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殿内,明珠辉映,琉璃满殿。www.niubb 牛bb=手打吧会员手打www.=
骆红蕖在侍者的引路下在一张矮桌旁坐下,她打量周围,发现不但司空奇、姚华、敖历来全都在这,还坐着东海诸国的许多国君与使者。虽然像君子、淑士、智佳、岐舌、劳民等国之人与寻常人类并无不同,但像聂耳、交胫、高跷、长股、三身等国的国主或是使臣,长相却是一个比一个怪异,或是耳垂于地,或是脚胫相交,或是头大如斗,或是一头三身。内中还有一个女子,作的却是男士打扮,骆红蕖悄悄打听,那女子乃是女儿国国舅雪无痕。
另一边则有一个浑身漆黑的男子,怒视雪无痕,一看便知是黑齿国的人。女儿国已攻下黑齿国,将国中百姓或杀或囚,或是逼作奴役,而这漆黑男子便是逃出来的黑齿国国君,若非这里是轩辕国千秋殿,他不敢放肆,只怕早已扑上去将雪无痕碎尸万段。
骆红蕖继续观察,见十大寇里,只来了她与“杀千刀”胡汗三两个,桃花娘、石中天、敖萨都已死去,自然是想来也来不了,苏南天、司空轨虎、南无用虽然都收到请柬,却都没有出现。白话不知去了哪里,虽然轩辕国没有给他下请柬,但他要是从哪个角落里突然钻出来,骆红蕖一点也不会奇怪。
至于那个连白话见了都发愁的“月亮”,却是几近传说,恐怕连轩辕国都不知道该上哪给她送请柬。
虽然轩辕国国君还未出现,六恶神中的“大鸿”诸安却已立在阶旁,予人一种无形的压力,“风后”贾彩衣也一直侍立一旁。这些宾客径流分明,如君子、淑士、女儿几国早已结成联盟,还有一些或是出于自愿,或是出于自保,也已投向他们。而像黑齿、智佳、劳民等一些小国或是已被他们所灭,或是正遭受威胁,看着司空奇等人,无一不是咬牙切齿。
另外还有不少岛国立场不明,正在观望,而像胡汗三这种,则完全是来凑热闹的,只顾在那拍着桌子,大喊为什么还不上酒上菜,弄得人人侧目。
如果不是有“大鸿”和“风后”一直盯着,这些人只怕早就打了起来。
乐声再奏,轩辕国国主在几名人身蛇尾的女子搀扶下进入殿中。轩辕国人寿命虽长,但他已一千余岁,极是苍老。
轩辕国国主坐在宝座上,咳了两声,道:“本王今日将大家请来,除了请大家聚在一起,也是为了近日……”
一身穿锦衣,肥头大耳的男子蓦地立起,朝司空奇怒道:“太老太公不必多言,今日大家全都在这,我便让大家评评理,我国与贵国一向无仇,你为何却突然派兵杀我国民?”轩辕国国主寿命千年,诸国君主往往祖祖辈辈都与其交好,辈分难以计算,因此便将他称作太老太公。
司空奇冷笑道:“上好礼乐,天必赏之;上行残暴,天必警之、亡之。尔无肠国官富勾结,欺压百姓,甚至以秽物给奴仆为食,我淑士国不过是以有道伐无道,顺应天心民意罢了。”
原来无肠国国民虽然外表与常人无异,食物在肚中却并不停留,虽然吃得多,却是容易饥饿,而拉出来的秽物名虽为粪,其实并未腐臭。而有钱的富商往往便占据新鲜食物,只将自己的粪便给奴仆作食。他们自己虽然不觉得有什么,国外之人却莫不觉得恶心,经常当作笑料。
那男子听周围尽是嘲弄之声,一时面红耳赤,以他人眼中的“粪便”为食固然听着恶心,但在无肠国却也有不得己的地方。无肠国国民容易饥饿,然而食物却是有限,将未变质的“粪便”反复利用,其实也是无奈之举。至于富商与官绅吃的是新鲜食物,贫苦百姓与奴仆吃的是“循环利用”的食物,这却是数百年来逐渐形成的贫富差距。
骆红蕖见众人看着那无肠国男子,嘲弄得多,同情得少,连那些同样被淑士国欺压的小国国君也不例外,心里暗叹一声。无肠国贫富差距极大,一些民风在他人看来,也是难以理解,但这些不该成为淑士国任意屠杀无肠国国民的借口。况且淑士国能以这样的理由攻打无肠国,自然也能以同样的理由攻打它国,那些嘲笑无肠国的人,难道就没有想到他们与无肠国其实是同样的处境?
岐舌国国主却不敢去嘲笑无肠国,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便是淑士国下一个目标。他盯着司空奇,冷冷问道:“鄙国却又在哪里得罪了贵国?”
