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正月二十一日,吕阳带着六万军队,离开了晋阳,前往幽州,帮助刘虞对付公孙瓒的叛乱。
当然,对付叛乱只是应对朝廷的说法。真正的目的,便是待两人两败俱伤之时,坐收渔翁之利。
一路上,刘虞派了的信使都有好几个了,无外乎便是敌军如何如何凶猛,攻势如何如何激烈,幽州已到了危在旦夕的境界。可并州军队就是不忙,一天行不了一百里,便要停下来休整。
吕阳与蔡琰坐在一辆四匹马拉着的车上,四匹没有一丝杂色的白马。马后面拖着一个华丽的车厢。车厢的体积也着实不小。里面不但摆着巨大的双人床,还有着烧着通红的火炉。火炉里放的,是燃烧起无一点烟尘的木炭。因此,即便外面十分的还冷,他两人还要时不时的揭开车帘,透一下气。
时间已是正月二十七日,吕阳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幽州境内,结果并州的军队又一次停了下来。有些不耐烦的吕阳,从车厢里独自走了出来。看着外面的积雪,不住的咒骂:该死的公孙瓒,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刘虞,怎么这么久,还没搞定?
望了一眼在火堆旁烤火的郭嘉等人,吕阳缓步走了过去。
见到吕阳的到来,几人赶快上前见礼。吕阳看了看满脸都是晦涩的郭嘉,打趣道:“奉孝不一向自诩神机妙算,怎么这么多天了,刘虞还是安然无恙?”
郭嘉脸上不由的添了几分尴尬,但很快被掩饰过去了,低声说道:“小侯爷,这个刘虞,就算现在不死,也撑不了几天了。你看,我们在外面烤火的都不急,小侯爷坐在轿子了又有什么忙的?”说道这里,不由得有了几分吃味,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很快就黯淡下来了。
吕阳盯着郭嘉的脸,继续说道:“奉孝还是怪我强拉着,把你带来?”
只听郭嘉垮着脸说道:“小侯爷,我还是不明白你的用意。如今并州正是繁忙之时,小侯爷不让我留在并州,到这战场干什么”,说道此处,稍一停顿,满脸都是厌恶,然后又继续说道:“何况,我郭嘉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凭借一身才学,自可决胜于千里之外。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公孙瓒,何须自己亲临。”
“决胜于千里之外?就如同这次,等了半天刘虞还是没死?”,却是吕阳毫不客气的嘲讽起来。稍微整了整面色,吕阳脸上凝重的说道:“奉孝的才学我是一点也不怀疑,处理内务自是毫无问题。但真要是上了战场,死都不知是如何死的。”
看到郭嘉脸上全是不信,只得继续说道:“奉孝只知道谋略,或许可不花一兵一卒便可退去十万大军。但何尝知道,战场之上,实力才是王道。绝世武将,才是取胜的关键。”
“匹夫之勇,何以为持。就算是一个武将再加厉害,又能如何?莫不是一个人,便可以击溃一个军队。”郭嘉话才刚说完,便见到周围的士兵都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郭嘉的脸不由的腾的一下红了,赶紧说道:“这个,我虽听说过绝世武将的凶猛,但也绝不相信,真的如传说中那般,一人便可屠戮数万人。”说道此处,满脸依旧布满了不信之色。
吕阳也不屑再与他争辩,只是说道:“我这次让你来,便是要叫你亲眼看看,到底是传说,还是现实。”一说完,便不再理会郭嘉了,而是看向了了火堆旁的一个中年汉子,说道:“黄校尉,这一次行动,估计到最后,还是得有劳你来出手。”
着个中年汉子,便是黄忠。每一想到他,吕阳心里便满是惋惜。如今的黄忠,才四十多岁。这个年龄,对普通人来说,已是晚年。但若对于武者,特别是超流武者,随便一个就可活到七老八十,此时的黄忠才正值人生的巅峰。
四十岁多的黄忠已是超流顶峰的武者,只可惜终身都难以寸进。他的武艺早就因为儿子治病,耽搁了十多年之久。如今虽已恢复到了原先水平,但想要入先天,已是不可能了。学武就是如此,稍一放松,便会影响一生。
听到吕阳的话,黄忠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少主,忠知道了。”说完又恢复了烤火的动作。
对于吕布父子,他可是很感激的。若不是他们的帮忙,自己唯一的儿子,现在说不准已经离开了世间。他早就把自己的后半生交个了吕布父子,因此,什么也没多说。
