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生日的一天(11)

目录: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作者:零下| 类别:历史军事

    (.com)    过了十分钟后,喝酒的女孩中,最先倒在沙发上是来自那个云南的大学生,随后是来自大连的女孩——她的手里紧紧握着六千元钱,摇摇晃晃地走到房门口,整个身体一下子摔倒在地板上。可怜的女孩,才十九岁的姑娘,今年刚刚考上音乐学院。青春花龄的她,是一对下岗父母的宝贝女儿。

    在她倒下的身后,传来一阵快意的,狂放的,无情的笑声。

    孟步高挤到李兵身边,满脸邪意地,醉熏熏地说:

    “李参谋,这里的小姐真***漂亮,歌也唱的好,比咱们山东强***百倍。怎么样?今晚咱们仨一个包一个。算是老战友聚会,也算给朴副指导员过生日的节目。嗨,睡它十个八个,也用不了我一块的石头钱。”

    百杯不醉的李兵听了孟步高的话,慢慢地拧过脑袋,用凶狠毒辣的目光看着孟步高,话音极为低沉地说:

    “姓孟的,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少提你那点没良心的钱。告诉你,我李兵就是杀人放火,贩毒,拐妇女,卖军火,但也绝不会乱搞女人,更不会嫖娼。我就是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也不能对不起你嫂子蓝玉。你懂个屁,年轻的女人多得很,可是,我的政治生命只有一条,你们爱玩不玩,我不。你去问问小凡!”

    听完李兵的话,孟步高拉长着脸,怏怏地挤到朴凡身前,把刚才的想法在朴凡的耳旁又说了一遍,未了还多了一句。

    “他是现役军人,又是将军,不敢做。你我都是商人,怕什么!做不做?”

    朴凡虽然已是醉意迷朦,但脑子依然还清醒着。他听完后,话语温和地,半真半假地对孟步高说:

    “小孟,你说说,我要是跟这些小姐睡觉,要不要带套啊?避孕套——”

    “带套?那当然要带,”孟步高想了想说:“万一中彩,谁知道什么病,梅毒,烂疮,还是艾滋?一万个得不偿失。”

    “那就对了。好,我告诉你个秘密,我这人啊,有个暗疾,就是有个见不得人的毛病,不能带套,一带,下面那玩艺,就软得跟面条一样,不带呢,又不敢干,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那就没法干了,花钱也是白花。可惜,可惜了。”孟步高不知朴凡是在幽默的推辞,信以为真了,显得非常失望地摇摇脑袋。

    朴凡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隐隐浮现出的是白薇那双深情的,美丽的眼睛——象婴婴一样的眼睛。

    时至道德无常的今日,一个男人——不管他是个有权,有钱,有貌,还是有地位男人,在如花似玉的小姐和香气四溢的洋酒包围的KTV包房里,还能想到自己家中的女人,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男人。这就如同,一个在麻将桌上还能想到家里的丈夫和孩子的女人,也算得上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一样。

    朴凡靠躺在沙发上,觉得脑袋越来越重,视线也逐渐模糊,手脚慢慢变得无力,嘈杂的歌声变得细若游丝,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时断时续,唯独他的思绪依然清晰如常——

    短短的几年啊!庄严的北京城已是酒池美女,夜夜笙歌。多少位高权重的官员的夜晚。都交给了这狂放缠绵的歌声;都交给了KTV包房昏暗迷矇的灯光;都交给了青春年少,貌美如花的女孩;都交给了一口百元,一瓶数千元的皇家礼炮,路易十三,拿破仑,轩尼诗——即便是那支被称自豪地称为“钢铁长城”人民军队,也照样无法逃脱,随时代之风而入俗。自己曾经是这“钢铁长城”中的一块砖石,最好的,最灿烂的青春时光,都献给了这支军队。事实一次又一次地已经证明:绿色的军装,庄重的肩章,鲜红的帽徽,并不能让军们人消除和摒弃**!权力,金钱和女人制造成的重磅炮弹,正在百发千发地轰炸着“钢铁长城”——长城危!有时,绿色的军装和闪亮的军衔,反而会使人的**更强烈,沸腾的热血和昂扬的气节会他们攫取的手段和野心,更加野蛮,更加直接。一点也不奇怪,一个军人,他首先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就一定会有男人所有的**和需求。更何况,军人和他们的军队,都被这改革的大潮——**的大潮猛烈的滚挟着,翻滚着,扭动着——

