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生日的一天(5)

目录: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作者:零下| 类别:历史军事

    (.com)    兄弟俩人在大门口下了车。

    朴凡跟随朴素穿过长长的铺着红地毯的楼厅,走向最里面右边的一间房间。这里所有服务员都认识朴素,不断地和朴素打着招呼,朴素也不停地点头示意。走到廊路的尽头,两名服务员在他们脚步到达的同时,拉开豪华包间的大门。

    李兵已经坐在里面等着。

    朴素和李兵只是相视一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问候。他们之间不仅是多年的老同学,而且在北京无论是开会还是外事活动,他们隔三差五的就要见上一面,所以,就没有了那么多客套。

    李兵一见朴凡,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拉住朴凡的手。

    朴凡看着李兵,虽然已是五十多岁,依然不减军人雄姿——胸挺腰直,目光平视,话音爽快而又干脆。

    “小凡啊,是你哥哥不肯给我面子噢。我要作东为你摆一桌生日宴,上咱们的京西宾馆,可是他偏偏要到这个钓鱼台来。不过,我给你送一份生日礼物。你看看,我给你带来个谁——”

    说着话,李兵左手一挥,他身后立即有一个人跨步向前挺立在朴凡面前。这人没有穿军装,却向朴凡敬一个极为标准的军礼,并且激动地高声叫着:

    “朴,朴指导员——”

    朴凡微微愣了一下,举目打量着这个人。只见他身材魁梧,粗眉大眼,直鼻阔嘴,面孔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这就是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在北京等着要见你的小孟。”朴素在一旁说道。

    “小孟——”朴凡似乎想起来了。

    “我是小孟,孟步高,乌达林哨所的小孟班长——”

    “乌达林哨所”——

    这五个字象闪电一般劈开朴凡记忆的闸门。

    是的,不错。眼前来人正是孟步高。七六年入伍的兵,山东牟平县人,乌达林哨所的孟班长。昔日冰雪中的那张年轻娃娃脸,如今变得如此粗糙,苍桑和刚毅。屈指一算,相距那一起靠吃刘大根杀死的狼肉度日才活下来的岁月,已经整整二十四个年头了。当年,自己二十六岁,孟步高才二十一岁。今年自己五十岁,孟步高也已经四十五岁了。

    怎不叫人唏嘘,光阴易逝催人老啊!

    “小孟,是你,真的是你?你怎么会知道我过生日的?”

    朴凡心里升腾起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悦,大步上前与孟步高紧紧拥抱在一起。这真是他生日的好礼物——他心里想。

    “哎——”孟步高也是激动的眼里有了泪花,“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多亏李参谋提到你,我才知道你会来北京过生日。我在北京等了你三天。”

    孟步高说着转回头看了看李兵。李兵得意地说:

    “小凡,小孟是你的老部下,也是我的老部下。”

    朴凡觉得奇怪,他对李兵说:

    “你怎么会成为孟步高的上级?咱们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部队,一个在黑龙江,一个在云南边境,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

    孟步高急忙解释:

    “朴副指导员,是这样的。为了支援对越自卫战争,上级把咱们原来军委工程兵的老骨干挑选出一部分,组成爆破攻坚团,专炸越军山区工事,我也去了,当排长,李参谋是我们的团长,总指挥。”

    “原来是这样的。真是很有缘分。南北战场一线牵。小孟啊,你没有壮烈牺牲在老山?身上也没有炸掉点什么零件啊?”朴凡亲热地拍着孟步高的肩膀说。

    “死不了,咱命大福大造化大。朴指导员,你忘啦?咱们在乌达林已经死过一回了。”

    说话间,客人都到齐了。朴素请大家入座。

    客人中间只有两个人是朴凡认识的,其它都没见过面,认识的是赵永林,原来是军委一位领导的秘书,现在是军委秘书三局的局长。朴凡在给程道义书记当秘书的时候,就和赵永林打过交道,彼此早就很熟悉,朴凡记得赵永林比他大八岁,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还有一个就是范松林,他是郇元国的秘书。

    除了孟步高,一桌的人都是秘书出身。

    同时,也正如朴凡对白薇说的那样:席中无一女人。

    秘书们在一起吃饭,座席排位是颇有点意味深长的:不是按年龄的大小,不是讲参加工作的早晚,而是首先看现职的秘书——秘书老板的职务高低,然后看过去的秘书——秘书当时老板的职务高低,其次曾经当过秘书的人现在的级别高低,最后,如果秘书的老板之间级别相差无几,就看谁的年龄大,资力深了。

