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 “今夜咱俩一定要做得好。”
间隙，朴凡气喘吁吁地俯下脸，贴着眼前一堆散如黑盘的秀发说：
“为什么啊？”已经是神情迷离的白薇，对着在她眼前上下不停晃动的那只脑袋问。
“今晚配合得好，一年都会配合得好。开年大顺。今晚不好，一年不顺。”
“谁说的？没这种事的。”
“有！是我说的，是我说的。”
话语间，朴凡猛烈地抽动撞击起来——
白薇的身体也象波涛一样上下起伏着——
朴凡疯狂地一下一下用力向里顶着——
白薇一声高于一声地呻吟着，叫喊着——
朴凡激情四溢，暴风骤雨似地热流喷射——
白薇单薄秀丽的身体，从颈间到脚趾都挺得僵硬笔直，竟然把扑凡的身体全部地顶了起来——
两具**的，洁白的，饱含激情的身体，在几乎没有任何支点的状态下，竟然停留在床与被子之间的空中，似乎有很长很长时间，其实不过短短的两秒钟。接着，便松驰了，便柔软了，便沉重了，双双落下，同时瘫痪在湿透的床单上。
过了几分钟后，记忆，意识，感觉才一齐涌流回到朴凡和白薇的脑中，火热滚烫的身体也变得平静温和——
金黄微亮的台灯下，白薇把朴凡的头搂抱在自己的怀中。她用幸福甜蜜的，泪水闪闪的目光久久地注视朴凡的脸——这个让她那么心仪神往，一心想嫁与的男人，这个比自己大将近二十岁的男人，他的身上有着令她无限着迷的魅力，有着无穷野性的力量和儒雅风度交织成的慈父般的光亮——让自己在心理上，生理上都是那样地快乐，那样地满足，那样地自豪。
此时，朴凡已经是精疲力尽，昏昏欲睡。他安静地闭上眼睛，躺在白薇的怀里，四肢无力，身体好象一团被弹松散的棉花。可是，在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不断重复，车轮滚动般地掠过这几个字：
“离婚——结婚——离婚——结婚——”
新年伊始，这几个字就如山一样压着他的心了。
这大概也是二00五年自己面临的最重要的，最迫切的事啦！应该去做了！
朴凡一动不动地躺在白薇的怀里，心中默默地想着。只是眼睛依然闭着，枕旁的白薇已经甜甜地，慢慢地入睡了，自己也在宁静地在等待进入梦想的一刻——
屋里静极了，几乎可以听到温暖的空气在流动的声音。
使朴凡万万没有想到是，就在他最需要休息，最渴望宁静，最接近梦乡的那一刻里，朴素刚才在滨江公寓里说的话，突然就无声无息地涌进了自己的脑海。那话语开始是轻轻地，慢慢地响了起来，最后几句简直就如同炸雷一般：
“司马厚地死了？司马厚地死了？——
“听说，他已经死了。好象死了几年，死了好几年——
“是听唐天讲的。肯定死了。唐天不会瞎编这样的故事——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是在与唐天聊天时听说的。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刮到你和司马家族有来往的风声，所以向我打听情况的——
“听唐天讲，司马老人是死在北京，死在北京——
“是唐天派直升飞机把他接到北京的，是唐天，是唐天——”——
三分恍惚，七分梦意的朴凡微微地睁开眼睛，桌上没有关闭的台灯，依然闪着金黄色的光亮——哦，这光亮，好象是天珠湖上落日的余辉——汇同湖光山色一起照耀着司马爷爷的那双眼睛：一双让人觉得无限冷峻，几乎是深不可测的眼睛，还有爷爷脸上那刀刻一般的皱纹，银白的须髯，深沉的语言，啊！好慈祥的笑容啊！——
正想着，司马爷爷的话音响起来了，从遥远的大山里飘过来的，一个字一个字地扎进朴凡的耳朵：
“——孩子，现在我把你当作我的孙子。我会告诉你许多你不曾听到过的话，不曾听过的事，有些可能是你不敢相信的话和不敢相信的事。记住，司马爷爷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真实的，都是从历史的珍藏中精练出来的。你听了后，必须把每个字都记在心里，不要说出来。不管他们是政府官员，是亲密朋友，还是你最亲的人，说出来就会给你给别人带来麻烦的，甚至会有杀身之祸。我之所以这样做，我觉得你是我几十年寻找到的最合适的人。我要把你当作一台录音机，一台活的录音机，一台只要你不开口，永远没有人能打开的录音机。