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州市的市区,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仿佛成了公共医院。走在大街上,所有讨论的都是尿毒症、肝衰竭之类的事情,好像一夜之间,这里人人都成了学医了。
每天数万人规模的治疗,让一次性银针和高山旋复花的价格都跟坐火箭似的噌噌往上涨,但即便如此,还是不断地有人从全国各地乃至国外赶来。
当然,这其中也有麻烦的事情。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跟你解释过,这个治疗只对细胞还没完全失活的衰竭性疾病起效,你这个尿毒症是晚期的,光吃药针夷根本救不活,你需要换肾啊!”
董建达简直无语死了,8年前本以为当了大主任就从此不用再劳心劳力,想不到成俊杰这货却老是会弄出点事情逼得他不得不在临退休前还忙得跟住院医师一样。
病人家属显然非常不解,满脸痛苦地道:“医生啊,我求求你了,我知道你一定又办法的对不对?要不你让我见见成医生吧,我亲自和他说。…”
董建达无奈道:“每天想见成俊杰的人多了,他要是都见,还要不要干活了?…”
“医生,我给你跪下了。你就救救我女儿吧,她今年才q岁啊,“!”
那人说跪就跪,董建达只能连忙叫来保安把他走开,这样的场面,他从十万人集休治疗以来,已经是第二十多次遇见了。
成俊杰终究还是回来了。众望所归的东西,绝不是一纸公文就能束缚住的。
暖州市体育馆内,成俊杰在手动给几十个病人扎完针后,又开始来回走动着查看起其他病人的情况来。偌大的体育馆内,足足有2万多名身上扎着针的病人,中药特有的味道,在空气中浓得散都散不开。
经过十几天真刀真枪的手法锻炼,被安排在体育馆内干活的500多个小伙子,现在几乎是闭着眼睛也能摸到那21个穴位的位置。
正如成俊杰所说,严酷环境下的练习,让他们的技术在不知不觉中就熟能生巧起来了。
成俊杰走到一个病人身边,看了一眼,便说道:“关电源吧。…”
那病人一听,顿时紧张得半死,忙问道:“成医生,我怎么了?…”
成俊杰用显得很是平常的口吻道:“今天的疗程可以到此为止了,你的恢复情况不错,我估计最多再三天,你的病就差不多好了。”
“真,“真的?…”
病人睁大了眼睛,成俊杰轻轻点头道:“你的入院诊断是一期尿毒症”情况本来就比较好,加上治疗及时,我估计你会是第一个完成治疗的。…”
“可,“可我才来这里第10天啊!…”
成俊杰笑道:“要不是这个针交电疗仪的效果比我本人来说稍微差一点,你应该今天就能回家了。”
病人张大了嘴巴,愣了半天突然哭出声来:“成医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呐!我,“我给你磕头!…”
“别!别!这里十来万人,要是各个都给我磕头”那我还不蛋疼死了?”成俊杰把那个病人扶起来道,“你就当我给你治了个感冒,你看你这个一期的尿毒症,治起来也就是十几天的功夫”和我上大学时候给自己治咳嗽差不多时间。说起来现在找到办法了,早起尿毒症和感冒也没什么区别,为了一个感冒给我下跪,不至于啊!。”
病人破涕为笑道:“也就是您成医生有这个本事,别人哪能把尿毒症当感冒治啊?…”
成俊杰指了指边上忙忙碌碌着给病人扎针、拔针、送药的小医生们,笑着回答道:“你看,他们现在都拿尿毒症当感冒治呢!”
三天之后,这位第一个被成俊杰诊断为彻底治愈的病人,在一大群领导、专家和记者的陪同下”声势浩大地做了一个B超,彩超报告出来的那一瞬间,全世界医生震惊了。
“双肾豆形,外部形状规则”肾被膜高回声线影,清晰、光滑。肾皮质均匀弱回声,肾锥休圆形低回声,肾窦不规则密集高回声。结论:未见异常。…”
未见异常!
一期尿毒症患者,口服药物加针夷治愈!
“难以置信,简直难以置信!”一群美国人盯着看着大大的电脑屏幕,一时间又陷入了不解。
治疗病毒用口服药,他们可以理解。治疗癌症用口服药,他们也可以理解。但是对于这种绝对的器质性病变成俊杰居然也用口服药搞定了,他们就真的难以理解了。
可不管怎么样,疗效就是硬道理。不管他们到底能不能理解,事情的结果就是这样。
于是相当热衷于学习的美国人马上就组织了一批专家前来中国现场考察学习,但是由于针夷电疗仪属于军方管制产品,他们所能看到的,便只有万人做针炎、喝中药的表象。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暖州市的病人中不停地传来康复的消息。除了晚期病症实在无法治疗外,大多数早起和中期,甚至器官细胞没死绝的中晚期病人,都渐渐康复了起来。
2012年12月31号,前来暖州市治病,登记在册的第5万名病人治愈出院。
世界各大媒体纷纷做出报道,激动地称这一天不仅不是世界末日,而是人类重生的日子。
细胞激活,从离开暖州市的病人的皮肤情况来看,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老化的细胞被全面激活,这项技术,至少可以把人类的寿命延长10到15年!
