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将军府,武五思便行告辞,找自己的婢女去了。唐小峰等人进入屋中,为防意外,贴好符纸,一同商量。
林书香定眼看着唐小峰,低声道:“我见公子适才装得虽好,其实却颇有些紧张,公子莫非知道藏在暗处,杀了磨莲和那些黑衣人的到底是谁?”
唐小峰长叹一声:“我不知道,我只是认得她的招式,但这一招,未必只有她一个人会用。”
众美眉全都向他看来,他却苦笑一声,道:“总之,大家小心一点就是,太晚了,早点睡吧。”
诸丫鬟熄了蜡烛,屋子本就极大,又分好几间,唐小峰独自躺在檀木床上,看着黑暗,难以入睡……磨莲和那些密宗高手分明都是死在“森罗万象玄兵舞”之下,出手的是哀萃芳,还是另有其人?
如果是哀萃芳,她到底有何目的?她有没有看穿自己的真面目?
如果不是她,那还有谁会这由大荒时期魔神蚩尤传下来的可怕招式?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团迷雾,就仿佛自己满怀信心地往前方一头扎去,结果却发现自己扎入了蜘蛛网中,到处都是蛛丝,令他怎么也无法挣脱。
黑暗中,一个娇小玲珑的人儿悄悄摸了过来,偎在他的怀中:“小峰哥哥……”
唐小峰抛开脑中乱麻,嘿笑道:“怎么还不去睡?”
锦枫美眉羞羞地道:“奴、奴家想要……”她本就经过人事,懂得女爱的美妙滋味,跟燕紫琼等其他美眉比起来,定力更加不如,心中欲火怎么也无法化解,一等其他人睡去,就偷偷爬了过来。
唐小峰yin笑道:“不能叫小峰哥哥,要叫佛爷。”
锦枫美眉难为情地道:“小峰哥哥大佛爷,你、你可以疼疼奴家么?”
唐小峰脱下她的缁衣,扯下纹胸和小裤裤,先是一阵乱摸,摸得她情迷意乱,还没开始就湿了一片,然后唐小峰才抱着她,自己盘膝坐在床上,让她坐在自己腿间,双手托着她的香臀不断用力。
廉锦枫饥渴的娇躯终于得到慰藉,又在不断的起落中越攀越高。
其他美眉跟他们在同一间屋子里,如何觉察不是他们在做些什么?大家都经历了鸾凤隐幽百美图的“考验”,锦枫美眉心中欲火难消,她们又何尝不是一样?
燕紫琼、魏紫樱、阳墨香、宰氏姐妹等没有亲身体验过个中滋味,却反有更多想象,虽然很想对这对狗男女弄出来的动静充耳不闻,却又哪里能够做到?虽是一片漆黑,她们却一个个下意识地便在脑海中替这两人勾勒出各种动作,不知不觉间便跟着湿了。
偏偏廉锦枫还无法自制,虽想压住她的呻吟与喘气,但越是压制便越是兴奋,终于从呻吟变成了,弄得所有人都想找点什么东西,冲上来往这对狗男女身上使劲砸,看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
第二天一早,唐小峰搂着锦枫美眉醒来后,觉得其他美眉看他们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当然,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唐小峰心中嘿笑……她们昨晚要睡得着才是怪事。
林书香前来服侍他梳洗更衣时,亦是无奈地瞅了他一眼……连她这未受鸾凤隐幽百美屏影响的,昨晚都未能睡着。
唐小峰道:“书香,昨晚看那百美屏时,你可有什么感觉?”
林书香沉吟一阵,道:“奴婢也说不清楚,当那些女子从画中飞出时,奴婢看着她们,不知怎的,就有一种奇怪的悲伤。”
燕紫琼等错愕地对望一眼……她们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唐小峰叹道:“跟我的感觉差不多。”
没过多久,武五思便找了上来,告诉他,徐承志的叛军明日午间便到,请他尽快前往军中,熟悉阵法。唐小峰进入陇州之前,对徐承志大军的进度便已了如指掌,于是便与武五思一同,前往巴刀阵中。
城中百姓见他一个肥肥胖胖的大和尚,左手搂着一个,右手抱着一个,坐在一张大床上被四位漂亮尼姑抬着,俱是指指点点。
顺便说下,他左手搂的是廉锦枫,右手抱的是林书香……其他美眉已经不让他搂了。
一个晚上听着他和廉锦枫的“动静”,现在谁还好意思让他搂?
路上时,唐小峰发现人群中有个小小的身影一闪而逝,心里不由疑惑,他觉得那孩子的背影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
出了城门,来到巴刀阵中,武五思向他解释巴刀阵的奥妙与需要注意的地方。
唐小峰越听越是心惊。
这巴刀阵竟比无火阵还要可怕,阵中幻境一环扣一环,层出不穷,以各种方式挑动着每个闯阵者与生俱来的本能,稍一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在破无火阵时,他还可以一路闯到底,只是那武七思大过无耻,竟将燚妖门的妖怪请来,才令他功败垂成,还得靠林书香救他。而这巴刀阵,就算是他也没有信心闯到底。
只是这武五思也实在倒霉,请大是欢喜佛来本是为了进一步强化巴刀阵,就跟武七思请来那些妖怪一样,却没想到反而引狼入室。
当然,这也不能算他的错,谁能想到唐小峰既有锦枫美眉替他炼制出定颜丹这种奇药,又有林书香以六道转轮塔收了大是欢喜佛魂魄,令他如此顺利地伪装成那恶佛?
