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凶徒,莫伊,就这样死了,死的干净利落,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呵。
场面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众人都呆呆的,他们都没想到,那莫伊会死,甚至连想都未想过。看着叶枯,众人有些发愣,有些恐惧,就是此人,一语不合,为了禽兽不如的凡人,居然杀人了,而且还杀掉了一代凶徒莫伊,那可是血腥刀手眼前的红人,最宠信的大将啊。
见色忘义脸色难看的看着叶枯,杀意昂然的道:“你杀了他?他就是在不好,你也不应该杀掉此人,你……,事情本来有挽回的机会,只要你态度诚恳的认错,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现在你完了,那个老家伙会活剐了你的。”
叶枯站在一旁,思绪刚刚平静,听到见色忘义的话语,淡然一声笑道:“呵,是我可笑,还是你可笑,他要杀我,一直都是他们要杀我,还要我认错?难道,别人要杀我,我就把脑袋让过去,叫他杀吗?”
见色忘义一时间有些语竭,呐呐的说不出话来,这时,虎矮子看着叶枯忌惮的道:“其实莫伊此人很是忠义,对待自己的兄弟亲人都很护短,所以人缘很好,但今天,他的死亡,也是一种意料之中,以前,就有人对他说过,他这样护短,早晚有一天,会有相同的死法,果然没错,居然真的应验了。”
叶枯有些苦涩的道:“这就是我们的世界,血与火的世界,一但走了进来,也许不一定哪天我们就要面临死亡,像我们这类修士,比普通人更可怜,居无定所,趋炎附势,追逐名利,就是死了,连个安葬你的人都没有,死无全尸,客死他乡,是我们这类人的最终归宿。他在他的亲人眼里也许是个好人,是个好大哥,好长兄,但他却站在了我对立面,他与我之间必须要有一个死亡,才能了结这段仇恨。所以,不要怨恨,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修士的世界,我们为了各自的恩怨情仇,相互杀戮,相互帮助。直到死亡的那一天,追求长生,那只是个虚无缥缈的理想而已,大多人,都是在旋窝里挣扎,等待救赎,自救,或者他人的救赎。你跟我不是用一条路上的人,所以你看我,该死,但是同样,我死不死由老天来安排。在我看来,我们的世界规则就是八个字,修行不止,杀戮不止,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不要抱怨,也不要怨恨,就是我在下一刻横尸在此,我也不会抱怨,也不怨恨天的不公,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那么我也不会抱怨,无论谁与我有多大的仇恨,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命只有一条,无论谁能杀了我,那只能说明两点,一是别人很厉害,修为很高,战斗经验丰富,二就是我是他人成名的筑基石,就是如此两点说明而已。”
见色忘义听到叶枯的一套理论,忽然觉得,也许这个修士的江湖,真的就是如此而已。一时间陷入长时间的沉默,这个世界只要你杀人了,就没有所谓的杀的都是坏人,叶枯始终相信,即使在坏,在十恶不赦的人,他的内心都有一小片天空,那一小片天空下,住着那个人想守护的人。哪怕付出多一点,造孽多一点,能让在意的人幸福安稳,就够了。
而病书生听到叶枯的言论,杯中的酒也不喝了,只是一副沉思的状态,在长的人中,哪有几个人不是双手满是血腥,大家都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所以不要把别人想的太过可恶,你把对方想的越可恶,你受到的良心谴责就越少罢了。不过也算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好办法。
而那老农模样的修士,听到叶枯的言论之后,面无表情,只是手中的酒喝的更快,也喝的更急了。那模样,不像是在喝酒,而是一种无语的宣泄,没有语言,没有话语,甚至连伤心的表情都没有,只是静静的宣泄,叶枯感觉到,有些痛,是不可以呐喊出来的,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像急了一只受伤的狼,把自己蜷缩起来,静静的舔着伤口。
虎矮子看着叶枯,表情很复杂,有惊愕,有不解,有悲伤,有落寞,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懂,每个人都知道,只是也许是虚伪,也许是伪善,每个人都明白,但都没有说出口,这无数年来,仿佛是一种大家都明白的秘密,不是没有人说起过,但是像叶枯这样,以客官的态度,不偏不倚,不中不正,只是以旁观的态度,来讲述这个道理,被人撕掉了那一层面皮,整个客栈大多的人,脸上都火辣辣的,有些尴尬,就像是被人当中扯掉了最后一块遮掩之物一般,让人赤裸裸的。
虎矮子呐呐的看着叶枯,随后过了好一会说道:“其实我们都知道,何必说出口呢,你要知道,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走不掉的,血腥刀手,马上就会到,无论你是否能接受,我们也不会让你走,因为我们四大土匪有内讧,有分歧,但是还是会同气连枝的,所以,你不能离开。”
叶枯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轻轻的走到病书生这桌上,要来两壶竹叶青,叶枯淡淡的问道:“没有人会唱曲子么?”
