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使者选择清除的目标并不固定,皇家也好,十三宗门也罢,包括那些散修,全都在他们的清除范围之内。”青老冷笑道:“皇室想要维持统治,当然不希望自家强者折损太多,两者一个有心,有个有意,勾搭到一起也不足为怪。自古帝王最无情,这些人为了屁、股下那把椅子,什么事做不出来,和掳走自己祖宗的势力合作只是小儿科。如今的皇室,除了乐宁那丫头,也就只有秦震还算是有点人性。”
脸上露出浓浓的嘲讽和不屑之色:“可惜上界使者也不是傻子,当然不肯只和皇家一家合作,让他们坐大,在大秦境内,十三宗门,还有几个古老的散修传承,以及几个大的诸侯,全都和他们有关系,皇室辛辛苦苦巴结上这些人,结果不过是和众多对手回到同一条起跑线而已。”
“这些上界使者虽然不敢在外面动用全力,却借助从上界带来的材料,在某些具有独特能量的地方设下了阵法,用来屏蔽天地感应,作为自己的主场和驻地。帝京是大秦龙脉汇聚之地,神秀宫则是帝京的中心,也是整个大秦龙气最集中的地方,早在三千年前,其地下就已经被上界使者改造成了适合自己居住的所在,也只有在这样的地方,他们才可以自由地动用自身的力量。如果想要对付你,那里绝对是最合适的地方。”
雷烈点点头,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不对!”他脱口叫道:“大秦的战心境强者数量的上限至少是十人,先前在云华山百剑叟陨落,后来笑平生又被我所杀,嫣姐新晋战心境,再加上我,仍然是十人,那些上界使者绝不应该出手对付我,除非……”
他的眼中精芒闪动,“除非有人在最近也已经晋身战心境,而此人,正属于和上界使者有关系的势力,为了不让他被清除,所以才会拿我来顶缸,以便让大秦的强者人数不至于过上限。”
上界使者既然要控制这一界战心境的数量,必定有办法掌握在这一境界的所有人的状况,雷烈从进入战心境到来到帝京,中间足有八个多月的时间,如果他属于打破平衡的存在,上界使者绝不会容忍他逍遥这么长时间——这些人又不会算卦,谁知道他一定来帝京,专门在这里等他?换句话说,即便真有人因为提升而让战心境的数量出上限,这个人也绝不会是他。
武者也是人,就算是到了战心境甚至更高的层次,依然会有人的情感,也一样会有远近亲疏的分别。对那些上界使者来说,一个无根无底,和自己毫无瓜葛的野修,跟一个与自己有合作关系的势力中人之间该作何选择,根本就不必考虑。
但明知如此,这趟皇宫之行,雷烈却没有办法不去——如果他现在抽身就走,铁定会连累秦嫣和秦威,也会惊动那些上界使者,就算他走得了,还在冰雪仙府中的小妹和岩伯等人却没办法脱身,天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迁怒于这些亲朋?雷烈可是见识过这些所谓上界之人的嘴脸,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些人和蝼蚁没什么两样,生杀予夺毫无顾忌,所以,无论这是不是鸿门宴,雷烈都不得不去。
青老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定宁韦氏族长的伯父韦廷之,比你早一天来到帝京,名义上是带领子弟参加下月初的演武大会。帝京每年都会举办同样的大会,以便选拔年轻俊彦,但此次大会却是另有玄机——据说皇帝有意在大会参与者中为乐宁公主选婿。韦廷之此次名义上的目的,就是要助自家子弟脱颖而出,成为大秦的驸马,但最重要的目的,则是为韦氏争得更多的利益。”
世家宗门一向讲究多方下注,凭借掌握的庞大财力和人脉,以及强大的武力,游走于诸侯和皇室之间,在向朝廷表示恭顺,为其出力的同时,往往又会资助若干看好的诸侯,目的不外乎是为了能让自家的利益最大化。而像韦廷之这样的世家大佬,即便进入战心境,也绝不可能抛下家族,去为皇室担当什么护国圣者,他这一次来帝京,说穿了无非就是显示自己的存在,在震慑昔日敌手的同时待价而沽,等着皇室及其对手们竞价来拉拢自己。
“韦氏是大秦最大的世家之一,而且因为开国之后一直没有诞生过战心境强者,相对而言,利益纠葛更少,因此一向和上界使者的关系比其他合作者紧密。”
青老接着道:“这一次韦廷之进阶战心境,居然敢公然来到上界使者驻地的帝京,显然是有恃无恐,这种情况下,你的处境堪虞。但不是没有挽回的可能——皇室绝不希望世家的力量壮大,而作为上界使者在这一界最大的合作伙伴,他们的意见不容忽视,只要皇室肯为你出面,最终的结果还在两可之间。所以你这次去皇宫一定要小心,如果情势不对,一定不能有半点迟疑。”
大秦四股力量,皇族,世家,宗门,诸侯,世家无疑是最弱的一环,究其原因,一是受到先天限制,无法拥有大规模的武力,第二则是世家的数量太多,各有各的算盘,除非是涉及到所有人的利益,否则几乎没谁能统合。但如果韦廷之进阶战心境,韦氏一定会成为大秦第一豪门,只要运用的手段得当,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聚集起一大批的追随者,与其他三股力量分庭抗礼,这绝对是皇室,甚至其他势力不想看到的。
但话分两头,在政治上,从来都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如果韦廷之能够给予上界使者,以及大秦皇室足够的利益的话,后者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干出放弃雷烈的事来,所以从离开傲剑侯府的那一刻起,雷烈就悄悄把玉符拿在了手里。事实证明,他的这个举措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