没有定颜丹,自然无法伪装,若不是大是欢喜佛的魂魄恰好被收在转轮塔中,一切细节都被逼问出来,武五思也早已在交谈中看出破绽。
比较麻烦的是,这巴刀阵跟无火阵一样,乃是自诛阵,喝了符水虽能保证不被阵中幻境迷惑,但杀人者一样会死。
而昨晚被那些蒙面喇嘛闹过一场,武五思派了一批死士守着那座神像,要想破坏那座神像,只有先杀了这些死士,但是杀人者死,唐小峰又怎舍得让自己跟这些家伙陪葬?
阵中将士饮下的符水,效果只能维持一日,因此每日都要喝过。
在那些黄天道妖术师画好符纸,烧成飞灰放入水中时,唐小峰让锦枫美眉将符咒悄悄记了下来。
廉锦枫在长生宫时本就自己学过画符,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对她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武五思知道“大是欢喜佛”比较讲究,于是在营中给他们搭了一个华丽无比的大帐蓬,鸾凤隐幽百美屏亦放在帐中。这华丽营帐与作为阵眼的神庙不过百丈,若真有人能闯到这里,百美屏一用,屏中美女飞出,任他神功盖世,亦是不免迷失。
鸾凤隐幽百美屏这等奇宝与巴刀阵这等奇阵,两者配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作之合,有多少敌人杀多少敌人,真可谓一阵当关,万夫莫开,固而,武五思和黄天道那名祭酒深感放心。
连唐小峰都替他们感到放心……
营帐内……
廉锦枫凭着记忆,用五色笔将符咒在符纸上画了出来。
阳墨香道:“是否把这种符纸制个几千张送过去,我们的人就可以直接闯阵,而不用担心阵里的幻像?”
廉锦枫道:“必是如此……”
唐小峰却道:“不对”
他看着符咒,略一研究,道:“难怪那符水每天都要喝过,这符咒里藏有日令与时辰,过了时辰,自动无效。”对于研究过五字天书的他,自然一眼看穿其中虚实。
廉锦枫虽然研究过符咒,却也跟大部分人一样,对这种东西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某种符咒能够用出哪些术法,却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何微妙,现在发现唐小峰居然比她懂得还多,于是羞羞地道:“小峰哥哥大佛爷,你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众美眉心想,厉害就厉害,你好好的脸红做什么?然后一个个的又联想到这对狗男女昨晚所做的事,不由自主地瞄向唐小峰。
虽然夜里太黑,看不到画面,但从声音来判断,好像……是挺厉害的……
唐小峰抬起头来,见尼姑美眉们一个个偷瞄自己,于是嘿笑一声:“你们看我做什么?”不怕我把你们吃掉?
尼姑美眉们赶紧扭过头去,或是不好意思,或是啐了一声。
唐小峰心想……早晚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他接过五色笔,将符咒继续揣摩一番,画了几张符纸,道:“要有人将这几张符纸给我方送去,由徐大哥决定什么时候破阵,若是后天破阵,可按着这张画上几百纸,制成符水,若是大后天,则用这张……”
燕紫琼道:“谁去?”
唐小峰道:“会画符的只有锦枫,其他人去也没用,我又不能离开这里。”
犹豫一阵,看向魏紫樱:“紫樱,你的御剑快,你带锦枫去吧。”
之所以让魏紫樱去,除了她剑术快,也是因为其他人都以特制的易容药水变了一些容颜,毕竟燕紫琼乃是河东燕家的大小姐,隐玄七女在这一年多里被血婆婆逼着到处杀人,也有不少人认得她们。
让她们去找徐承志,徐承志等人一下子认不出来,难以说清,若是在路上洗了易容水,回来时又要重新弄过,会浪费不少时间。
只有魏紫樱和廉锦枫以前都是住在东海,在中原没有几人认识,保留的还是本来面目,魏紫樱原本就已加入飞骑,进入军中不用另行通报,也不会引人注意。
唐小峰看着廉锦枫,道:“这种符纸一般来说要画个四五百张,制成符水后才够几千人用,但有五色笔在,我想画个五十张应该就够了,你们早去早回,最好天亮就赶回来,路上小心。”
二女应命。
天色开始黑了,唐小峰带着诸女以察看巴刀阵为名,乱逛一番,在这过程中,魏紫樱以剑光载着廉锦枫,神不知鬼不觉地飞离此间……
魏紫樱带着廉锦枫于月下赶路。
虽然已经入了春,夜里却依旧寒冷。
今天的春天与往年似乎有着很大不同,到现在都还不见什么春意。
她们两人以往都是在东海过的年,于是想着,天朝北方的春天,也许就是来得这般迟。
剑遁飞快,不知不觉间,她们来到大营。
徐承志大军正扎营休息,得知她们前来,欣喜过望。
巴刀阵就在前方,而对于如何破阵,他到现在都还没什么头绪,二女来得正是时候。
唐小峰虽然打保票说,将破巴刀阵之事交给他来处理,但徐承志却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他早已带着诸女潜藏在敌军里头。他深知唐小峰冒充大是欢喜佛之事事关重大,沉吟之后,也不去与骆承志、格浑、章荭等人商量,低声道:“这一路上,我军因不知如何破阵,缓缓行军,路上已是经过休整,明日午间到达阵前,明晚子时过后,我便让人破阵。”
于是,廉锦枫便按着第一张符咒,画了几十张符纸。
徐承志却又看着魏紫樱,道:“紫琼姑娘是否和你们在一起?”