司空奇淡淡道:“我国何曾派兵攻打贵国?”
岐舌国国主怒道:“便在十日前,贵国战舰与飞骑直朝鄙国而来,你难道不敢承认?”如果当时不是轩辕国六恶神中的“夸父”与“女魃”将淑士国兵将迫退,岐舌国只怕已难逃黑齿、直肠等国的厄运。
司空奇嘴角溢出一丝嘲弄,道:“鄙国不过是派兵到海上演练了一番,又碍着贵国什么事?你说我要侵占贵国,请拿出证据来。”
岐舌国国主眼中冒火……淑士国兵将既因轩辕国的干涉而退却,他现在自然是拿不出证据。这就像人们常说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路人皆知”并不等于证据确凿,哪怕他知道明日淑士国就会攻打岐舌国,至少此时此刻,他还真是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司空奇目光转向胡汗三与骆红蕖,冷笑道:“十大寇祸乱东海,我淑士国与君子、女儿诸国为维系东海安宁呕心沥血,诛暴除恶,反遭你们百般指责,更有甚者,一个被诸国寄予厚望,向以排纷解难、化解兵戈为己任的堂堂大国、礼乐之邦,却将贼寇奉为上宾,若是当年杀蚩尤、败炎帝,以仁德威服四海的轩辕黄帝复生于此,又会作何感触?”
他这是直指轩辕国纵容海寇,没有尽到维系东海安宁的责任了。
殿上议论纷纷,有的指责司空奇满口假仁假义,其实是祸害东海的真凶,有的说轩辕国不该将小杨香与杀千刀这些贼寇也请到这里。
而骆红蕖与胡汗三这两个当事人,却一个含笑而坐,一个拍着桌子大喊怎么还不上酒,浑如无事一般。
唐小峰跟在徐丽蓉身后,走在一个珠光幽明的地道中。
他低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徐丽蓉淡淡地道:“前方乃是国君听聆密闻的密听殿,国中若有百姓想要状告官员却又害怕被打击报复,又或是有机密要闻想要上奏天听,都会被带到这里。”
他们飞掠一阵,来到密听殿旁,悄然往内看去,看到有两个人等在那里。其中一个身穿小科纳绫及罗衫的少女,正是唐小峰白日撞倒过的阴若花。另一个则是一名头戴三山冠的官员。
徐丽蓉躲在暗处,语带疑惑:“那是朝中御史匡服匡大人,匡大人一向为人梗直,从不怕得罪权贵,他将阴若花带到这里,看来是有要事。”
唐小峰与她的娇躯紧紧贴在一起,感觉极是美妙,又悄悄看她脸上黑纱,心想:“按照书上情节,这九十九个转世花神无一不是美人儿,这女人就算没有锦枫那么漂亮,想来也不至于太丑,她为什么却不肯让人看到她的脸?”
密听殿内,一个密门打了开来,行出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当然,这所谓的“中年”仅是以轩辕国的寿命而言,轩辕国人寿命极长,就算活到四五百岁,一般也不显老态。
徐丽蓉低声道:“这位是云厘王轩辕和丽江,乃是国君之弟,在国中素有贤名。”她虽然没有贴着唐小峰的耳朵说话,但声音飘飘忽忽,若有若无,仅有唐小峰一人能够听见。
殿中,阴若花朝云厘王揖礼道:“阴若花见过王爷!”
云厘王动容道:“原来真的是世子,虽然匡大人提前告知,我却还一直不敢相信。世子既己来到我国,便该早些与我王兄相见,让我国好派人保护世子安全才是,为何世子却如此小心谨慎,要通过匡大人,与我在此密谈。”
阴若花轻叹一声,道:“若花这样做,亦是情非得己。若花要是先与太老太爷相见,那我未死的消息必定会被传出去,让敝国西宫知晓。”
云厘王愕然道:“世子莫非是在暗示,王兄身边有内奸。”
阴若花道:“不但有内奸,而且那人身份不低,乃是六恶神之一。”
云厘王与匡服尽皆动容,与此同时,藏在暗处的唐小峰也是暗自一惊。
六恶神中有内奸?唐小峰想道:“难怪她要如此小心谨慎,六恶神里有人与君子、淑士、女儿等国勾结,这是何等重要的事,她当然只敢找她相信的人悄悄告知。否则的话,一不小心她就会被人灭口。”
他悄悄看向徐丽蓉,徐丽蓉的脸被黑纱罩着,自然无法看到表情,而她整个人缩在阴影中,动也未动,更是让人无法知道她在想什么。
匡服乃是轩辕国御史,云厘王素有贤名,又是国君之弟,阴若花如此小心谨慎,想要通过这两个人把六恶神中有内奸的事传达给轩辕国国主,而他却阴差阳错地把六恶神中的“女魃”引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