而且即便抛开延寿的作用不谈,光是这项技术可能带来的其他衍生产品,就足以让任何一家能够生产针炎电疗仪的厂商成为全新的世界首富。
美容、增高、烫伤治疗、腺休分泌不足导致的所有疾病、大脑细胞萎缩导致的老年痴呆“。
瑞典皇家诺奖评审团纠结了,他们实在不知道,到底是将这两年来成俊杰所有的成俊杰杂糯到一起让他那个诺贝尔奖好,还是把这些东西分开来,拆成一年一年地让他领奖的好。
毕竟成俊杰做出的每一项贡献,在人类医学史上都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但如果拆开来让成俊杰去领奖,以他的创造能力,搞不好接下来十几年里诺贝尔医学奖和生理学奖上的名字恐怕就不用改了。
时间继续在老外们的蛋疼纠结中过去,到了2013年的元月,前来暖州市治疗的11万2156人中,有11万1178人完全康复,剩下的不到一千人中,由于病情实在太重,已经彻底不可能通过口服激活细胞,成俊杰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忙参与了几台换肾、换肝的手术。而在这个过程中,全世界上下竟然有没一个人意识到,成俊杰这货根本就是一个连证都没有的家伙。
13年的1月10号,成俊杰终于踏上了回京华市的旅途。那1000多个严重器官衰竭的病人,已经不是他有能力挽回的了。
除非给他们和附五医特护病房里那群老干部同样的待遇,否则除了等死,向来也没有其他办法。而那几个特护病房里的老人家,很快也就随着成俊杰的回京,离开了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暖州市。
带着些许的遗残站在京华市的国际机场上,上百台照相机争先恐后地捕捉着任何一点哪怕再小的和成俊杰有关的画面。经过这几番折腾,成俊杰这张脸,总算是在辨识度上和一般的小明星有得一拼了。
在特警警卫的保护下,成俊杰坐着车饶了很远,才回到位于五环外的大房子里。
京华市方面,给成俊杰的待遇着实让人眼红,独门独院占地2千平米”自带花园、露天泳池甚至还有一个微型高尔夫球场的别墅,即便是在五环,也绝对不容易弄到。而在缺水严重的京华市里养护一个高尔夫球场,更完全称得上是奢侈。
泰锦绣一早就抱着女儿,和公公婆婆站在大门口等着成俊杰。成俊杰从车上下来,难得地先是拥抱了一下母亲,又抱了抱父亲,这才走到泰锦绣身边抱过正耷拉着脑袋的女儿,笑着问道:“都3个月了,丫丫怎么还这么能睡啊?”
泰锦绣小声道:“刚刚吃完早饭,吃完了就睡着了。”
成俊杰坏笑着看了秦锦绣的胸部一眼,朝她眨了眨眼睛,就抱着女儿,一家人乐呵呵地进了屋。
别墅分开两幢,成建国和张芳芳倒是明白小别胜新婚的道理”就径自进了自己的地儿。
成俊杰和泰锦绣相依着回到屋里没多久,小姑娘就醒了过来。
成俊杰原本以为丫丫睁开眼睛见到自己这个陌生的“大叔”要哭,却不了小丫头居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笑,小手还不住地往自己脸上摸。
成俊杰奇怪地看了一眼秦锦绣,却听她笑着解释道:“每天在电视上看到你,她还以为你一直住在家里呢!”
