画会,介绍汪子默,介绍他那帮朋友。【 ]还一个劲地要求杜芊芊让大家画她。
瓦妮莎听着梅若鸿的呱噪,不由拉长了脸,到哪里去都好过和这个咋吧混在一起。这还让不让人活啦??
杜晓威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瓦妮莎好像很久之前就和自己认识了。两人之间还是非常亲近的关系。可是他无论怎么回忆,就是找不到两人之间相处的记忆,连一点片段也找不到。
这时候,看着瓦妮莎的脸,他能够很清楚地知道她会在心里想些什么,知道她对梅若鸿的厌恶,知道她对杜芊芊的鄙视,也知道她对自己的亲近。说来奇怪,虽然杜芊芊是自己的姐姐,可杜晓威明知瓦妮莎鄙视她,却一点也没有任何不快。反而很自然地觉得杜芊芊的确是应该被鄙视的。他和瓦妮莎这种默契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自然。杜晓威又不禁陷入沉思。
瓦妮莎从刚才就发觉尼可斯失忆了。“这没什么!只要你是尼可斯,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可以了!”瓦妮莎想着,不过也觉得有点烦恼,“怎么把杜晓威身体里的魂魄放还到尼可斯身体里呢?”
于是,在两个呱啦呱啦说个没完的大人旁边,跟着两个沉默、沉思着的小孩。
烟雨楼,是西湖边上的那座古典园林。梅若鸿自豪地带着他们几个人从门厅走进烟雨楼。就见到眼前是一条长长的、曲折的回廊,庭院里,亭台楼阁在花草树木、奇石水流的妆点下显得美如画卷。整个烟雨楼分为好几进。梅若鸿从进门开始就摆出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的腔调,边走边介绍:第一进是客厅餐厅,第二进是两层楼的建筑,楼上是子璇子默的卧室,楼下最大的一间是画室,其他是子默子璇的书房。第三进面对西湖,可览湖光山色,有个名字叫“水心阁”。水心阁外有大大的平台,紧临湖边,有小码头,系着小船,可直接上船游湖。
芊芊惊愕地看着这些楼台亭阁、曲院回廊,真是叹为观止。她想起自己家那栋花园洋房,在杭州已是少有的豪华,但和烟雨楼比起来,就显得俗气了。【 ]哪有这纯中国式的、仿宋的建筑来得典雅!
瓦妮莎则处之泰然,作为资深穿越人士,连皇宫都去过,这里只是一座小小的园林罢了,看着多了点江南特色。
杜晓威则一直在想心事,要么就是偷偷打量瓦妮莎,根本没空看烟雨楼的景色。
一群人在梅若鸿咋咋呼呼的叫嚷声中走进画室。画室里,五六个男士正在从不同的角度画一个几乎全身□的女子——汪子璇。她长发披肩,胸前裹着一条轻纱,斜躺在一张卧榻上,那轻纱只能遮掩一小部分。
杜芊芊本来差不多已经被梅若鸿说服,现在则目瞪口呆地低喊一声:“老天!原来做模特就是要这个样子!”
杜晓威抬头看了一眼,皱起眉头问:“你不是说要带我们来看画画,怎么带我们到这儿来了?这分明是青楼!”
一时间语惊四座,连那个汪子璇也禁不住羞窘起来。那画画的“一奇三怪”纷纷指责:“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是艺术!怎能用这种亵渎的眼光来看待!”
瓦妮莎见他们指责尼可斯,拉下脸冷笑道:“我们有没有用亵渎的眼光看,我不知道。只是我一进门就看到一群眼冒绿光的男人,还以为遇到狼群了呢!这位小姐的献身精神真是让人佩服!”即使在当时,上海名妓张子良也不过在家里对着镜子画自己,这里风气到开放到让一群男人画自己妹妹的,这个汪子默虽然出身世家,看来也是个傻缺。
如果再过个几十年,社会风气开放到一定程度,这种事倒是无足为怪。可是“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在什么时代,就应该遵循当时的社会规范。即使是个女巫,瓦妮莎也无法认可这种敢为天下先的做法。再说,真的是为了艺术?无非是扯着艺术的旗号,做些惊世骇俗之举,还自以为清高。
从书里看这些人,除了汪子默是个沉迷于绘画的呆子,其他几个却是对着画社中的两个女性肖想很久了。看他们对着汪子璇的眼神,瓦妮莎觉得和这一群做作的人谈艺术简直是亵渎了艺术。艺术明明有很多种形式,他们却选择了最不能被社会大众接受的一种,真正的目的只怕未必是艺术。她伸过头去张望了一下其中一位男士的画作:“不会吧!你这基础,不会连石膏像都没练过,就直接画人像吧!你就这么迫切啊!”
