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知道蜘蛛腹间上有数字的代表旅团成员,可是我脑子一直转不过弯来,当数字变成他额头上的逆十字时,是什么意思。
默默坐在沙发后面的地板上,揪着破碎的领子,沙发向阳处阳光灿烂得要命,我伸出手指蹭蹭唇边,疼死我,都破皮了。那小子早就走火入魔了吧,疯得不像话。
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没有褪去,他连手都没洗就头缠着绷带跑去比赛,精力旺盛过头。
从沙发后像只畏光的动物慢慢爬起来,谁会去看那个不知节制的混蛋的比赛,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如果对方有用他就会很变态地折断人家的手脚,如果没用他直接一上场就要掏人家的心脏。这是比赛吗,这是屠杀。
自从遇到这个不懂感恩,一路走到黑的家伙后,各种挑战我底限的楣事不断地发生,我心情都被他搞阴暗了,一股邪火没处发,可你总不能让我报名去参加天空竞技场的比赛发泄。
颓废地走到桌边,伸手将桌子上的花瓶拿起来,然后举高……举了很久后,又小心翼翼将瓶子放原位。
不行,我摔不下去,摔碎了不止清扫很麻烦,还得考虑瓶子的价值是否需要进行赔偿,太不值得了。
伸出手背蹭蹭嘴边,还是很疼,伤在这种小地方要涂药也麻烦。
“不会接吻就不要乱来,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从哪里学回来的?你以为舌吻是吃东西吗,咬什么咬,流氓。”我边唾弃边不屑那小子拙劣的技术,不,他根本没技术。其实我很庆幸,那小子眼底并没有□,只是单纯的占有欲,这种深吻跟某些动物留印记没差别。
往厨房那边挪的脚步又转回来,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整个城市都拥簇在一起,早起的繁华在阳光下自有另一种生机。
卡卡比蓝宝石满是血印子被遗留在地毯上,光棱璀璨华丽。我面无表情地将它拈起来,在光线下仔细看了看,色彩真是纯粹。看完后用力丢回地板上,沉着脸说:“谁是你的女人,谁是你的东西,我们没有共同语言知道吗?小子。”
他手指上沾血的温度还残留在锁骨附近的肌肤上,过于贴近的身体已经超越某种界限,他每次想要认真地宣誓什么时,都不会大声说出来。而是会冷静而隐含疯子般的压抑语气,不含一丝暧昧,却温柔得特别虚伪地在你耳边轻声喃语。
这种强迫性质的认真话语,你想不记住都难。
将石头又拈回来,拈回来使劲又往地上丢,反正摔不碎,我也不用费脑子想需要不需要赔的问题。
“不仅共同话题没有,还鸡同鸭讲南辕北辙,你这个脑子被撞倒的笨蛋,品味一塌糊涂,那个死蜘蛛的刺青丑得要死亏你拿得出手,你就是弄朵花也不至于这么难看。”我伸出手指用力地抓抓头发,低下头瞪着地板,淡色的刘海盖住眼睛,让我视线模糊。
这种场面,我实在搞不定,如果他不打算放手我也走不开。我们这种情况就像那个不公平到极点的太阳与月亮,主动权永远握在太阳手里,最惨的是我不是太阳,而太阳却极端任性不负责。
“米露,你不是旅团的,你是我的。”
耳边那过于贴近的温度让人鸡皮疙瘩都跑出来跳舞,他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肩膀上那个褪不了色的逆十字,一边用虚伪得很温柔,温柔得很残酷的语气说。
所以蜘蛛腹上,只有十字,没有编号。
“库洛洛,你到底……”我现在的状态多少是有些哭笑不得,又奈何不了他。
阳光的温度爬上我的背部,我才低着头起身,将那块沾满血的石头紧攥在掌心,棱角入肉让我痛得很清醒。随手将石头扔到桌子上,然后背对着一室自然光走向厨房,心情再阴暗也得吃早饭,精神越不好越要吃饭。
这样子下去,日子没法过了。
刚刚将手上的面包啃两口,就听到有人在敲门,很罕见的敲门声,自从我们搬到二百层来后,这里几乎没人上来拜访过。
我一手拿着面包一手开门,侠客一头金色的头发可媲美太阳光,他圆圆可爱的脸上永远不缺少和气的笑容。
“你好啊,小仓鼠。”他扬扬手中的入场券朝我打招呼,“今天团长比赛,正好我多出几张票,跟我去看比赛吧。”
我看着他手上的票,厚厚的一沓,哪弄来的?都可以去当黄牛党。当着他的面啃了一口面包,然后自然地回头望了望客厅,空无一人,望完后转头对他露出一个比他还假的笑容,“小仓鼠是谁啊,抱歉你到隔壁去问问看吧,哈哈。”
没有感情地对着他笑眯眯的脸哈完,门一甩继续走回厨房吃我的饭。
要找小仓鼠到粮仓去找,这里没有老鼠洞。
“咦,卡卡比蓝宝石,天空的心脏在你这里啊,跟你的眼睛很像,小仓鼠。”侠客大大方方坐在厨房的长桌上,旁边都是食物,他将那颗宝石举到阳光处注视着。
我站在厨房门口,又咬了一口面包,竟然忘记了门对这群人而言比摆设还不如。
“你很有空吗?”一副找乐子的样子爬过来,我坐到椅子上,顺手抽出一块面包递给他。跟旅团的人最熟的除了他们家团长,就是貌似谁都相处得来的侠客。
“任务完成后没事做,只好看比赛度日。”侠客伸手接过面包,不再堆满笑容的脸很稚气,很可爱。
“哦。”我将空盘子拿到水槽边,开始清洗。
“团长不知道会不会一失手把对手杀死,听说这次的对手的能力很有趣,团长很感兴趣,不过也很有可能下一秒他就没兴趣了。”侠客将面包掰开,一口一半就塞到口里去,面包一点都没有让他话语含糊。
“哦。”我继续哦,将盘子擦干放到柜子里。
“小仓鼠,看比赛吧,时间都过了。”侠客将手中的票挥啊挥,玻璃珠似的眼睛里很灵活,不像瘫痪的瘫痪表情。
我沉默一会,不再应付他地说,“你确定你邀请的是我。”
“要付钱,玛琪也买了,就剩下你。”侠客认真地数着票,“还剩下十五张,团长的比赛很抢手,我就剩下这么多,待会拿出去卖一会就可以卖光,我是看在你是认识的份上才让你优先买票的,不过折扣没有,要全价。”
黄牛党。
我似笑非笑,看来大家都适应得很好,“八折,不给折扣我不买。”怎么可能不杀价就全价购买,谁知道你的票是不是真的。
“一张不行,两张就给八折。”侠客讨价还价的嘴脸一点都没有奸商的样子,娃娃脸诚实得很有说服力。
“我就一个人买两张票干嘛?”而且买了也不一定去看,我真的对这种比赛没兴趣。
“反正八折就得买两张,我看看,我的钱应该够才对,我还要把钱全压到窝金跟团长身上,绝对稳赢。”
确实稳赢,一个野兽派一个阴谋派,怎么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