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之前,唐小峰实未想到李素竟有这般野心,而如此大事,李素也肯定不是突然心血来潮,暗中必定谋划已久,只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才开始向他露出口风,由此可见这人极能隐忍,唐小峰觉得自己有些小看了他。
而之所以要让赵文昧来说,只是因为像这样的话,李素自己不能说。
就像陈桥兵变中的赵匡胤一样,他不能说自己想当皇帝,一切都是属下的错,他只是“被迫”黄袍加身。
他头疼地道:“我很快便要离开军中,现在说这个……”
赵文昧见他未直接拒绝,放下心来,低声道:“此事本欲早些与将军商量,却因将军这几日不在军中,这才拖到今日。以将军之才,李公子若能得天下,在下必定力荐将军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还请将军细思。”
唐小峰像是狠下心来,道:“我现在也不多说什么,你们等我消息。”
赵文昧大喜,两人互相一拜,彼此对笑,很是肝胆相照。
唐小峰告辞,出了营寨,往自己的营帐飞去,背对赵文昧时,翻了个白眼。
天色尽黑,星月无光,唐小峰方飞未久,迎面却有两个倩影提着灯笼飞来,一个唤声“公子”,一个叫着“主人”。
来的竟是林书香与阳墨香。
唐小峰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书香柔声道:“公子失踪了这么多日,今日方才回来,奴婢本在营中替公子设了酒宴,又邀了红红、亭亭、紫琼、紫樱等诸位姑娘,本想热闹一番,谁知公子一直未回,奴婢让人打听,才知公子被李素李公子请了去,奴婢想,李素公子请了公子,或有要事,也不敢打扰,便与妹妹在此间等着公子。”
唐小峰心生暖意,又看着阳墨香,笑道:“你也对我这么好,跟你姐姐一起等我?”
阳墨香抿着嘴儿:“天又黑,风又凉,如果不是担心姐姐身体不好,要陪着姐姐,我才不来等你。”
唐小峰嘿嘿一笑,等两个丫鬟提着灯笼,行在前方,突然出手在某个丫鬟后臀戳了一下。阳墨香的娇躯一下子变得僵直,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叫,林书香疑惑地问:“怎么了?”
阳墨香抚着后臀气道:“他,他……”
唐小峰左看右看:“谁?谁?”
“坏蛋”阳墨香扑上去就要揍他,他却身子一闪,笑着往前掠去。
阳墨香追在身后,气得跳脚,林书香无奈摇头。
回到营中,紫绡、紫琼、紫樱、锦枫、红红、亭亭诸女却都还未睡,等在这里,唐小峰笑着坐了下来,与诸女喝酒聊天,又跟亭亭说起扮作她的随身侍卫,潜入洛阳之事。
亭亭瞅了红红一眼,笑道:“这样也好,免得红红总想着与你好不容易见上一面,马上又要分开,难过得很。”
唐小峰看向红红,红红的脸蛋一下子就黑了起来,道:“我……我……”
她脸儿虽黑,其实却是害羞,看上去别有妩媚,唐小峰心痒难耐,忍不住一直逗她。
第二日一早,颜紫绡和燕紫琼练剑去了,其他美眉下半夜才睡,一个个去做了小懒猪。
唐小峰让林书香将魏紫樱请来,商量一番,然后,他便带着林、魏二女飞出军营,一路飞到灵州城,找到他父亲唐敖。
他劝父亲回循州去,唐敖本还有些犹豫,他却告诉父亲,龙族很有可能会入侵神州大陆,循州靠海,龙族一旦入侵,循州很有可能最先不保。唐敖听他这么一说,亦开始担心妻女安危,唐小峰便请了魏紫樱帮他护送父亲,回循州去。
送走父亲后,唐小峰找了一个山谷,取出十八颗舍利,帮林书香铸炼了金刚杵、孔雀翎、伞盖、琉璃等十八样佛宝,林书香化作三目十八手的天人丈夫观音时,刚好能够各持一宝,六道转轮塔则作为最后杀招。
每一样佛宝,都用了一颗佛骨舍利,三十六颗舍利子,一下子就用了一半。
林书香化作天人丈夫观音,十八只手各持一宝,一眼看去,霞光万丈,宝气婆娑,竟是美仑美奂。
炼完佛宝后,唐小峰便以这温柔丫鬟的腿儿为枕,躺在草地上休息,林书香有些疑惑,不知他为何要如此匆匆地将老爷送走,唐小峰也不隐瞒,将李素的野心说了出来。林书香一惊,道:“公子莫非已答应了他?”
唐小峰道:“我既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拖在那里。”
林书香犹豫了一下,问:“那公子是想答应,还是不想答应?”
唐小峰打了个呵欠:“就算李素当了皇帝,让我做了附马,那也没啥意思,去当天下兵马大元帅虽然威风,但这是个空头支票……”
林书香道:“支票?”
