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校园内，到处都可以看到手捧课本、笔记，喃喃自语的学生。
操场、走廊、花坛边，处处都有学生或坐或站。一些比较僻静的楼顶、角落，同样如此，少数聚在一起说笑的人，在旁人嗔怪的目光下，也放低了声音。
苏航还没进入学校，就陆陆续续发现东海一中的学生，即便在人行道上，一边走，一边拿着课本，轻声背诵。
等他踏进学校门，发现往日清静的校园内，早已是人头攒动。
为了期末考试，学生们不约而同选择了早早到校，利用最后的时间尽可能多做一些准备。
苏航淡淡地看了一眼，对周遭视若无睹，脚步轻松朝教学楼走去。
要说准备工作，他从开学以来就没有放松过，每天在梦境空间学习的时间超过二十个小时。最后一周的复习时间，他连例行的格斗训练都停了。
现在的他，无需再作其他准备。
苏航踏进高一七班教室，发现和外面一样，班上同学也已经到了大半。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尽管科学进步到星际开发，但千百年来学子的心态，却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大家都知道这点时间不可能取得多大的复习效果，但心情紧张，总感觉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复习到，在课本中拼命地寻找，看还有什么遗漏的知识点。
“早！”苏航对同样早到的林梅打了个招呼，拉开椅子，将书包放进课桌，取出抹布，就朝教室外走去。
“干什么？都这时候了，你还忙着擦桌子。”
周围的同学抬头看了一眼，又立即埋下头，抓紧每一份每一秒复习。方晨坐在后面，抬眉瞟了一眼，即把注意力转回书本，阴冷一笑。
苏航看来是自暴自弃，打算放弃了！
学校里没有什么内容可以保密，教职员室，周乃勋给苏航下的死命令，班上人都已经知道了。平均分八十分，就连班上那些优等生，也不敢说一定能达到。
苏航？
还是去玩他的格斗吧！
经过上次一事，见到薛平都被打败，方晨彻底死了报复之心。但他心中的怒火，在听说周乃勋下的死命令之后，立即平息。
苏航死定了！
最多再忍他一年，下一学年，全班升上高二，这个家伙可还要再读一年高一。
哈哈！
大快人心啊！
狂，我看你狂，再狂你能狂得过班主任？
班上同学都有着同样看法，苏航明年铁定要继续留在一年级。大多数班上同学，已经不再把他看作同班同学，见面连招呼都不再打。
苏航对其他人的心态心知肚明，懒得跟他们计较。
只有对仍然关心他的林梅，才有所不同：“该复习的我都复习好了。多看一两个小时，少看一两个小时，没什么区别。”
狂！
太狂！
班上有哪个人，敢说已经复习得无懈可击？
听到他这话，早以无视他的同学，都扭过头来，朝他看了一眼，冷冷一笑。
“真的？”林梅虽然不信，但就像他说的，学习是个渐进积累的过程。如果平时没学懂，在最后时刻，多看一会儿书，少看一会儿书，真的没多大区别。
她也只能相信苏航。
“真的！你放心！”苏航朝她一笑，拿着抹布朝门外走。过一会儿，他拿着湿漉漉的抹布回来，不慌不忙地擦拭着课桌，犄角旮旯也不放过。
“我听说，这次的考试很难！”林梅低下头，悄声说道，“听说这是东海一中的惯例！对于才进校的新生，第一学期考试特别难，说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让我们不敢骄傲自满。”
“是吗？”苏航笑笑，从侧面观察哪里没有擦拭干净，随口道。
“真的！我听高年级的学姐们说，东海一中的考试从来就很难，比其他学校难得多。而最难的，又是高一学年上半学期。据说学校的意思，我们都是千条万选考进来的优等生，在以前的学校成绩靠前，大多都会产生骄傲自满的心态。所以学校专门在第一学期，加大考试难度，就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让我们端正心态！”
“特别难？”
苏航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对着她一笑：“再难，不也是书本上的知识么？”
……
早读铃声响起，两名陌生的老师捧着厚厚的试卷走进教室。
东海一中对学生要求很严，期末考试也是比照正式高考一样对待。除了考试人数众多，无法腾挪场地，大家还是按照上课座位组织考试，监考、阅卷等等，全都比照高考。
每个班有两名监考老师，一前一后，监督是否有人作弊。
监考老师来自外班，一名是其他班的班主任，另外一名由任课老师担任，避免班主任维护本班学生的现象发生。
一进入教室，一名监考老师就指挥前排学生，从教室后面端过两把闲置的椅子，靠在墙边，对拼为一个平台。
“把书本笔记放回书包，书包都放到前面来，课桌上除了钢笔、铅笔、文具，不能再有其他东西。”
所有人都把要用的文具准备好，放在桌面上，然后把其他的书籍笔记都放回书包，走上前，放在临时拼就的木台上。
两名监考老师从讲台下来，从最后一排开始，一个座位一个座位检查。
学生随身携带的电子用品，也收走，不允许利用电子产品作弊。
一切检查完毕，大家都在静静等待时间到来。
考前五分钟，两名监考老师相互核对一下时间，按动了讲台上一个开关，电子屏蔽器开始工作，隔绝内外电子信号。
