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这样等下去啊.
不过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真的很幸运地能遇见他,哪怕这次出谷而行是用我的生命作代价。我不希望看着他颓然地倒下。我从小就没有爹,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娘说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爹走的时候说他要回来,要娘等着他。娘说好。一等就是20年,虽然精灵的寿命很长,但是娘却说自己不想活了,她站在夕阳底下,用力地毁掉自己的筋脉.对着那个遥远的北方沙漠露出凄凉的笑容,听娘说,爹就在那儿.那时候已经有十岁的我,是看着妈妈笑着死去的,我知道娘是没有后悔过的,因为娘消失的时候,全身发出幽蓝色的光,那是最纯净的水元素。
黄大哥他会不会为了我等一辈子。所以我在那最后一抹灵息进入了他的思想,看见他的内心,我才惊讶地发现他竟然爱我如此之深,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但却隐约地感觉他是那位我娘说过有着极深渊缘的男子,娘说,我出生下来的那一天,天降祥瑞,却在我从娘坏里抱出来的时候,她隐约地看见我眼睛里出现一个男人的剪影,她没有告诉我太多,他只说前世的夙愿未偿,这一世是为还愿来的。
其实,这一切在黄飒的记忆里却成了另外一副景象,这是我给他,我宁愿让他记得我已经消失,或者是死去,也不愿意再哭等下去,我不知道那是几年,又或者是几十年的时间。我不愿意让他长时间的痛苦。
可是在我消亡之前,我还记得他曾经如此重重地拥抱过我.那是我任性在我消失前的某一天作出的一个死亡模拟.
我记得那时候他对我说:‘不要乱动,涟,算我求你……‘黄飒脱下外衣裹在我身上,紧紧地抱住我。厚厚的织锦衣物带着黄飒的体温和柔软的气息,这让我做出一阵剧烈的挣扎。黄飒用尽全身力气抱住我,暗哑的嗓音第一次说出如此低声下气的话。当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我,还是习惯性作出挣扎,只不过在最初的几下绝望而疯狂的挣扎后,便渐渐地安静下来。我知道他现在应该不敢看我的眼睛,不过我感觉到他的手在隔着柔软的外袍,抚摩着我突出的肩胛和硌人的骨架,他的手微微地发着抖,之后突然间抱紧我,仿佛在害怕一松手就会失去。我可以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灵魂绝望的嘶喊,我的身体因为他的紧拥而不再僵硬着。
他笨拙地安抚着我,嘴里哼着一些不成调的曲子,似乎幼时我从母亲那里听过的的类似的安眠曲,他似乎把我当孩子了,他的动作是那样小心翼翼,失却了昔日的一切从容和优雅。他用双臂拥着我,用嘴唇吻着我,许久我的回忆转接到现在,我把当时没有对他说完的话,现在对他说:“对不起,黄大哥,我一直瞒着他,我的身体早就已经不行了。可是现在--’
不要失去他。仁慈的上苍,请不要从我身边带走他,涟,他要知道我的家族赋予我,就是坚定的爱一个人,他要知道妖族找一个爱的人有多难,他就为了我,留在我身边,好吗?
黄飒在心中祈祷着,半晌,手指慢慢下移,握住了依涟冰冷的手。可是对方却已经没了动静,他紧紧地抱着她。
他大声地哭出来,他脑子里出现初次的依涟笑得那么天真,而后那次在山上,她又说出那样的话,难怪她刚才说瞒着他.
黄飒摸着那早已经冷却的爱人的脸,痴痴地说:“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他望着山崖下的流水,而依涟最那抹灵息在安静地抚慰着他。他的眼泪正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周围的一切都是静默,仿佛中,似乎有人在提醒着他,现在不能随着依涟的死而毁灭自己,要等她回来,他听说水精灵族的历史上有人依靠水元素复生的气息。他打算把怀里的依涟抱回族里去。
这一切看在依涟那最后一抹灵息里,那灵息似乎随着时间渐渐了有了一些力量,幻化成一抹实体,融入黄飒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到了一个我并不认识的地方,满眼的荣华富贵,一地的金碧辉煌。他们叫他“少主”。他只是将依涟偎在他的怀中,我听见他平稳而又沉沉的心跳。笑的时候,孩子一样干净的笑容,他总是会在夜深的时候,亲吻着我的眼睛,我默默地对他说,说我一定回来,黄飒,等我回来。
有一天他说他要带我回家乡,那个他魂牵梦萦的地方。我去了。可惜,每天都很忙,从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每一次我都是被他抱在怀里,身上裹着毯子。半夜,我时常听见有人在低低地哭泣,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而第二天,黄飒靠近我的身体之后,我可以看见他眼睛里有深红的血丝,浅浅的嘴角紧紧地抿在一起,像一个无助而又倔强的孩子。我多想伸出手拂住他的眉头,可惜这一切我都无能为力,而且我的最后一抹灵息在凝化的躯体已经变得没有了力量,多日之后,在黄飒面前消失了。
此时的黄飒并不像多日以前的他那样失魂落魄。他已经渐渐地看清楚其实一直守护的是心爱的人一抹灵息。长老们告诉他,只要他有耐心,一直等待下来,多年之后,完整的依涟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的。只要他一直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