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嫖与爱之间(10)

目录: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作者:零下| 类别:历史军事

    朴凡挺直了有点僵硬的身体,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

    可是,他自己也从未曾想到过的是,在那条偏僻的小马路上,在那个叫作“白领”的,普通的无法再普通的,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发 廊里,在被所有男人都鄙视和都瞧不起的发 廊按 摩女花花的身上,找回了久别许多年轻松的,快乐的惬意,没有压力,没有顾虑,无须承诺,无须发誓保证,不用功利的盘算,不用物质的筹码,不用道德天平的衡量;没有关于离婚的话题,没有关于子女的讨论,也没有情面,场面和体面的安排。她仅仅只有三百元人民币的要求,而且已经使她心满意足,常怀感恩之情。花花不会知道,这三百元钱让朴凡买到了他多么需要,多么渴望的快乐和轻松啊!他几乎产生一种绝望的心情,他以为他今后的几十年中,再也不会有那种男人最难得的快乐和轻松。人们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实际上,婚姻埋葬的不是爱情,埋葬的正是男人生活中的快乐与轻松。女人啊,总是表面上装的注重精神,追求情感,对肉 体的需求显得不那么注重。实际上,她们却是最不懂得精神和情感,只会让应有的精神和情感象话语一样化作空气,消失的无法寻找。再高贵再美丽的女人,如果不能给予男人最想要的,不懂得男人最想要的是什么?这个女人对男人来说,只能是一无所用。相反,身体再卑贱,家境再贫穷的女人,只要能给男人最想要的东西,知道男人最想要的是什么?这个女人对男人来说,就是一个宝!

    这正是朴凡的自私与卑劣――也是所有男人的自私与卑劣。

    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故,朴凡才从内心喜欢和花花在一起,在花花在一起的那短暂的时间里,他真正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思想的,没有灵魂的人,没有谎言的,没有压力的,没有恐惧的,没有装腔作势的,没有假面具的,只有一个完完整整轻松的身体的男人。在花花面前,他不是朴凡,不是一个从华尔街归来的人,不是一个公司令人尊敬的董事长,不是一条呼风唤雨的金融鳄鱼,不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不是一个女人的情人,也不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谁也不认识的男人,是一个失去工作的下岗工人,是一个进城的务工的农民许久许久没有过这么轻松自在了。松树虽然高大,但必须承受风霜雨雪的重压,必须时时维护刚强高大的尊严;小草虽然渺小,但却可以混杂在绿地之中,无忧无虑的摇头晃脑。

    这就是朴凡从发 廊里带回来的,油然而生的感受。

    朴凡还觉得,自己那二百平方米豪宅的家,还不如那用木板隔出的几平方米的小屋舒坦惬意。宽敞的屋里无人相语,形只影单,可是在那发 廊的小屋里,那窄窄的小床比那宽大的席梦思床要温馨的多;看着花花的眼睛,可以无拘无束地,海阔天空地乱讲话,可以坦露内心最隐密的想法,可以讲述自己最肮脏卑劣的行为和念头,可以发泄内心最恼怒的愤恨,而不必装腔作势,面带愧色。比如,下午他就对花花说:我一生中对老婆撒谎最多,我有过好几个女人,现在还和年轻女人同居,又来和你作 爱,不是个好男人他又说:我这个男人的爱情是一瓶六十五度的老白干,给一个女人喝,要把她醉死的,所以只能分给几个女人喝他还说: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不是鸟,而是一条大马哈鱼,能游出一万里,可还得回到自己原地里“产卵”不管花花理解不理解,愿听不听,这都不要紧,他都可以尽情尽心尽量地说。来到发 廊,最初的想法就是理发,万万没想到的是会有这样的结果――打理了心情。真是始料不及。他寻找到了心的轻松,而不是性的快乐。找回了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以爱的名义下,用眼泪洗去的尊严和自我,摆脱了以爱的名义下的看管和监视他为找到这间小屋和小屋里的花花而感到高兴,感到快乐,甚至感到幸运。

    朴凡用这种如同橡皮一样的理由,一点一点地擦去他内心的罪恶感与肮脏感。

    这同一时刻,很大很圆月亮照在朴凡书房的桌上,也轻柔地流泻在花花的床上。

    在上海西南角一幢老式的,五十年代建造的公房二楼,花花与发 廊另一个小姐同租的房间里,花花没有象以往一样脑袋着枕既睡,她在月光里睁着秀美的眼睛,也在想着下午的情景,也在想着朴凡.对于花花来说,静静地,含着深情地去回想一位“顾客”,是她自做了发 廊女后从来没有过的事。她极其憎恨和厌恶这些到发 廊的客人,总是尽量一分钟也不停留地忘记他们。可是,她今天却怎么也放不下这个“朴哥哥”。