小二在一旁立刻高声道:“有,只是……,会的少,怕您不满意。”
叶枯不在意的道:“你去问下,会演奏《凤凰台上忆吹箫》跟《佛上殿》和《祭奠》吗?”
小二立刻小跑前去,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小二来到叶枯面前,轻声道:“客官你点的他们虽然会,但怕自己吹的不好,让我特别声明,如果有些瑕疵,请大人包含,网开一面。”
叶枯点点头,轻声一笑,其实他无论怎样的知书达理,怎样的尊敬对方,到了现在对方都会拿他当做恶人看,在谈笑风生之间,敌人变成了如此,没有一个人不害怕。
随后演奏开始了,整个客栈之内,没有一点声音,安静的可怕,叶枯在一杯接着一杯的轻饮,没有说话,这时,那少妇刚刚听到他们的谈话,知道叶枯是因为她而变成了这个样子。
只见那少妇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叶枯一愣道:“你这是干什么?起来。”
那少妇弱弱的说道:“公子,我知道我们给你带来了不便,请你带走我的两个孩子,我跟我的婆婆愿意一死来尝还他们的命。”一旁的盲人婆婆也是点头,然后便要起身下跪,叶枯给服食那盲婆婆吃饭那人一个眼色,那人一把拉住。
叶枯运用真气,把那少妇扶起来后,道:“呵呵,你想的真简单,在他们的眼里,他们的命比你的命金贵一万倍,就是现在你死了,你以为他们就会放过我?别天真了,我们的世界有我们的规则,你不要问了,也不要参合了,我答应你,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把你安全的送出去,到达安全的地方的。”
那少妇有些不忍的道:“对不起,不该牵连你进来的,是我的错。”
叶枯轻笑一声道:“不要说对不起,要说也是我,如果不是我杀人,也就不至于让你们担惊受怕了,不是么,所以,你们不要多想,就是我死了,他们两人也应该有实力把你们安全送走的。”
病书生在一旁看了一眼叶枯,发现叶枯正在玩味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叶枯发现了什么,病书生看了一眼叶枯,认真的道:“放心吧,我保证她们的安全。”
那老农模样的修士,淡淡道:“我只能说她们在我在,她们死了,我不会死,会帮她们把人杀光,一年不行,两年,两年杀不完,十年。这是我最小的保证。”
叶枯轻笑一声,点点头道:“谢谢了,我惹的事,居然要你们分担,算我欠你们的,我若活着,会帮你们一次,无论何事。这,是我的承诺。”
病书生点点头,道:“我记下了,不过,不需要你,事情是我们一起引出来的,所以,在我眼中,你不欠我什么。”
那老农在一旁道:“不错,我当真了,不过,你还是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吧,他们已经来了。”
这时候,叶枯远远望去,只见客栈之外来了一大批人马,足足有近千人,为首为两人,身骑一匹火红的烈马,叶枯远远便认出了,这是一匹赤兔,高大健硕,叶枯远远望去,只见那骑马之上的人,大概四十左右岁的模样,光头,嘴角闪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很邪异,妖邪,他的笑,让叶枯想起了一种动物,猎豹,仿佛随时准备择人而噬一般。这人不出意外就是血腥刀手了。
而旁边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一身雪白的衣衫,宛如谪仙,这人应该就是血腥刀手的军师,外人称呼他为无恶不作。足见此人的阴险狡诈与卑鄙无耻。但是这一切叶枯都不知道,甚至都不清楚,但即使知道或者不知道,都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所以,这些已经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