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会与人生”栏目上,又一个标题把紫轩的眼球再次吸引住了:《美女局长跟五个穷孩子的母子情结》。文章以刘梅梅老师和五个孩子口述的方式记述了紫轩资助五个孩子的前后经过。紫轩很不适应张范可对她作这样的报道,她资助孩子纯粹是为了真心地帮助他们,而不是想出风头,她不想别人从莫须有的角度去看自己。她很清楚,这种报道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传播她的美名,又能够刺伤她。她想打电话质问一下张范可,作这样的报道为什么不跟她商量,想想又算了,只怪当时在金家没有及时阻止他。
权力在我家的出现,源自于那只倒霉的金甲虫。看到那只漂亮的金甲虫时,紫轩右手掌纹的前程线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条寸来长的金线。这种变化是否是病变的开始我们都没有去想,因为我们都没有朝坏的方面想的习惯和打算。紫轩兴奋得好几个晚上没睡好,她说它的出现预示着她做小科员的时代就快结束了,她被别人当枪使的时代就要结束了,她很快就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了。
这种结束给我的家庭带来了无比的骄傲,它填补了我的家族五辈人无权无势的空白。这种填补是由我的女人来完成的,我着实眩晕了好一阵子。抱着自己的女人在床上打滚,就像抱着一团炙手可热的权力,抱着一团无法比拟的尊贵。它让我虚空的自尊心飘向了云端,我的男人的自尊心不就是可以随心所欲地驾驭高高在上的权力女人?
在我吹嘘女人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时候,我也分明感到一种无以名状的生存危机和困难,紫轩好闻的女人体香变成了难闻的酒气,而且这种酒气几乎每天都是夜深人静时分才破门而入。我多次提醒她,然而我的提醒对于在场面上打滚的女人来说是不屑一顾的,她甚至嘲笑我的目光短浅和孤陋寡闻。在她漫不经心的嘲笑里,我只得三缄其口。毕竟,我的雄心还龟缩在女人权力的阴影里,我还没有机会去冲刺她的那种高度。在她的高度下,我好像只能做一名忠实的贴身侍者。
我调频好自己的角色,甘做她的一片绿叶。我知道,不论她有多强悍,我这片港湾都是她的归宿。
――金洋手记
今天是周六,金洋本来想扎扎实实地睡一个懒觉,这是他长期养成的习惯。为避免干扰,他一到周六就会关闭手机,但是紫轩的手机是不能关闭的,按观莱市市委和市政府的规定,部门主要领导的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开通,一旦出现紧急情况,必须随唤随到。
还不到七点,紫轩的手机就叫唤起来,金洋很讨厌地侧过身子,他烦够了这种声音,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在心里咒骂道:妈了个巴子,不叫就得死呀!
紫轩拿起手机,慵懒地问:“喂,哪位?”她随即戳了一下金洋的后背,抱怨说,“睡猪,拿去,是你的,老头子打的。”
金洋光溜着上半身从床上坐起来,他感到刚才那句咒骂确实太唐突,忙对着话筒问:“爸,啥子事情这么早?”
那边传来老头子金大寿的声音:“你们快回来,你三叔刚才抓到一条蛇!你们快回来看西洋镜。”
金洋感到有些好笑,抓到一条蛇有啥好大惊小怪的,还夸张是啥西洋镜,这老爷子也太爱小题大做了。他拖长声音说:“爸,我跟你说过多次了,这蛇是益虫,不能乱捉的,你叫三叔把它放了吧!”
老头子的声音显然高了两度,说:“你格老子莫多说,那些道理我懂,这条蛇不是一条普通的蛇,是一条白蛇,它通体都是雪白的,老子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