吕阳当然明白他的心意。当日黄叙有救的消息一传来,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便跪在州牧府门口,死活也不肯走。直到吕布亲自出来,接受了他的效忠,这才站了起来。
如今吕布尚未自立一方,依旧是大汉臣子。故而郭嘉等人都称其为“大人”,或是“侯爷”,表示自己依旧是汉臣。而黄忠总是将吕布称作“主公”,把吕阳称作“少主”,这样的态度,自是将自己当做了吕家的奴仆,而不再是汉室官员。身为一方州牧的吕布,已有权利自建府衙,但为了低调,如今只收下了黄忠一个家臣,就连高顺等人都未答应。
听完了黄忠的话,吕阳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对郭嘉说道:“今晚便要到蓟县了。让人去打探一下,看看刘虞死了没。要是没死,咱们就去张燕那里转转,谁让他这么就都不来投效。”然后便丢下众人,走入了马车中。
及至晚上,便有探子回报,说是蓟县里面,人人缟素。吕阳一听,不由大喜,赶紧让人加速行军。
到了子夜时分,军队才进入了蓟县。幽州共有渔阳、上谷、右北平、辽西、辽东等数郡,辖郡、国十一,县九十,治所就在蓟县。只是未料到,蓟县未破,刘虞便先死了。
一入蓟县,到处都是百姓的痛哭声。刘虞这个人,打仗不怎么样,但对待百姓还真算不错。担任幽州刺史、州牧,数十年时间,把幽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可惜识人不明,被自己培养的北平太守反咬了一口。
方一入蓟县,吕阳便带着郭嘉等人,径直走向了州牧府。至于蔡琰,早已被安排去休息了。幽州的州牧府,虽及不上并州的那般华丽。毕竟,刘虞可没吕布那么多奴隶来使用。吕阳毫不理会幽州各官员几乎吃人的目光,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幽州牧的座位上。此时以是已是三更时分,在烛光的照耀下,看起来不由的多了几分威严。
闭目休养了一会,吕阳便超郭嘉打了个眼神。只见郭嘉起身问道:“诸位大人,不知刘幽州是如何身死?”别驾孙瑞狠狠暗地里咒骂了一下不要脸的郭嘉,若不是你们故意拖延,我们的州牧岂会身死。但还是回答道:“那公孙狗贼,久攻蓟县不下,便假意要退兵,说是要听从朝廷诏令。让人往州牧大人传话,言道临走时欲向大人赔礼道歉。大人不顾我等劝告,执意要出去。结果那狗贼狡诈,趁机杀死了州牧。”
郭嘉听到后,不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完全不理会幽州官员通红的脸。吕阳心里也不由的发笑,这个幽州牧,还真是蠢的可以,这等鬼话,他都会相信。
郭嘉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一下,便继续说道:“不知公孙逆贼,现在在何处?”别驾虽对郭嘉的态度不满,但还是老实回道:“就在城外六十里处。不过他们作战已久,粮草已是不足,军队更是只余下三千。似乎,真有退兵的打算。”
郭嘉看了吕阳一眼,见到他似是有了几分不耐,便说道:“各位大人,逆贼形势我等已知晓。明日自有退敌良策,不必众位操心。天色已是不早,大家还是速速回去休息吧!”言下之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州牧府的主人。所有人都对视了一眼,虽心中满是不忿,但也乖乖退了下去。
等人都走后之后,郭嘉看着依旧沉默的吕阳,不由得问了起来:“小侯爷,小侯爷,你在想什么?”只见吕阳眼里十分幽深,面色一片庄严,但嘴角却满是笑容,说出了番让郭嘉无比错愕的话:“奉孝啊,你说我做这幽州牧,如何?”
郭嘉只感到哭笑不得。这个小侯爷还真敢想啊。以前当五岁的太守,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做九岁的州牧。没一会,便看到吕阳脸上越来越加有光彩,还喃喃的道:“就这么定了,最多一两年,这幽州牧,便是我的了。”
郭嘉越听越不是滋味,貌似小侯爷不是空想,而真打算这么做。突然,见吕阳站了起来,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开口说道:“奉孝,你让黄将军带一万兵马,今晚便去公孙瓒那里转转。勿要交战,让他们从容退回北平既可。我们要在北平,一战而定。”
郭嘉看着吕阳远去的背影,虽心里满是不赞同,但只能望着夜色,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