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郇元国和他的私生子(8)

目录: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作者:零下| 类别:历史军事

    (.com)    对郇元国来说,这个暮年的生活转折,仅是刚刚开始。最艰难的问题,并不是他想不想选择,而是他能不能选择?敢不敢选择?——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等着他。

    仅凭几天内心的激动和几番自悔的的表白,就轻松地,毫无代价地圆满一场孽情,得到一个优秀健壮的儿子,天下大概不会有这样的好事。

    在鄂尔多斯度过四天难忘的时光后,郇元国匆匆赶回了北京。他记得临行前单独私下与委员长辞别时,委员长说了一句意味深长,寓情含义的话:快去快回!

    他懂得,这已经是一个国家领导人最富有人性味的一句话了。

    临行前,他把红莲住院的事还是托付给邬祥,他让黎玉这一段时间别回阿拉贡,就陪着母亲,他对红莲说:

    “冬天第一场雪之前,我一定会回来的!”

    内蒙古的秋天永远是短暂的。

    红莲躺在病床上,屈指一算,离冬天的第一场雪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她那颗被生活折磨得几乎枯萎的心,因为重见郇元国而又一次充满欢悦,就象沙漠里浅浅薄薄的梭梭草,被春天的雨水浇灌着,冒出微小的,但却是碧绿的嫩牙。同时,也冒出沉重的矛盾和不安——她最初的想法很单纯,就是要在自己临死前把儿子交到郇元国的手中。现在,见到郇元果后,在短短的幸福瞬间,她反而产生一种惊慌的,畏惧的预感。

    “你回去工作,再不用惦记我们娘儿俩了。你别怨我啊!我是实在没办法,才让玉儿去北京找你的。”

    郇元国没说话,深情地,温柔地伸出右手轻轻捂在红莲的嘴上。

    “真的,你不用回来了,这对你不光彩的——”红莲的嘴在郇元国的掌心下依然发出声音。

    郇元国还是没说话,花白的脑袋很坚定地,不停地摇晃着。

    红莲的预感是准确的。

    郇元国回北京去要做的是一件让所有人震撼的事,也就是他心中的那个想法,坚定到了必须实施的地步:

    他决定辞去副委员长的职务——为了红莲和黎玉。

    他不能再让母子俩生活在阴影之中。他要让他的女人和他的儿子名正言顺的,堂堂铮铮的与自己生活在一起。而他的这个职务,既是红莲和黎玉的心里“天堑”,也是自己政治和社会的“天堑”。飞跃这个“天堑”的人只能是自己,而绝不可能是她们母子俩。

    在中国的社会里,这件事对普通的人来说,实在是非常容易解决的。但是,对一个住在北京枫林别墅的主人,实在是非常棘手的事。因为,他——不是一个单个的他。在他的身前背后,有着太多的他无法控制和无法预测的因素。所有大人物的“生活问题”,都一样充满着政治色彩。

    郇元国到了该牺牲和埋葬那些与红莲和黎玉无关的东西的时候了——轻装出发,飞跃“天堑”。

    副委员长——这真的是一个万人嘱目,荣华富贵,树荫遮子,光宗耀祖的职位啊!现在,郇元国一点也不觉得惋惜,不值得眷恋。他知道自己已经老了,来日无多,这是他生命幸福的终点站。他要做一个父亲,做他儿子的母亲的丈夫——他要和红莲结婚。这个幸福来得已经太晚了。这个幸福是再高的职务,再大的名声,再辉煌的荣誉,都无法带给他的。

    回到枫林别墅的当天夜晚,郇元国在宽大的办公室前端坐着,清理着自己要表达的思想,以及准备使用的文字。他特别选用了一枝小楷毛笔,用毛笔写辞职信,以表达他内心的庄严和绝不更改的意志。

    最初的几笔,他觉得很难很难下笔。笔有千斤重,心存万言涌。自己毕竟是一个为这个国家,为这个党辛勤工作,献出所有的心血,整整五十二年了。他明白,今晚的决定是自私的,是极端个人,为个人的事辞去这个职务,意味着和自己所拥有的信念,所为之奋斗的理想,所为之忍劳含怨的组织告别了。