只为了有那么一天，如果亭儿回来能见到我，你就把这些话全部忘掉，忘得干干净净，我司马厚地自己做了六十年的活人录音机。我的嘴唇，就是录音机的按钮，六十年没人打开过这个按钮。孩子啊，人生做个活字典，容易；做个活地图，更容易。因为，你心里脑中记得都是能告诉别人的东西，是死的东西，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可是当一台活的录音机就难啦！因为，在你心里和脑中的，都是别人拼命想听的东西，千方百计想知道的东西。而却又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东西。你绝不能开口。也许，在这个世界上，你只能放给一个人听，至多两个人听，就像我，只能让亭儿听到我的话。当活字典，当活地图是工具，但作为活的录音机，那是使命，每个人时代都会有人被赋予这种使命——”
司马爷爷的话音突然消失了。月亮出来了，是鞍马山头的月亮——没错，是那轮与司马爷爷一起坐在湖边看见的月亮：——
初夏的南风迎风尽拂，远处是隐隐约约，重重叠叠的山峦浅影，近处是无涟无波的湖水，中间是湖水之上的月亮——一轮十六的月亮悬挂中天，乳白圆润的月亮，尤如一块在深蓝的，墨黑的丝绸布上缓缓滚动的巨大玉珠。纤尘无染，净透如洗的朗空，几块浓浓如山，轻轻似绵的云朵，随风从西山顶上飘拂而来，温柔地，缠绵地，绕圈着那轮银光满环的月亮。渐渐地、一缕一缕地、一丝一丝地、云月相映交融。人不动，山不动，水不动，林不动，星不动，只有云随月动，月跟云移。云动之时，玉月光辉清亮，银波泻满辽阔平静无波的湖面；月移之时，浓云遮蔽，月亮变的朦胧模糊，仿佛被一块薄薄的黑纱巾团团裹住一般，许久许久地暗淡无光——
司马爷爷的话音又响起来了，这次充满着哀叹和伤感：
“孩子，今夜是一枚黑月亮啊！”
“黑月亮？一枚黑月亮，一枚黑月亮——”
朴凡如同梦游般地跟着司马厚地那遥远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
朴凡似乎清醒了一些。他想起了那天夜晚在司马爷爷小屋里感触：
“黑月亮——
“这句话里面有着深深的哲理——人心，不也是如此吗？人心如同一枚月亮，光淡，洁白，清冷而微弱。而金钱，权力，**，却象浓浓的黑云，在每个人的心上时而遮盖，时而缠绕，时而消隐，时而窒息，以至于把社会的天空涂染得一片朦胧和黑暗——月亮是无法挣脱乌云的，只有逃离；人心是无法舍去**的，只有陷入——
今夜，上海的天空连黑的月亮也没有。
半睡半醒的朴凡，痛苦地挣脱了白薇温暖的怀抱，迷茫地抬起头。
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似乎又看见了千岩万壑，重峦叠嶂，林涛如海，碧波似浪——看见了司马爷爷的院落就掩映在那遥远的其中。院落中那张楠木桌子，桌上放着三十六块黑白交相的晶石——看见了院落后面埋着许多与宝藏有关的灵魂的那片古老森林，森林里发出一种铮铮作响的声音，那声音悠长而又明亮，低沉而又清脆——那是一个宝藏守护者家族光荣和辉煌的自豪歌唱，那是黄金、美玉和青铜，在山间洞中相击摩擦碰撞，而发出的嗡嗡的铿锵之声——
突然，朴凡仿佛又听到了司马厚地从胸膛中发出的那声重重的，长长的呜咽声——声音低沉而又粗闷，象古筝拨动了着最粗的琴弦，发出的嗡嗡的长久的共呜声，颤抖着在胸腔中回荡着，然后一丝一丝的沁传出来——声音不断地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里回荡——
此时的朴凡，直觉得浑身冒出冷汗，顷刻湿透了床单。他惊魂难定，心头打颤，嘴唇哆嗦着，抑制不住地自语：
“爷爷，新年的第一天你就来了——你是来提醒我的？是来责备我的？我知道，你心愿未了，魂魄不散——我没有当好你让我做的录音机，我不该对哥哥说的——哥哥也是被黑月亮照着的人——我该怎么办啊？爷爷——原谅我，是我辜负了你的重托——你说话呀，爷爷，我能听见的——”
朴凡自语这些话的时候，身体是熟睡着的，心魂是清醒着的。
一夜如此，反复到天亮。<a href="" 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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