魏紫樱道:“正是。”
徐承志苦笑道:“你们方走不久,紫琼姑娘却也离军而去,那时我便知道她是追你们去了。”
魏紫樱笑道:“紫琼姐姐原本就是喜欢冒险的性子,谁能将她关得住?”
徐承志踱了几步,低声道:“你们可知道,李素公子向紫琼姑娘提亲之事?”
魏紫樱怔在那里,连在那画符的廉锦枫都手儿一抖,画错一张,错愕地抬起头来。
徐承志叹道:“看来她没有告诉你们……就在你们离军当日,李素托燕勇向紫琼姑娘提亲,燕勇因父亲生死未卜,长兄为父,竟未问过紫琼姑娘,便代她答应下来,紫琼姑娘知道这件事后,却是不肯,兄妹二人大吵一架,紫琼姑娘一怒之下,这才不顾而去。”
魏紫樱与廉锦枫愕然相顾……燕紫琼找上他们时,人还是笑笑的,看上去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却原来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魏紫樱轻叹一声,道:“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很少有女儿家能自己做主,但紫琼却不是寻常姑娘,若将她逼得紧了,她却也什么都做得出来。”
廉锦枫低下头去,轻轻地道:“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总是一件很可怜的事。”
徐承志踱了几步,背对她们,看向帐外,沉默许久。
魏紫樱道:“徐大哥……”
徐承志缓缓地道:“妩儿……现在可好?”
魏紫樱与廉锦枫不觉又对望了一眼……他问的,自然是曾与他有过婚约的司徒妩儿,魏紫樱上小瀛山已有一些日子,却从来没听徐承志提到过她,她自己也一直装作并不知道有司徒妩儿这么个人,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徐承志突然问了起来。
廉锦枫低声道:“当日,妩儿被小峰哥哥和红蕖姐带到长生宫时,本已得了失心疯,整个人都疯疯傻傻,这几个月来,我虽想过许多办法,却未能让她好转,只得给她服了一株奇草,这才将她的失心疯治好。”
徐承志问:“什么草?”
廉锦枫道:“忘忧草。”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徐承志的背影。
虽然徐承志的背影依旧挺拔,她却分明看到他的肩膀颤了一颤。
由于亲眼看到司徒妩儿的下场,在以前,她对这个人无比厌恶,然而现在,她却觉得这个人……其实也可怜得紧。
她低下头去,轻轻地道:“吃了忘忧草后,所有的烦恼就全都忘了,现在的妩儿……早已经忘了有你这么一个人。”
徐承志安静地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再说。
廉锦枫画好符咒,交给徐承志。
二女告辞,徐承志将她们送出军营,临别之时,却又缓缓地道:“告诉紫琼姑娘,她若不愿嫁给李素,只管回来,我会帮她去跟李素说,她父亲生死未卜,若是为了此事闹得兄妹反目,终究不是好事。”
魏紫樱应了下来,带着廉锦枫飞出大营,化作剑光,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将二女送走后,徐承志回到营帐,沉默许久,从箱子里取出一幅画卷。他将画卷缓缓打开,画上画的却是一个宫娥打扮的少女。
画卷,终于全部打开。
卷轴旁,却放着一株半透明的小草……一株忘忧草。
他看着画中的女孩,安静许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他收起画卷,带着它,沉重地向帐外走去。
远处,一伙士兵正燃着篝火,聊天喝酒,看到他走来,赶紧起立。
徐承志淡淡地点了点头,对着篝火凝视许久,这才将画卷往火中扔去。
画卷掷入火中,慢慢燃起。
他却又突然冲上前去,将燃烧的木柴大力踢开,抢起画卷,将火拍灭。
火星乱溅,他的盔甲尽是飞灰。
那几名士兵愕然相顾,不知道他们的将军在做什么。其中一人正要开口询问,他却已揣着画卷,沉默地转身离去。
画,已被火烧得残缺。
他,却搂得分外的紧……
夜……更加的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