成俊杰一阵无语,用鼻子蹭了蹭女儿的脸,满心都是幸福地说道:“闺女啊,你真是可爱死了“”说着,成俊杰突然转过头对泰锦绣道:“咱们下午去把证领了吧,过些天选今日子,我们把婚礼补一补。”
泰锦绣闻言一怔,旋即眼中泛起了泪花,眼泪止都止不住地往外流。成俊杰见状,不由爱怜地搂过她的肩膀,让泰锦绣躺进自己的怀里,小声说道:“辛苦你了……”
泰锦绣哽咽着笑道:“抱着女儿结婚,这气氛多好“”
成俊杰闻着秦锦绣身上的香气,半年没尝过肉味的他,开始有些蠢蠢欲动起来,泰锦绣感觉到成俊杰身体上的变化,不禁也开始呼吸急促起来。小心翼翼地哄着女儿睡着,大白天的,久别的小夫妻就天雷地火地运动起来。
折腾了2个小时,成俊杰存了半年的货才总算被倒腾出来,秦锦绣如同一滩烂泥似的趴在他的身上,满脸红晕地低声呢喃道:“我怎么又一种怀上的感觉“”,
成俊杰和老婆抱着女儿来办事,这么大的阵仗,让民政局的效率不得不高。
这天下午,两人正式在京华市民政局里领了结婚证。远在暖州市的泰志远在收到两人注册结婚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要要乡下的庙里酬神。
元旦过去了,过年就不远了。一此乱七八糟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人来相邀的应酬也越来越多。
一家团圆”生活悠哉,成俊杰所有的烦恼似乎都已经了结。听上头的话搬来了京华市,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逗弄孩子就是制造孩子,没有人再会担心他弄出什么乱子偶尔给大老板们的老婆孩子、孙子儿媳看看病,又或者去各大文艺协会、书法协会和那此貌似永远不事生产却依然有饭吃的专家学者们吹吹牛逼。
癌症、病毒、衰老,一个医生可以解决的事情,貌似已经全部解决。整天游手好闲地瞎遥,带着漂亮老婆和可爱的女儿出席各种高级晚宴,接受各路人的称赞和钦佩。
衣食无忧、名满天下,成俊杰似乎已经过上了他曾经最向往的日子。
但心里有时候却会莫名其妙地觉得空虚这种空虚感对于生活困苦的人来说很贱,可问题是,成俊杰已经不完全是为了物质而活着了。
作为全世界少数几个能做到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成俊杰确实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任务没有完成。
而年关前发生的一起震惊社会的恶件,终于让成俊杰意识到了自己未完成的任务是什么。
这一年农历12月28,就在全国上下等着过年大血拼的时候,这天晚上,青藏省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一个男性青年持刀冲进一个妇产科医生家中,将她全家老小总计5人全部杀死,包括一今年仅3岁的孩子,和两今年过70的老人。
“老子给了那么多红包,提前2个月让我老婆住院,你们说难产就难产,说死人就死人!那还要你们这群医生有什么屁用!!一群垃圾玩意儿!收红包的时候你他们怎么不说难产啊?你不让我老婆活,老子也不会让你们好过!那个死娘们儿的全家都是靠收红包过活的,那个死孩子也是靠红包养大的!我要是不杀了他,他长大了也学他娘,光收红包不治病怎么办?老子不怕死!你们枪毙了我好了!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他妈还要杀她全家!…”
成俊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段视频,眉心已经锁成了一个1字。
即便在技术完备的情况下”中国的医患关系,却越发地朝着水深火热的方向发展,而医学院校为了弥补流失的生源,招生要求越来越低,管理上越来越失位,以致新的医生素质越来越差。这种恶性循环,放仿若一个黑洞,一点点地吞噬着病人对医护人员的信心。
成俊杰所做出的成绩,终究只能为少部分人服务。放眼整个中国,绝大多数病人的病,和癌症、艾滋以及脏器衰竭的关系并不大。医院照常抗生素、激素、干扰素用着,服务的质量并没有大幅度地提高。病人照常你妈、你妹、你大爷地谩骂着,对医院的好感度依然只能用恶劣来形容。
中国近两年来在中国医学界的扬眉吐气,并没有给普通病人带来实质上的好处。终于得到世界承认的中医,营业情况也并不比没得到世界公认前好多少。相反的,因为大量外国人前来就医,依照政府一贯以来给予外国人超国民待遇的政策,中国人所能得到的中医资源,竟还反而比之前略显减少了。
攻击、谩骂、诋毁,医院和病人之间,越来越不像需求者和被需求者,反而变得同杀亲仇人一样。所有的病人上医院,开始公开地拿出录音笔和摄影机,以免被医院“讹诈…”后拿不出证据,人心惶惶的医生自然也做着同样的事情,以防到时候被病人莫名其妙地状告无法诉讼冤屈。
成俊杰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拨通了姚伟强的手机号码。经过两次转接服务后,他才终于听到了久违的姚伟强的声音。
“姚老板,你们的药现在怎么卖?…”
姚伟强笑着道:“大概按照旦姐的利润卖吧。最便宜的一个疗程的用药,国内是2800人民币,国外是3000欧元。黑蝎子的产量上来了,各种抗癌口服药在国内外的售价最近一直在降,估计最多再过年,价格就可以个产品本身价值对等起来。我打算国内一直降到四人民币一个疗程,毕竟是抗癌药,要是太便宜了也说不过去。”
“暖州市现在还有买不到药来闹的病人吗?”
“买不到药来闹的病人倒没有,不过买到药了还接着闹的病人倒是不少。不是我说,俊杰啊,你家丫丫以后长大了千万不要让她去学医,我的天呐,前些天刚有一个附一医的医生给人砍了,要不是砍人的那家伙准头差,咱们这边也得出人命!。”
成俊杰和姚伟强聊了十几分钟才挂下电话,所有聊天的内容,自然是全部被录下。不过成俊杰想说的话,却都藏在心里。
大年4早上,成俊杰找上了一处守卫及其森严的住宅。
经过层层检查后,他终于见到了那个经常在晚七点新闻中出现、慈眉善目、语速缓和的老人。然后提了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要求。
“我要出去一趟。…”
“哪里?”
“暂时没确切位置。…”
“要干什么?”
“找药。…”
“找药干什么?。”
“延长绝对意义上的寿命。也就是如果有人快自然死亡了,我就用药让他多活几年。…”
老人浑身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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