    严格的说,到这里来喝酒,来唱歌的人,并不一定都是“坏了的人”,这里并不是好人圣人不入的“军事禁地”。在这里,一个男人的确能够寻找到轻松,寻找到刺激,寻找到快乐,寻找到麻醉,寻找到男人的自尊和骄傲。男人们到这里来,不是来比谁更卑鄙,谁更无耻的,也不是来显示谁最高尚,谁最有道德的。在这里,也许,所有的举动和话语里找不到卑鄙与无耻,也同样无所谓高尚与道德。在这里,男人之所以愿意大把大把地花钱,就是因为这里有着“被忘却的被压抑的快乐”!

    一间KTV的包房,只是这个社会的冰山一角的一角。是人心的千林一木,沙海一粒,苍穹一星——

    朴凡的思维与感慨伴随着酒精,一起在血管里奔涌着,燃烧着——

    他的眼前晃过一道绿色——那是小姐手中闪着绿光的啤酒瓶子。这道绿色,让朴凡突然想起自己家中的那盆翠绿欲滴的吊兰。那是他和白薇一起从花市里买来的名贵墨青吊兰。自己将栽着吊兰的紫砂盆放在红木花架上,绿叶舒展密布,漫意坠垂四周,漂亮极了。因为过于喜爱,就想过于照顾,只要闲着,就会总是不断地去浇水。几个月下来,绿色悄然退去,片片长叶枯黄,轻轻一碰就落下,着实让人心疼。后来请教花匠才知道,因为水浇的太勤了,吊兰的根一点一点的被沤烂掉了——

    “根烂了?!”多么可怕!那是一种无声无息地,难以挽救地彻底地死亡!人生的“根烂了”,会是怎么一种情景?社会的“根烂了”,又会是怎么一种情景?灵魂的根会烂吗?思想的根会烂吗?——这一切,你只能感受到,却无法看见,当你能够看见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是死亡的时候了!

    朴凡迷梦般的脑海里,突然又想起他曾经插队落户,当知青的那个安徽淮北的村庄——一个男女老少,加上婴儿,一共只有五十二个人的小村庄。村头那棵老槐树,晃晃悠悠地飘浮在他的眼前,老槐树的树身,粗得两个壮汉也无法合抱围拢。但是,奇怪的是这棵老槐树,树身在几十年前遭到雷击后,一半已经空洞了,干枯朽焦。可是另一半却是生机盎然,枝繁叶茂,春天里,新芽依然生长,夏季里绿片丰满葱绿,严严密密的遮盖住了大半个井台,为树下纳凉,取水,洗衣的孩子,妇女和老人挡热遮光——

    老槐树,生着的一半是死着,死着的一半是生着,到底是生还是死?是死还是生?

    假像与真实,在生活中总是并肩生存。就象是那棵老槐树;死亡与鲜活,都在阳光和黑暗中被人接受——所有的人都熟视无睹,所有的人都无力改变,所有的人都深知而藏于心,所有的人都言不溢于表,所有的人都懵懂而清醒在于其中——

    忽然,朴凡觉得,师长执枪对着自己脑袋的怒吼声音轰然而响;

    忽然,朴凡觉得,刘大根冰雪里象熟睡般的孩子面庞飘浮而至;

    忽然,朴凡觉得,文达那激奋的诗句如同利箭射向自己的胸膛;

    忽然,朴凡觉得,李景峰那干枯的,暴着青筋的手指迎面指来;

    忽然,朴凡觉得,秋光老人消瘦苍白脸上的一丝冷笑无声划过;——

    还有好多好多好多的,被深藏的,被遗忘,被扭曲的,被呵护的生活细节,乘着酒精的汹涌波涛,肆意地,无羁绊地在脑海里划掠狂奔。

    就这样,朴凡在轰响的歌声与浓烈的酒精里,在半醉半醒与似睡非睡间,在往事与今日的激烈撞击中,度过了他五十岁生日的最后一分钟。

    这时候,在他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一下,但朴凡依然没能听见。那是白薇发来的第九条责问的信息。?c=860010-0319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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