    花花不知道朴凡是谁?不知道朴凡干什么的?不知道朴凡多大年龄?不知道朴凡有权还是没权?有钱还是无钱。她一句也没有问过――她对所有的客人都不问。他们愿意告诉她,她就听,接着就赶紧忘记。她是凭着女人的敏感在琢磨着朴凡――女人特殊的敏感。这敏感无论是达官贵人的太太,上流社会的女人,还是象自己这样生活在社会低层的女人,是文不识字的村姑,还是硕士博士的职场白领,只要是女人,都会有这种敏感,女人的敏感不是器官,但肯定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没有敏感的女人,是一个身体和灵魂都不健全的,残废的女人。

    花花想起了下午,当朴凡身体压在她身上时,她感到的不是粗鲁的发泄,而是沉重的温柔,当他在自己身体里喷泻的时候,紧紧地抱着自己,热情和力量都象是抱着热爱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发 廊小姐她喜欢他用宽厚的胸怀包住自己娇小的身体,喜欢他那大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更喜欢他那双明亮的,充满男人味的眼睛凝望自己的脸,更喜欢一遍一遍听他说:花花,你的眼睛很漂亮,你知道吗?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眼睛很漂亮。小时候,父亲母亲和村里人都这么说的,读小学和中学时,同学们和老师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在那个贫穷的山村里,一双漂亮的眼睛又有什么用呢?

    花花偷偷地,仔细地凝视过朴凡:这个中年男人出奇的成熟,黑发里藏泊着几根白丝,手指间留着淡淡的烟草味。他躺在那张狭窄的床上时,从不象其他男人那样不停地要自己做这做那,他只是把自己抱在怀里。然后跟自己说话,说她的家乡――都是非常真实的南漳山区的生活,说他在美国的经历,说他碰到过的好事,坏事,奇怪的事,感动的事,恶心的事,好笑的时。他的话很幽默,很有趣。虽然自己不完全能听懂,但是听起来比看电视剧还有意思。她悄悄记住他身上衣服的牌子,都是名牌,不是通常那些客人穿的名牌,他带的那只手表,自己在电视广告里也见过。她问过老板。老板说这种手表好几万块钱一只。好几万,够自己一家人吃喝十年啊!最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有钱的人很多很多,但对自己的态度却是她第一次碰到:有点像哥哥对妹妹一样,又有点像老男人对小情人,温柔耐心体贴,丝毫没有流露过半点鄙视和看不起她这种发 廊女的神情,这是让自己最感动最刻骨铭心的。这对于一个来自穷山乡的穷人的女儿,一个做卑微的按 摩小姐,是何等的温暖啊!这温暖只有自己的心里能体会到。在几年里所遇到的客人,几乎没有一个尊重自己的,都是横眉竖眼,口语粗鲁,动作下流,他们除了需要发泄,寻找发泄,剩下的还是发泄。在他们眼里,小姐就是活的,可以任意支配的充气娃娃,没有情感,没有尊严,没有人格,只有女人的器官。也不知怎么搞的,她特别信任这个男人,她违背了发 廊小姐最基本,最必要的措施――也是第一次,她和他作 爱时候,没让这个男人带安全套。尽管她知道自己很干净,从未与任何男人有发生性器官的接触,但谁敢保证他是个干净的,没病的男人呢?女人是性病的保存着,男人才是性病的传播者。自己好相信他呀,为什么啊?自己也讲不清楚。她记得自己还很动情地用身体去迎合他的身体,并报以炽热的吻――要知道,她可是从没吻过任何一个客人,自己珍藏的,初恋的吻只给过家乡的那个男人――自己曾经的丈夫.

    这是朴凡终生无人知晓的一个秘密――一个肮脏的皮包着甜蜜的馅的情感秘密。

    在白薇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深爱的男人会和一个发 廊按 摩女有一丝瓜葛。朴凡与花花保持了两年多不明不白的关系:一种介乎于嫖客与,情人与朋友之间的关系。朴凡很少去找花花,但每次去的时候,必然是他相当烦闷,相当苦恼,相当孤独的时候,也许,他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想到花花。不过,朴凡是很关心花花的,每到春节的时候,花花回家乡南漳过年,朴凡会给花花四岁的女儿买好多好多东西,有巧克力、巴芘娃娃,还有卡通小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