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用的箭支大半是他做的,除了这些外他一向做事细心,对任何事务只要看上几眼便可知道个七八分。
此时见族长问起,他不假思索的说道:“这十三个人身上几乎没有伤疤,也没有多少血迹,再加上昨晚看守山贼的情形,如果他们真是狡猾的山贼,为了留得活命而做作,只怕昨晚已经救出了里屋的贼人,将村子杀了个干净;反而正是有了他们,大伙昨晚才休养了片刻,现在大伙才有精神。”
听到这话众人都纷纷点头,那十三名汉子更是激动的单膝跪了下来,大声说道:“我们都是被山贼逼的,为了救出被抓的亲人,我等愿意带路,一同上山杀尽这些贼子!”
看到这情景,村人们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欣喜,脸色也变得缓和了。徐宝根几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徐成宇与石岩已将他们扶起,站立一旁。
院子中又变得安静了下来,男人们都手执武器站立着,女人们却不停地忙活着,不多久一股粥香便飘入了众人的鼻中。
由于粮食大部分转到郁翠谷的新村去了,一部分被山贼抢走,现在大伙将被藏了起来的另一部分粮食拿了出来。
见饭已煮好,徐宝根便吩咐大家用饭,不一会人们都吃饱了,一个个脸色都已恢复正常,双目变得炯炯有神。
这时徐宝根朗声说道:“大伙现在都吃饱了,为了能顺利救出我们的亲人,这次村里所有成了家的汉子全都带上干粮和兵器随我去攻打山贼,其余老少在徐宝椿和徐飞勇的带领下转到新村先躲起来,我们没有回来一定不能出来。”
徐宝根停了一下,接着沉声叫道:“徐宝椿、徐飞勇”
“在!”两人走上前来,异口同声说道。
“村中的老少就交给你俩了,如果我们不能回来,徐飞勇你便是我徐氏族长和新村的村长。”
“族长,我虽然是一个废人不能上山杀贼,但是请你放心,这些老少我一定会看好他们的!”徐宝椿流下两行清泪,低声说道。
“不,族长,我早就成了家了,我要和你们一起上山杀贼,去救回他们。”徐飞勇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
“去杀山贼救人重要,难道保全族人、村人的性命安全,延续香火不重要吗?不要多说了,你就在家给我把他们看好了!”徐宝根眼角已涌出了泪水,厉声吼道。
“是,我徐飞勇就算拼了性命,也一定保全族人、村人的安全。”徐飞勇噙着泪花,沉声应道。
到这时,院子里已是一片哭声,汉子们、青壮们、女人们、小孩们都泪流满面。
哭声渐渐小了,老少妇孺已陆续离开,连徐飞勇也含泪回家去收拾了。院子里除了那十三个汉子和徐成宇兄弟俩外,便是二十来个三十多岁已经成了家的汉子。
院子里突然变得冷清起来,宽大的空地上只留下几个架起的铁锅和没有熄灭的柴火散发出的几缕青烟。
孙得胜缓缓站了起来,接着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大伙看到了,灵堂内已经摆着八具冰冷的尸体,他们都是老弱妇孺呀!昨天早晨我们还能听到他们的笑声,可现在,他们与我们已是阴阳相隔。这一切都是那些该千刀万剐的山贼们造成的,山贼们手段狠毒,杀人不眨眼,都是恶魔。眼下我们村还有一、二十个妇人小孩被山贼掳走,所以为了尽快解救出被山贼掳走的亲人们,为了报仇雪恨、为民除害,石岭村的汉子们,都拿出我们男人的勇气来吧!”
男人们都激动了,一个个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手臂上青筋毕露。徐宝根走到孙得胜身前,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大声对众人说道:“我知道大家心里很悲痛,现在心里想的是恨不得杀光山贼报仇血恨,但是现在我还是想向大家说明一点,我们即将面对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迎接我们的是一场殊死之斗,平常对野兽你们可能没有害怕的感觉,但现在我们是去杀人,如果有兄弟害怕的,可以留下来,没有人会说你是孬种,也没有人会看不起你的。因为这一去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你们愿意吗?”