汪子默从刚才就注意到这个女孩手里拎着个画夹,“哦?看样子你也是学画的,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的画作?”他的声音不温不火,带了点磁性,让人听了不由自主地产生好感。
瓦妮莎默默地把画夹递了过去。那些在画画的和梅若鸿等人都好奇地把头伸过去看。画板上夹了一张铅画纸,一个三头身的少女神态懒洋洋地趴在那里拿着一支画笔。背景是几朵硕大的芍药。用水彩涂上颜色。谈不上有什么技巧,但就是给人一种俏皮灵动、耳目一新的感觉。“好可爱!”杜芊芊第一个说。
“原来还可以这样画画,真是新奇!”又一个人说道。
“这是谁教你的?”汪子默稀奇地问道。
“我随便画的。”瓦妮莎大言不惭。以前看着新奇好玩,照着图片上的样子自己练过。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汪家的管家老陆扬着声音在喊:“姑爷!不可以这样啊!你不能带着这么多人来闹呀……姑爷!你干什么?干什么呀……”
屋子里的顿时安静下来。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带着四个警察,一哄而入。那年轻人直冲到子璇面前,看着她只以一块轻纱遮掩,几乎□,气得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他指着满屋的男士,咬牙切齿地吼着:“就是他们!诱拐了我的太太,在这里从事这种有违善良风俗、寡廉鲜耻的勾当!”
瓦妮莎几乎要给谷玉农鼓掌了,终于有个正常人了。杜芊芊看到来了那么多警察,连忙把杜晓威拥在身前。原来,这个光溜溜的美女是有丈夫的。
汪子璇跳下椅子,对着谷玉农大叫:“谷玉农,你这是干什么?”
“我才要问你干什么呢?”那谷玉农吼了回去:“光天化日之下,你在这么多男人面前这个模样,你还记得你是有丈夫的人吗?”
“我早就要跟你离婚了!我们个性不合,观念不同,根本无法共同生活,我已经搬回烟雨楼,跟你分居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汪子璇涨红了脸说。
汪子默看到他们吵架,也生气地推谷玉农:“这是我的家。没有我的允许,你和你的这些警察朋友最好别来惹是生非!”
谷玉农一把推开汪子默:“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哥哥,子璇才会这么放荡!”
“闭上你的脏嘴!”一个声音大吼着,瓦妮莎看过去,是那个“一奇”,他冲上去,就扯住谷玉农的衣领:“你不理解子璇,不懂艺术也就算了,对子璇你总该有起码的尊重,这样带了警察来,实在是太没风度了!”
谷玉农一听也气得嚷嚷:“你这么有风度,何不让人来画你老婆、画你老妈?”
一群人闹哄哄地吵开了。瓦妮莎看着这所谓的“一奇三怪”和梅若鸿打着艺术的旗号,堂而皇之地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挑拨别人夫妻感情,觉得十分恶心。一群自私自利、别有所图的伪君子,人格低下的疯子!她拉着杜晓威走到一旁叮嘱道:“小心点,他们等一会儿会被捉进监狱。这种惹是生非的傻缺,光会自封艺术家,既没有艺术家的实力,又没有艺术家的涵养,只会咋咋呼呼惹人讨厌,你以后别和他们来往。”
杜晓威不知为什么,听了她絮絮叨叨的话心里觉得暖洋洋的。他一激动,脱口而出:“我知道,珍爱生命,远离脑残!”说完,也觉得诧异,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怎么会那么自然地把这群人看作是脑残?还有,什么是脑残?
瓦妮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两人站立的地方设了一个小小的结界,免得受到波及。杜晓威一眼看出她在设结界,吃惊地长大了嘴巴。“你是谁?你怎么会设结界的?”
瓦妮莎回头微微一笑,伸出手去:“再次介绍一下,我叫瓦妮莎,是个女巫!”
“我认识你吗?”
“我们……是从不分离的亲人!”瓦妮莎柔声说。
“为什么我不记得你了?”杜晓威声音有点飘。
“你记得的,所以你会一直拉着我。”瓦妮莎看到杜晓威的眼睛深处,“来,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