    正如一个痛苦或幸福到极点的人那样,想大哭一场,而最初几颗的泪水是最难流出的。

    郇元国握着毛笔的手甚至在微微地发抖。

    窗外,秋风送来枫叶沙沙的声响,秋虫低呤,月光涂满窗棂,银色的如轻纱一般的白辉与桌上金黄的灯台之光,浑然融成一体。

    终于,郇元国咬紧牙关用力写下:

    我决定辞去——副委员长的职务——

    当他写下这一行字的时候,心里如释千斤重负,万均压力,如决堤之河一般的话语,从他奋笔疫书之中流淌而出。这些语言真的不是写出来的,而是从心里奔涌出来的。这些话在他的心里萦徊思索,百般斟酌了不知多少遍了。他是从黎玉来到枫林别墅的那天晚上就开始有了这个想法。

    在信中,他回顾了自己一生,自豪地写下自己的光荣与功劳,也无情剖析了自己所犯的过失与未完成的遗憾,特别是坦诚地勇于知耻地叙述了团泊洼那三个夜晚的“错误”,以及现实的境地。他的辞职信中没有后悔和痛恨的语言,只有充满了桑榆之幸,夕阳之悦,他希望用自己的一生的成就与功劳,来换取党对自己“错误”的宽恕和原谅,希望党同意他从副委员长的位子辞退下来,和红莲及他们的孩子一同度过最后的晚年时光——

    浓墨浓汁,真情真意,宽心宽怀。

    写到辞职信的最后,郇元国长长舒了口气,决心把一段自己思考了好久的话也写上去。原先,他认为是不应该写的。他最后写道:

    “我愿意用五十年的成绩、五十年的功劳,五十年的科研成果和我这个副委员长的头衔,去赎我这个一生中唯一的真正的错误。我一生都在听党的话,恳求党也听我一次的话,就这一次,我只需要这一次。今后,我绝不会绝不会再向党提任何要求,那怕是细如发丝的要求。”——

    辞职信整整十二页,工整的蝇头小楷,字迹虽草,但笔划有序,足以见书写者心聚神凝。

    这一夜,郇元国睡得又香又沉,没有听见枫叶的婆娑之声,没有听见秋虫的低呤之音。

    第二天上午,他直接驱车前往中央人事组织部,要把辞职信亲手交给宋达人部长。宋达人多年前也曾是周恩来总理的秘书,文革结束到西北任省委书记,后调中央担任组织人事部部长,他与郇元国非常熟悉,相交甚密。

    郇元国十分清楚党员干部的起用任免的流程。他知道,在中国无论多大的官,无论在多远的地方为官,源头都在这里。这幢楼里的人,管理着上千上万党员干部,其中有上百万的处级干部,几十万的局级干部,几万的部级干部,几千的比部级干部更高的干部,就象自己这样的干部。

    当郇元国走进宋达人的办公室时,宋达人十分惊讶:

    “郇老,什么风把您刮到我这儿来?”

    “大漠之风。”郇元国冷不丁来了句一语双关的话。

    “大漠之风?”宋达人不明白什么意思。

    “今天大漠之风吹我来此,明日大漠之风吹我归去。”郇元国从包里取出辞职信交给宋达人。

    辞职信被装进了信封,信封上工整地写着:“敬呈中国**中央委员会”。

    宋达人觉得事情好象很严重。

    “辞职?为什么?出了什么事?”他一连发出了三个问号。

    “全写在上面,你看了就知道。我没向任何人谈起,我马上去向委员长汇报,先斩后奏,怕的就是他拦阻我。“

    “郇老,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啊!你要闹地震啊?”宋达人神情凝重,又很是疑惑不解。他眼前这位向来可亲和蔼的老人,今天怎么会有这么让人震惊的举动。

    “地震,哈哈,那就闹!你忘了,我是地质学家,专门研究地震的呀!宋部长,希望你尽快研究报送中央,我等你一个星期,七天时间,够了吗?我走了,记住,就七天。”郇元国说这话时,神态轻松自如。

    宋达人把郇元国送到门口,让秘书继续送下楼,自己转身回到桌前。他先是仔细看了看信封上的字,感叹了一句:郇老,你可真是一手好毛笔字啊!

    接着,他取出里面的十二页纸,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当他全部看完了信,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肃和重大,马上伸出手提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拨通了中南海勤政殿的总机。?c=860010-0319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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