族长的话充满悲凉,人群忽然变得沉默不语,这一瞬间空气似乎也跟着凝固了。
突然空地上发出了一阵浑厚的喊声:“我们愿意!”这四个字响彻云霄,震耳欲聋,传遍了小村的每一个角落,惊起了站立在屋檐上的鹰。伴随着一声高亢的鸣叫声,金鹰一飞冲天,欢快的盘旋起来。
场中的四十来个汉子全都站了起来,一脸激动。徐宝根看着众人,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顿时热泪纵横,他顾不得擦拭泪水,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强自镇定的大声说道:“好!你们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大家都去准备干粮和武器吧,半个时辰之后到祠堂会合。”
说罢他擦去泪水,提着腰刀径直往堂屋走去,徐宝柱、孙得胜、樊小虎紧随其后,徐成宇与石岩二人带着十三个汉子也开始往里走去。院子里的众人擦去眼角的泪花,呆立了片刻后,突然转身往门外走去,不一会院中已不见人影。
徐成宇随着爹爹一行,穿过一道小门走到了里屋,眼前的视线两扇粗厚的木门档住,只见门上挂着两把铜制大锁将木门关的严严实实。徐成宇与石岩二人各自取出一把钥匙,跑到门前。
“铃铛”铜制大锁终于打了开来,徐成宇顺手将锁往地上一扔,猛地拨出了泰阿,一丝清纯的光芒顿时在人们眼前闪现。
“叭”石岩拨出了大刀,猛地一脚向粗厚的大门踢去,只听“呀”的一声,两扇厚重的木门,慢慢的打开了。徐成宇与石岩,手执兵器往里一跃,立时封住了门口。
外面的人群,顺着门洞看去,只见串成一串的山贼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睡的正香。原本紧张的心马上松懈了下来,开始迈动脚步,往里面走了进来。
片刻间,十九个汉子已将山贼们团团围住。看着满是血污的贼众们,人们的眼睛中充满着怒火,紧握着刀柄的手臂不由抖动起来,似乎就要挥刀而下,但并没有人动手,只是静静的看着。
不一会宽大的议事厅内,站立的人们开始忙活起来。徐宝根坐到一张凳子上,看着正在捆绑贼众的人们,眼神一片暗淡,忽然他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过不多久,二十几个山贼被捆成了粽子,人们才长吁了一口气。
徐宝根点了点头,对儿子们说道:“宇儿、岩儿你俩去准备一下,跟你椿叔准备进山吧,这次你们就不要去了!”
“不行!”兄弟俩异口同声说道。
“爹,这次娘和妹妹们都被山贼掳走,如果我都不去,那我还算是人吗?不行!我一定要去,再说我有宝剑和枪,这次一定要杀尽山贼为族人们报仇!”徐成宇咬了咬牙,正色的说道。
“爹,我和大哥一样,现在除了你们我没有亲人,所以我也要去,就算拼了这条性命,我也在所不惜!”石岩接着一脸怒色,认真的说道。
徐宝根轻轻的摇了摇头,接着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俩是铁定心要去了,好!爹爹就不拦你们了,你俩也去收拾一下吧,看家里还有没有干粮,衣服,带上些,收拾好,一会到祠堂来。”
徐成宇与石岩二人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山贼,竟呆着不动,徐宝根那里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于是说道:“去吧,这里有我和叔叔们怕什么?”