    按这条不成文的,但秘书们都懂的规矩,朴素理所当然坐席居中。朴凡因为是今天席中寿星,也就依朴素而坐,两旁依次是赵永林、范秘书——他最近刚决定安排到西北最边远的一个省份当副省长,与李兵挨着的是李秘书-一位国务委员的秘书,以及两位部长的秘书,最后就是吕东派来的张秘书和孟步高。、

    入席后,服务员立即为每人斟上一杯色绿味香、叶片水中倒立的黄山猴魁茶。

    孟步高坐在那里等了十多分钟,只见众人都相互间只顾讲着话,餐桌上除了茶杯和空盘碗筷,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不由心生急火地站起身,两手作揖在桌上摇了个半圆,然后高声说:

    “在座都是领导,都是大官,都是大哥,就让着小弟一点,为朴副指导员,我的老领导作寿,权当我无礼了,今天,我作东了。服务员,服务员,来,快拿菜单,我要点菜——”

    孟步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兵厉声训斥:

    “小孟,太放肆了。今天,在这里,论哪一条也没你的事啊。这是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不是你山东济南的鲁菜馆。你给我老老实实坐下。”

    孟步高只得怏怏地低头坐下。

    朴素笑了起来,对李兵说:

    “别怪小孟,不知者不为罪嘛。”然后对门口说了一声:“服务员,开始。”

    不到五分钟,八盆国宾宴席的凉菜便放上桌了。

    钓鱼台国宾馆全部都是配套的特别菜肴,根据不同级别的客人分为A三等,朴素安排的是A等,全部是国宴标准,也是国家领导人和外国总理以上的客人才有资格享用。自然,价格不菲。这不用朴素担心,吕东的张秘书早已将支票开出。价格,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永远不是问题。

    酒,是钓鱼台国宾馆自备的,名叫“钓鱼台国宾酒”,是四川酒厂专门作为特别供给的酒。这种酒有诱人和引人两大特点,一是无定价,你无法知道一瓶酒到底值多少钱?二是酒瓶上有四个价值万金的字:国宾特供——这就意味着,在中国,哪怕你钱再多,除此地之外,任何地方喝不到这种昂贵的具有强烈身份象征性的酒。

    在朴凡的记忆中,秘书们一起喝酒,是最沉闷,最没意思的饭局。秘书们的嘴都像一把锁。他们既不能说他们的“老板”,也不能谈自己——怕流露出重要信息;既不能谈道听途说的轶事绯闻,又不能来几口流行精彩的黄色段子——怕降低自己的身份。剩下的就是从头到尾,不疼不痒地讲一大堆废话。

    今天,朴凡觉得与以往有点不一样,席间的人都是相识多年,彼此知根知底,互有应求和支撑关照。

    桌上,九个人无一例外的面前一只带流口的储酒杯,旁边放一只小酒盅。服务员向储酒杯中倾倒白酒。一圈下来,三瓶“国宾特供”斟空见底。

    朴素以作东者的身份,端起斟满酒的口盅环视全桌而言:

    “诸位,人生不就是三碗面吗?情面,场面,体面。今晚,这三碗面咱们全吃。我先谢谢诸位了,百忙之中来为我的弟弟小凡的过生日,五十岁,太阳过午,人的胸前半截土,想想在座都是同龄人,来,喝了这一杯,这是情面。”

    说完,朴素端起酒怀一饮而尽,朴凡和众人自然都干了杯中酒。

    朴素边继续说话,边把自己的酒盅斟满:

    “其次,咱们再喝个场面,范秘书下周就要往西征,去当省长了,不过是个副的。今天,借小凡的生日酒为他送个行。”

    九人九口,九口九杯。

    “再下去的这杯酒,就是喝个体面。我们这些人,虽然算不上大内高手,但也多少能算个宫廷侍卫,算个殿前幕僚?我们是一群名字永远上不了广播,电视和报纸的人,是永远轮不上摄影和机镁光灯的人。今天,我点它几道皇餐帝宴的菜,被窝里放屁,自己闻味,管他别人知道不知道,咱们也吃个体面。”

    朴素说完,扬脖又灌下一杯。众人相随。?c=860010-0319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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