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的一声关上,顾南夕怀里的企划案也掉落到地上,原秀丰对于肖恩正的甩门而出,神色如常,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淡道:“你求我的,我帮了。”
顾南夕怔仲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却是看向原秀丰,原秀丰一双眸子也静静看向他,仍然是一脸的漠然。顾南夕嘴唇动动,道:“我……”
“当日我跟希尧分手的时候是给了他一半身家的,你不会想着,现在我们分手了,我也会给你一半身家吧。”原秀丰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
“你怎么会这么想……”顾南夕连忙说着。
原秀丰只是淡然看他一眼,无爱无恨,只像看个陌生人,又道:“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不过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这是最后一次。”
原秀丰说完这句却是闭上了眼,顾南夕嘴巴张了张,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当然没想过让原秀丰分他一半财产当分手费,他只是想原秀丰能看在好过一场的份上帮个忙而己,没想到也是这样的结果。
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原秀丰只是闭着眼,顾南夕知道他没睡,只是这副模样就表示不想再谈。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受鄙视,却是忍不住再次道:“秀丰……”
原秀丰仍然没睁眼,却是道:“好歹好过一场,我不想闹的太难看,你走吧。”
顾南夕绝望了,他知道原秀丰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不走他就要叫人把自己拖走。认识近三年,相爱大半年,他是知道原秀丰的,因为自己一直生病的关系,做生意也好处事也好都是相当温和,但这并不表示他心软没主见。
当日他知原秀丰分了一半身家给陈希尧,虽然觉得有点点多了,但那是原秀丰的主意他也不好说什么,反正钱可以再挣。到他们两人分手的时候,因为正值陈希尧的葬礼,也就是简单的分手两个字就完了。
当时他也觉得很应该,只是后来顾家经济越来越不行。原秀丰最初是病着,后来病好也是完人不管不问,他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求到门上,没想到也是这么一个结果。
弯腰把掉地上的企划案捡起来,原秀丰的眼睛仍然没有睁开,顾南夕长叹口气,道:“那你好好休息。”
说完这话顾南夕仍然没马上走,只是看向原秀丰,原秀丰依然没动。顾南夕是真死心了,轻轻关上门出去,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门关上,原秀丰的眼晴也睁开了,并没有因为顾南夕的离开而感到松口气,打发顾南夕很简单。只是空寂的房间让他觉得有冷,这样的感觉是对于他来说是很少的。因为他从小到少年时期都是个也许病倒就再也起不来的人,随时会去死,那种痛苦比空寂更可怕。
只是以前这种时候,总是有个人陪着他,两人承担死亡的痛苦,总是比一个人好的多。每次生病住院总是有那么一个人寸步不离的在他身边,只是在一起太久,也变得太理所当然,只是到彻底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药里的安虑成份己经开始在起作用,只是原秀丰却是没有丝毫睡意,不是一天这样了,手术之后他是一直这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入睡越来越难,问过医生,医生也是无解,不过睡眠一般身体可以自行调节,用药用多了也不好。
抬手按铃,助理小张迅速过来,原本近身的夏英杰走了,原因只有一个,陈希尧死了,他实在没办法再工作下去,这不是钱的问题。原秀丰明白,在夏英杰眼里,是他和顾南夕害死了陈希尧。
“原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小张迅速进来。
原秀丰坐起身来,吩咐道:“在F大附近寻处合适的房子,最好能马上住进去的。”
“是。”小张答应着,这趟过来的时候,原秀丰就说过要常住S市,只是房子寻到大学附近,其实真的挺不方便的。当然这种疑惑,他是不敢问出口的。
“要快。”原秀丰又多加一句。
“是。”小张答应的很更急。
“去吧。”原秀丰说着。
小张刚要走,原秀丰又道:“帮我把窗户打开。”
“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大雨。”小张犹豫一下。
“打开吧。”原秀丰说着,有雨更好,听听外面的风雨,不知道有没有那夜的风雨大。
小张打开窗户就退了出去,己经将近冬天,南方的冬天虽然不如北方的冬天,但晚风吹进来还是觉得冷。原秀丰头又靠到枕头上,可能因为药的关系,身体己经有了困意,脑子里还是异常的清明。
把枕头底下的相框摸出来,原秀丰细细看着,照片里的两个少年都是那样的年轻,笑容都是那么的灿烂。原秀丰颤抖的伸出手来,只是摸向照片里的陈希尧。
他真的知道错了,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用那样绝决方式跟他告别……
4P新闻印在报纸头条,当天下午就出来,希尧看到的时候很淡定。还真是虱子多了不愁,3P新闻出来的时候他还张大嘴,到4P的时候,希尧真觉得有什么不了起的,不过就是个绯闻。
倒是当天晚上希尧回宿舍的时候,庄叙和唐笑都在。庄叙正拿着报纸看,看完之后就万分无语的看向希尧和唐笑。当时他会电话通知,其实是想提醒一下别闹出绯闻来,不然学校里闹出什么都不好看。结果希尧就干脆去唐笑家里住,然后3P,4P新闻就来了,只能说一句,两个都是奇葩,酒店那么多,哪里不能住一下。