两人默默的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兄弟二人跑回家里,徐成宇便吩咐石岩去找衣服和粮食,他侧跑到了屋后的山上。
原来在粮食等物品开始搬到郁翠谷,为了防止山贼来袭,他便将自己带来的武器藏到了后山的一个石洞中。此刻,徐成宇,急切的爬到石壁旁的山洞内,熟练的翻开石块,一个黑色的旅行包,顿时显露,他飞快的拉开旅行包的拉链,黄澄澄的子弹已呈现眼前,他从腰间取下两把手枪迅速装满子弹,接着从背上取下微冲也熟练的装了起来,不一会包内的四个手枪弹夹和二个微冲弹夹已全部装满。
徐成宇嘴角发出一丝冷笑,从包中取出护膝、护手,脱下衣服,熟练的装备起来,原本那件蟒皮衣服和护胸穿在里面,所以他将护膝、护手戴好后,便将钢爪绳索也套在了腰上,匕首插到了小腿上的牛皮套上,接着将微冲背到背上,手枪插到腰间,六个弹夹放到了带来的小布包内,他扎好了衣服,全身检查一遍后便准备离开,突然他停了下来,从袋中又拿出两把手枪来,往腰间一插,迅速将包锁好,原样放回,人如猴子般顺着石壁往下爬去。
等他回到家里,石岩已找了两件衣服和一些干饼,正在门口等着。徐成宇跑到屋内,不一会便背起一个打猎用的布包和弓、箭、水壶,一手提着剑,迈着稳重的步子走了出来。
来到门外,石岩已牵着两匹马儿走了过来,徐成宇没有说话,翻身上马,打马便往祠堂走去。
等他俩走进祠堂,祠堂内早已站满了人群,只见灵前的空地上跪着二十几个贼众,周围都是手执刀剑的男子看押着,老人、少年、妇人们正吐着唾沫,不停地叫骂着。
徐宝根几人坐在祠堂一侧的椅子上,灵位前捆绑着两名浑身是血的贼人,正低头跪着。
徐成宇二人走到爹爹身前站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一会,一个族里的老者手执木棍,披头散发,开始在灵幡前作起法来。
一段法事过后,族长徐成宇拿着一份祭文悲痛地读了起来,听着血和泪的一字一句,人们都流下了眼泪。到祭文读完,人群中已有不少人泣不成声。
徐宝根烧掉祭文,走到灵位前,面对祠堂跪了下来,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后,高声说道:“我徐氏先祖在上,不孝子孙徐宝根,代表后生晚辈,启明神灵,山贼无道杀我族人,这次我等欲为亲人报仇,为民除害,请祖宗保佑!”说罢徐宝根又跪了下去。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头伏到了地上久久没有抬起。等徐宝根起来后,众人这才慢慢的起来,徐宝根走到两名贼人身前,突然说道:“山贼无道杀我族人,今天就以他们的血来开路,祖先保佑我们早日救回族人。来人呀,准备刀具。”
听到喊声,已有两名头扎白巾的汉子一手端着一个盆一手拿着一把刀走了上来。
这两名汉子,走到山贼身前,将盆放到了前面,缓缓抽出腰刀,站在一侧,灵堂前十来个披麻戴孝的老少开始一边烧纸一边叫喊起来,似乎在呼唤亲人。
“开祭!”一声高音,伴随着两股血雾,终于两颗人头落地,贼子们连叫声都没有来得及便魂归地府。这一幕吓得院子中其余贼众胆寒心跳,连有些族人都不免发抖。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眼前的尸体已被人拖走,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端到了灵位前。
徐宝根一脸怒色,抽出了腰刀,走到了灵堂中间,大声说道:“村人们、族人们为了我们的亲人,为了百姓的安宁,我们将杀尽山贼!石岭小村的男人们,拿起你们的刀剑,准备出发!”
院子中准备就绪的三十几个汉子,口中发出吼声,终于走出了院门,拿着各类物品向山道上走去。
祠堂里只留下,十几个青壮和一些妇人、老头。徐宝椿和徐飞勇,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远去的背景,眼中满是泪水。
徐成宇与兄弟二人骑在马上,一前一后护卫着。徐宝根趴在另一匹马背上,由人扶着缓缓而行。
天空中盘旋的金鹰,尖声鸣叫着,它飞在徐成宇头顶上,与众人一道向山道进发,官道上只余下缕缕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