“现在开始发放试卷，大家拿到以后，可以把名字、班级填好，但不能动手。待会儿铃声响起，才能动笔，知道吗？”
“知道！”
试卷从前面一排一排发放下来，苏航抽取一张，把其他的依序传导方晨手上。
他提起笔来，工工整整将名字、班级、学号等等填写完毕，随即放下了笔，展开试卷，细细检查考题内容。
“咝！”
前后左右都传来其他学生倒抽凉气的声音。
难！
太难了！
许多自认为准备充分的学生，在拿到试卷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分量：连卷，不少于十二章，体量相当大！
等他们细看试题，直接就就傻了眼。
试题的范围太广了，几乎是每一课每一章都有，涉及面极其宽泛。广且不说，关键是偏，很大一部分试题，当时上课的时候周乃勋表示这并非重点，看看即可，但现在，靠的内容，有很大一部分就属于这所谓的“非重点”！
东海一中的学生，都是十里挑一、百里挑一，但他们也不是过目不忘的神童。
所有课文，所有内容全部掌握，这种高难度要求，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当他们看到题目，只有少数一两个人能够笑得出来，其他绝倒多数人，顿时显出一幅苦瓜脸。
苏航面对试卷，匆匆看了一遍，脸上面无表情。
在他身边，林梅虽然也有些皱眉头，但还算镇定。而在他们身后，扑通一声，方晨一下趴在课桌上，口中连声呻吟：“这是哪个王八蛋出的题啊！”
……
周乃勋监考的是高一三班，和他搭档的是教数学的王老师。
看着下面霎时变色的学生，他心中很是快慰。
高一语文组五名老师，每人负责拟定三十分的题目。他提议，这次出题按照三三制来命题，三分之一基本知识点，三分之一普通难点，三分之一专门出偏题、难题。
为了给高一学生一个下马威，教研组同意了他的提议。
其中归他出的难题，全是他专门挑选的非重点，而且在非重点中，也是比较生僻的内容。如果不是把课文全部吃透的学生，连这个题目在哪里都不知道。
现在，他就看到了成果！
教室里坐的，超过三分之二的学生，都作出一幅牙痛的表情，一些人立即就开始心神不定，眼珠四下乱瞟。
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威严地喝道：“看自己的试卷，眼睛不要乱看！”
考试铃声响起。
“好了，现在开始做题！”
端坐在讲台上，警惕地盯着下面做题的学生，周乃勋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这么难的题，苏航别说做，连出处都找不到吧？
一百五十分的题，你想拿一百二十分？
想都别想！
语文考试一百二十分钟，很快过去，由于这次考题非常之难，提前交卷的人几乎没有。极少数几个学习扎实的学生，能够做完试卷，但也是不敢确定是否正确，来回反复检查。
时间如流水，很快过去。
这次考试的难度超过了学生预计，靠到中途，能做的题目做完，作文也写完以后，考场内开始爆发出窃窃私语。
周乃勋铁面无私，多次警告以后，突然将一名学生的试卷当场撕碎！
他的铁腕做法，把考场内所有学生都给吓住了，那名被撕碎试卷的学生，直接哭了起来。
他毫不留情，记下该生的姓名，将其逐出考场，按照学校规定，这名学生这门功课的成绩将以零分计。并将由于严重违纪，将受到记过处分！
雷霆手腕，霎时震慑全场。
一直到考试结束，再也没有人敢东张西望。
考试结束的铃声，在学生们紧皱的眉头中响起。
“停！把试卷交上来！”
周乃勋立即命令所有人停笔，但看学生们磨磨蹭蹭的样子，马上二话不说从讲台上下来，和副监考王老师一起，挨个强行收走试卷。
收回的试卷统一交到高一语文教研组，放入自动阅卷机。
自动阅卷机会按次序将试卷扫描出来，包括学生的手写答案也会自动识别。其中的格式答案，阅卷机将自行阅卷打分，非格式答案试题，将转换为统一字体，生成电子试卷，转发给语文教研组老师批改。
阅卷老师无法从字迹，识别是否是自己班上的学生，打分时一视同仁。
高一的学生第一天上午考试，就被敲了一击闷棍。
他们知道东海一中的考试很难，尤以高一上学期考试特别难，但都没想到会这么难。还没等他们从上午考试的阴影中走出来，紧接着又开始下午的考试。
当第一天考完，基本上所有人都是灰头土脸，茫然地离开学校。他们的自信心受到沉重打击，沮丧之下，连考完对答案的心情都没有了。
难！
太难了！
真他妈的难！
七门功课三天半考完，高一的新生几乎已经面无血色。就算那些平时成绩排名前位的学生，临到交卷，都是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所做的题，是否正确。
当第四天上午，最后一门化学考完，学生们交完卷，终于忍不住跑到操场上狂呼乱吼。
三天半的考试把他们都快逼疯了！
考得好也罢，考得差也罢，不管怎么说，终于考完了，他们已经作了最大努力，剩下的只能交给上天来裁决。
一切一切的郁闷，都通过这一通怒吼发泄出来。
苏航交上最后一门课试卷，慢条斯理收拾好文具，取回书包，走出考场，没有像别的人那样吼叫发泄，慢慢地走向大门。
最后的考试成绩，他已经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