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在我身后,他这一拳必然从我面前绕过。我伸手一探,抓住他的手腕,冷喝道:“马老七,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见张老五躺下了,没人压制你,你就要反天了。”
就连我自己都听出我话语中冰冷的寒意,我是真的动气了,张召尸骨未寒,马寿居然选在这个时候内讧,徒令亲者痛仇者快。最令我生气的是,他小子胳膊肘往外弯,难道他真的对李珊有意思。我忍不住拿眼望向李珊,正好与她仇视的目光交接在一起。我们毫不相让地对视着,直到马寿的惨呼声响起。
其实我只是伸手抓住了马寿的手腕,并没用多大力,马寿居然痛得叫出声来,我回头看见他额头渗出冷汗,牙关打战,知他不是故意装腔,轻轻将他推开。谁知这轻轻一推,却将他推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最后还是没有站稳,跌坐地上。
我看见马寿眼中仇恨的目光,竟与李珊十分相似,心中一痛,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得拿腔作势道:“要闹出去闹去!”
马寿站起身来,横了我一眼,走向门口,甩门而去。
我心里暗自叹息,这个仇怨就此结下了,裂缝一旦产生要弥合只怕比登天还难。
齐雨冷冷说道:“我不要跟这个流氓呆在一起,珊珊,你走不走?”李珊瞪了我一眼,狠狠地点了点头。两人向一旁静默而立的小霞告了声罪,匆匆离去。
还有几个义愤的旁观者也愤然离去,一个男生欲学马寿般甩门,被方国书看见,但听他沉声道:“我只要听见一点响声就打折你的腿。”那男生吓了一跳,轻轻拉开门,蹑手蹑脚走出去,再轻轻合上门,过得很久听见廊道里传来急促的逃离的脚步声。
唉,方国书,你吓人家干什么啊?要是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啊,大便失禁,小便失调,你叫人家下半生怎么过。混蛋啊!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方国书、秦江、尹飞、小霞、我以及躺在病床上‘尸骨未寒’的张召。我们四个人默默静立在床边,望着床上的张召,木然呆视。尹飞一人站得较远,自始至终一个字也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进来两个护士,要将张召推进敛房。方国书、秦江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小霞一声痛呼,复又伏在张召身上痛哭起来。
我忽然大笑着拍起手来,指着张召道:“张召,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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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都市虽不甚热,但其热闹繁华不减。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喧嚣未央。马寿却觉得那热闹繁华离他那么远,那么远。即使走在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大街上仍觉孤独寂寞。他真想大声吼叫两声,以宣泄心中的压抑和不快。
聂问天,聂问天!你等着,我不会永远让你压在我头上的。马寿心里恨恨地想。
转过几条大街,前面是一条深巷。青石板路连接着一片古朴的建筑,不远处一面酒旗被一根长竹竿挑出,在街面上随风飘荡。
马寿大是惊讶,这西安城他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丢,居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深巷,这么一处所在。阵阵酒香飘荡在街面上,他禁不住脚步,跟随酒香去了。
店面很大,像一所大院落,里外共三进。布置也很精致,古色古香的木桌木椅,其间点缀几根青竹,几处假山石,来回以青石子铺成石子路,曲折相连,清幽淡雅。
马寿不得不再次吃惊道:好一个所在。
随意找个位子坐下,一名着戏服古装的清丽女子上前服务,马寿回首看她,这女子并不出众,但被这身古装一衬,竟然有了三分姿色。服务生避开马寿灼热的目光,询问他要什么服务。马寿很想说性服务,幸好及时打住,要了两碟小菜,一壶烧酒。
菜非精品,酒却是好酒。入口火辣,随后则甘之如饴。心中一声喝彩,不觉猛喝起来。一壶酒很快就见底,头脑也开始迷糊。
正要喊服务生再要一壶,眼前人影一晃,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坐到他对面。手里提着一壶酒,朝他晃动几下道:“我请马兄弟喝两杯。”
马寿闻言一怔,他虽迷糊,还没醉,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我姓马?”那男子哈哈一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姓马,还知道你们老大叫聂问天,更知道你现在恨不能杀了他!”马寿全身一颤,失声道:“你是谁?”
男子将他酒杯斟满,自己也斟了一杯,伏身向前,低声道:“我是可以替你完成愿望的人。”说完哈哈一笑,提起杯子道:“干了吧。”
马寿心绪起伏,望了望男子精芒迸出的眼眸,战战兢兢举起酒杯,缓缓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