唐小峰干咳一声,道:“意思就是这饼画得虽大,却不可能真的给我。”
又冷笑道:“如果李素敢直接跟我说,不用赵文昧当传声筒,我还真不介意帮他,反正谁当皇帝都是当,他好歹也是我大舅子,可惜他虽有那心,却没那胆,让赵文昧代他传声,说到底还是信不过我,我要是说出去,他可以死不承认,把一切推在赵文昧头上。历史上哪个开国皇帝不是拼着千刀万剐,才把前任皇帝拉下马?如此重要的事,他连这点险都不敢冒,能成什么大事?”
林书香怔道:“公子,这、这种话儿……”
唐小峰知道林书香乃是忠臣之后,从小接受的亦是三纲五常的教育,听他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自不免吓上一跳,惴惴不安,于是笑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我要真做出这种事来,我爹就先骂死我。”
林书香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公子,这种玩笑,岂可胡乱开得?”
唐小峰叹气……跟其他人比起来,林书香已是开明得多,从一开始就打心眼里不希望他参与这场反周复唐之事,且又对他最是忠心,然而即便是她,一旦碰到这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封建露n理,根深蒂固的思想亦是难以改变,更何况别人?
唐小峰在那叹气,林书香心中却也一阵发慌,公子虽然说他讲的是玩笑话,但她却又觉得,公子的想法,从骨子里就与常人不同,对纲常露n理根本就不放在心中,以公子的性子,哪天就算真的做出什么违背露n理又或是大逆不道的事儿,亦不足为奇。
唐小峰见她不安,反觉有趣,道:“如果有一天,我真要去做那种事情,你是会跟我,还是会离开我?”
林书香低声道:“奴婢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不管公子要做什么,奴婢都会跟着公子。”
又道:“但是……但是……”
唐小峰身子一翻,将她压在身下,笑道:“既然这样,你可要好好看住我来,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会听的。”
林书香看着他的脸,无奈地道:“公子若是看得住的,那也就不是公子了。”
唐小峰哑然失笑,解开她的衣襟,抚摸着她那饱满而又充满弹性的**,道:“不要再叫我公子,也不要再自称奴婢了,你就做我的小妾吧。”
林书香低声道:“奴婢还是先做丫鬟的好。”
唐小峰愕然:“这又是为什么?”
林书香微微一笑:“奴婢做个丫鬟,才能更好的陪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照顾公子。公子是闲不住的性子,奴婢若做了公子小妾,怎好再跟着公子到处抛头露面?那样的话,别人也会说闲话的。”
唐小峰失笑……竟是为了这样的理由?
确实,丫鬟跟着主人四处乱逛实属正常,但若做了小妾,通常就得关在家中,被别的男人看到都算是有伤风化,身份地位虽然提高了,却反而不如丫鬟方便。当然,唐小峰自己是不如何在意这些的,这个时代也不像南宋以后,礼教已经达到了让人窒息的地步,但林书香毕竟是官家小姐出身,对这种事看得比别人重些。
林书香眸中含笑:“再说,公子对书香已是极好,纵然是个丫鬟,公子亦不曾将我看轻。公子并不是一个看重身份地位的人,书香是丫鬟,公子对我是怎样,做了公子妾室,想来也还是那样。公子会有此心,不过是替书香着想,想要给书香一个名分,但对书香来说,公子只要不嫌弃我,让我时时陪在公子身边,便是好的。”
唐小峰笑道:“怎么可能嫌弃你?”伏下身子,吮吸着她那嫣红美妙的峰尖。
又分开她的腿儿,深深进入,温柔递送,林书香偃起娇躯,主动迎合……
同一时间……
颜紫绡与燕紫琼二人在峰头练剑。
阳墨香与五英在山脚草地上铺好毯子,廉锦枫、红红、亭亭、宰银蟾、宰玉蟾几人一同坐在毯子上,喝茶聊天。
廉锦枫与红红、亭亭都是海外人士,聊了许多海外的东西,宰氏姐妹越听越觉稀奇,不断询问,几人越聊越欢。
廉锦枫却因她的小峰哥哥始终没有回来,向五英问了起来,兰英等人只知主人把林书香和魏紫樱带了去,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去哪里。
阳墨香抬头看向峰上练剑的二女,道:“她们也不用休息的么?昨晚那么迟睡,一大清早就跑出来练剑,到现在也不歇上一歇。”
廉锦枫亦是疑惑:“尤其是紫琼姐姐,好像吃了媚药一般,干劲大得很。”
她抬头看着峰头,也未注意自己的话儿有何不对,其他美眉却好笑地看着她,心想这小妮子真不知害臊,怎的把那种药儿拿出来做对比?
玉英面无表情地道:“听紫绡姑娘提起,似乎是主人与她们这次差点儿死在桑耶寺寺主寂护连大师手中,所以紫琼姑娘下了狠心,下次遇到桑耶寺寺主,一定要把他劈个稀烂。”
众女暗暗乍舌……以数百年前就已名震吐蕃,传说中已近罗汉境界的密宗一代宗师为目标,燕紫琼这决心还真是够大的。
她们却不知,燕紫琼从小到大就是这种不服输的性子。
——“管他什么好人坏人,坏人欺负我,我就杀坏人,好人欺负我,我就杀好人,只要不让人欺负就好。”
——“若是你杀不了的人呢?”
