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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夜深人静,一声悠长的长嗥将我从梦中惊醒,撑肘坐起,仔细侧耳聆听,一声声嗥叫,似在思念,似在询问,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是狼的嗥叫。虽然中原也有狼,可这声音,那么刻骨的熟悉,分明的是狼王的嗥声。
仿佛望见月下那一抹孤独剪影,望见狼王引颈仰天的桀骜身姿。没错,是狼王,是我那大草原上的朋友,最忠贞的朋友。
我迅速趿鞋而起,一把推开窗棂,濛濛雾气瞬时涌入,夜,笼在弥天大雾之中。
秋冬之晨多雾,这雾,竟浓得三米开外不能视物,飘飘渺渺,朦朦胧胧,雾绡萦绕身侧,轻如袅袅薄纱,竟让人如堕仙境蓬莱。痴然伫立窗前,任云遮雾绕,狼王的嗥声再未响起,莫非是我梦中的幻听?
雾沉沉的夜,白气如纱,来去无定,黎明静悄悄的来临,浓雾,却仍未散去。
天地,笼在一片白茫茫中。
一声门响,秀秀端了热水进来,笑道,“翎姐姐,外面好大的雾,方才走在回廊间,一时看不清,我竟差点撞到墙上去。”见我坐在窗前,她笑颜一怔,慌然将铜盆放在桌上,急道,“姐姐,你怎么坐在这里?”又一抚我双臂,“胳膊这么冰?你在这儿坐了一夜吗?”
望着秀秀焦灼的模样,我渐渐醒过神来,笑道,“秀秀,这雾真好。”
“你还说,你还说,你想冻死自己吗?这样开着窗,你竟然也不披件衣衫。”秀秀迅速抓起厚褥裹紧我,俏脸上又是疼惜,又是埋怨。我双眸清亮,笑道,“秀秀,这么大雾,你怎么不欢喜呢?”
“嗯?”她疑惑的望着我。
“长恭快来了。”我笑容璨然,“周军虽切断了河阳通道,可大雾一起,方圆数里不见人影,他若是乘着这弥天大雾,率援军连夜过黄河孟津渡,那么北邙驻兵定不能防备。”
说时,我已从窗台上跳下,虽是怀了五个月的孩子,却觉依是身轻如燕,浅笑盈盈道,“秀秀,帮我梳洗,我要去城门处。”秀秀慌然阻止,“翎姐姐,大夫说你不能再四处走,要静养。”
“不,”我双眸熠熠,坚定摇头,“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在洛阳城楼上等待长恭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