沈言秋那边并没有催,电影那边墨随也没打电话来,希尧所有的心思放在学业上,倒是陈铮打过几个电话,希尧也没理会。法语系的课程也不紧,至于海报的风波,虽然还有些余波,但要是自己不当回事,也就那样了。
一周的课上完,周五上午希尧只有两节课,难得这个周末终于没事了。年小玉还特意打电话过来确定,难得周末都空闲,年小玉想组织一下家庭活动,虽然天气己经转冷,不过俱乐部里可以玩的项目还有很多,一家人一起,吃吃饭,打打球之类的也不错。
“我没什么事情,明天肯定有时间。”希尧笑着说,像这样的家庭活动齐陌肯定不会参加,不过齐硕应该会参加,希尧也想跟齐硕聊聊,他身边的正经长辈也只有齐硕一个,而且会给他意见。
年小玉听他答应了心情也很好,正想着有事回来说,那边有客人来了,便道:“家里来客人了,一会回家说。”
“嗯。”
两节课上完希尧本来想回齐家的,年小玉的一句有客人来了,希尧想想觉得等过了午饭时间再回去也不迟。他本身就是借住齐家的,跟齐家的客人来撞一起感觉挺奇怪的,避过去了也挺好。
把书拿出来继续看书,只是刚看一会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敲门的声音很温柔很礼貌,肯定不会是唐笑。他要是没带钥匙,那敲门的那个劲头能把门砸个窟窿。
海报的最初热潮过去了,不过还是有人拿海报过来让他签名。当然还有托他向原熙人或者孟青流要签名的,孟青流的还好说,至于原熙人……
希尧真是没办法开口,说起来他还答应邵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又有相托的,希尧全部推掉了,因为真的没办法,他真的完成不了。只是邵兰一个还好,要是拿了无数个本子让原熙人签,只是想想那个场景,希尧都觉得太可怕了。
希尧起身开门,只是门开了希尧也怔了一下,门外的邵烽却是笑着道:“那么意外吗?”
“呃……还真是有点。”希尧也笑了起来,连忙让邵烽进来,又道:“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来?”直接跑到宿舍堵人,万一他不在不是白跑一趟吗。
“你的电话实在太难打了。”邵烽感叹。
希尧不好意思起来,因为奇怪电话比较多,希尧干脆把手机调静音,隔段时间看看,必要的电话才回一个,他正想着要再去办张卡,这个号码知道的人太多了。
把邵烽让进屋里,希尧把唐笑的椅子拉过来给邵烽坐,又拿了杯子倒水,笑着道:“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邵烽说着,至于希尧怎么样不用问,报纸上一直在写,要是只写希尧跟其中一个有关系,也许他还会想一下,但像4P之类过于猎奇的新闻,他还真没办法相信。
希尧把水放到邵烽面前,笑问:“突然间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跟邵烽的交情很不好说,邵烽人很好,但跟他交往……希尧很怕邵烽跟他“叙旧”,年希尧跟他是高中同学,但他对于高中的种种完全不知道。
“很久不见过来看看你。”邵烽淡淡然的说着,话音一转又道:“还有邵兰让我问问你,关于洛音的签名……”
希尧头大起来,正不知道如何说,邵烽却是笑着道:“你不用理会,那么大的人了还追星,原熙人是比较难缠的。”
“噫?”希尧怔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向邵烽,没想到邵烽竟然知道洛音就是原熙人。
邵烽却是只当自己说错了,道:“我是说洛音。”
“呃……”希尧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想想邵家那样的家庭,可能也有自己的门道也说不定。末了只是道:“找有机会我肯定问他要。”
希尧说完这句邵烽并没有接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希尧,希尧被他看的点毛。虽然上回初次见面时相处还好,主要是那时候邵烽是正常的。聊聊学校聊聊最新电影之类的也就混过去了,而且是邵烽主动,现在邵烽突然间不说话了,希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气氛多少显得有点尴尬,邵烽突然间道:“我看到海报了,那个……很漂亮……”完全出乎意料外的漂亮。
希尧不由的把头低了下去,那张海报,从艺术角度说是很好,但熟人说起来希尧只觉得很脸红。拍海报贴的满大街都是也没什么,拍成霸王纯爷们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拍那样子实在是有点……
“电影什么时候首映,我去捧你的场。”邵烽又道。
希尧想了想,是啊,他是一直跟着拍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影,便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我忘了问了……”
邵烽笑笑却是又不说话了。
希尧只觉得气氛有点古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干坐了一会,邵烽起身要走,希尧也没留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留了就更奇怪了。只是临出门的时候邵烽又道:“再买个手机吧。”
希尧点点头,他也有这个想法,虽然两个手机有点麻烦,但老是不能按时接电话,万一有什么事情估计麻烦更大。
邵烽走到门口,希尧本来都想关门了,邵烽却是没走的意思,只是看向希尧,脸上神情有点犹豫。希尧惊讶,不由的问:“怎么了?”其实想想邵烽这趟过来找他也满奇怪的,朋友之间来往很平常,但气氛感觉满奇怪的。
“那个……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饭。”邵烽突然说着。
希尧心里只觉得莫名,想想才道:“吃饭啊,今天我要回齐家,星期天下午才会回来,不然就约那时候见?”
“好。”邵烽立即点头。
“那我打电话给你。”希尧说着,其实说吃饭,应该就是见面说说话之类的吧。
“一言为定。”邵烽说着,又再次向希尧挥挥手道:“再见。”
希尧眨眨眼,也跟着挥挥手道:“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