——“那我就变得更加厉害,总要杀了他。”
红英怯怯地道:“紫琼姑娘的剑,会不会太大了些?我……我看了都觉得害怕。”
阳墨香笑道:“她又不拿这剑劈你,你怕它做什么?不过确实是有够大的。”
秀英道:“虽然好大,但又觉得,还真是适合被紫琼姑娘拿着。”
众美眉齐齐点头,另一边,颜紫绡也练得有些累了,见大家都在抬头看她们,于是拉了燕紫琼,飞了下来。
众女对燕紫琼的煞巫剑极是好奇,要来观看,宰氏姐妹试着拿它,竟重得拿不起来,各自乍舌,俱想着这样重的剑到底要如何用它?
廉锦枫见剑锋上画着紫色仙篆,煞气逼人,单是看着便觉心寒,剑锷处却又有两行蝌蚪文字。这些日子唐小峰也教了她一些仙篆,但这两行蝌蚪文字她却怎么也不认得,极是好奇,问燕紫琼这两句是什么意思,燕紫琼翻个白眼:“俺哪知道?”
亭亭凑上去看了看,忽地掩嘴一笑,道:“这可不是仙篆,这是古篆。”
玉英疑惑地道:“仙篆与古篆有何不同?”
亭亭道:“仙篆乃是上古仙人所用之字,每一字里都藏有宇宙之奥,天地之秘,便是大荒之后的仙人,也无几人能识。古篆却只是大荒之前,凡人模仿仙篆创出的蝌蚪文字,虽然艰涩难懂,其实并无多少用处。据说黄帝令仓颉造方形字,就是因天帝担心凡人在模仿仙篆的过程中解开天地奥秘,才暗助黄帝一统大荒,再造出方形字代替蝌蚪文,令古篆禁绝。不过古篆虽然被废,却也有不少流传下来,数月来我在长生宫寻找书藉,也学了许多。”
燕紫琼道:“那这两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亭亭掩嘴笑个不停,众美眉更是好奇,不住追问,亭亭却总是不说。
颜紫绡不愧是与唐小峰相处数年,几乎不曾分开过的青梅竹马,瞅了亭亭一眼:“莫非是‘亲亲小峰,爱爱小峰’?”
亭亭捶着地儿:“抱抱紫琼,亲亲小峰。”
燕紫琼额上黑线涌动,其他人俱是笑得喘不过气来。
到了傍晚,唐小峰终于带着林书香回到营中,他一回来,燕紫琼二话不说就抓他练剑。林书香开始为众人做晚饭,饭做好后,过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公子回来,再一看,唐小峰眼睛发着肿,脑袋全是包,衣衫破碎,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林书香吓了一跳:“公子,怎、怎会练成这个样子?”
唐小峰泪流满面:“她疯掉了,她真的疯掉了……”
……
大军又休整了两日,然后便开始破贝才阵。
贝才阵虽是四阵中最可怕的一阵,但通读《鬼谷子》与演道章、演法章的亭亭早已将它看穿。
唐小峰亲率飞骑兵团大破贝才阵,徐承志又做出假象,令武六思以为反武义军在破贝才阵的过程中损失惨重,率军冲杀,反武义军败退数里,好不容易才稳住阵脚,与武六思对恃在虎牢关外。
唐小峰则让廉锦枫以易容水帮他与颜紫绡、燕紫琼、二香五英改变容貌,又带着诸女绕过洛阳,往郑州飞去。
天朝虽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之说,但对海上贸易并不如何看重,固而在船舰的建造方面,也远不如海外诸国。
女儿国出使天朝的这艘楼船,却是东海诸国中最精于木甲术和机关术的周侥国所造,外形虽不华美,却是精巧坚固,至少能容纳两三百人。
船身还有一部分,虽与其它部分合成一体,其实却是飞车,平常时候用来住人,关键时,可以离开楼船,行驶在空中,飞得比英招还快。
这艘船乃是使船,沿途自有各地官员接送,亭亭助反武义军破阵的这几日里,都是让一名黑齿国的侍女扮她,对于中原人士来说,黑齿国人极是少见,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使船到了郑州,因为再过去就是洛阳,不好由别人再扮,要等亭亭回来,只能先在郑州停留,于是留在船上的人便通知地方官员,只说使臣大人水土不服,卧病在床。
唐小峰等上了使船,船上的女侍卫原本就是女儿国的金凤骑,对颜紫绡和廉锦枫都是认得的。
亭亭便让颜紫绡和燕紫琼扮作她的随身侍卫,廉锦枫原本就是君子国人,在来中原前的数个月中,亦在女儿国担任女官,依旧用她原来身份。
在女儿国中,“丫鬟”都是男的,隐玄七女无法再做丫鬟,也只好全都扮作侍卫。
最后的问题来了……
唐小峰问:“我呢?我做什么?”女儿国中女尊男卑,男主内女主外,与天朝完全相反。
这只队伍是女儿国出使天朝的使团,自然要按着女儿国的风俗来,从使臣到侍卫,全都是女的……他一个大男人该怎么办?
亭亭想了想,无奈地道:“没有办法了,你就……做我的小妾吧。”
唐小峰……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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