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俩人都醉了

目录: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作者:零下| 类别:历史军事

    布谷鸟根本就没有注意李敏洁的神情和举动,她还在想自己的心思。#本章节随风手打 SODA8.com#

    在今天这个社会里,想要背叛,可以找出一千种理由;想要忠贞,却只有一个理由。道德缺失,欲 望横流的时候,便一定是充满背叛的年代:男人背叛男人,男人背叛女人,女人背叛女人,女人背叛男人。尽管如此,所有人的心里也都明白一个道理:背叛,一定会得到背叛的惩罚;忠贞,终究有忠贞的报答。

    严格的话,李敏洁和布谷鸟都是那种不忠贞的,背叛的女人。但是,她们之间的背叛情形又是相距千里。

    李敏洁是个身体与感情都充满背叛的女人,她的话很直白:“我的身体是什么?我的身体就是一把劈荆斩棘的刀,身体的刀劈出后的路,却是我用腿走出来,而不是老用身体劈路”既然,她的身体是一把刀,那就不可能只砍过一棵树,只劈过一丛荆棘,肯定是在原始森林般复杂的男人群中,一刀又一刀地砍出名誉,砍出地位,砍出金钱。而布谷鸟却不一样,布谷鸟的背叛是出于感动,出于被男人深深的理解,出于一种对父爱般的渴望――苏世伦比她大整整二十四岁。而这感动,理解和渴望,正是她的丈夫未曾给过她一丝一毫的东西。她的身体与情感都是第一次背叛,也是唯一的一次背叛。她在背叛中产生了新的忠贞,新的忠贞是由背叛中而得来的――情感丰富的女人,大凡都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始终在背叛与忠贞之间挣扎着,生活着的女人。

    必须承认,这两个女人的背叛,无论是出于何种性质,何种原因,何种愿望而背叛,她们都是向权力背叛!她们倾身的男人都是手握权力的男人。

    很奇怪,喝下两大杯酒的布谷鸟,反而显得逐渐平静了下来。酒精象火一样把她心底的思绪燃烧了起来。

    “我不是他的情人,我是他的爱人我不是他的情人,我是他的爱人!”

    布谷鸟一直将这句没有人相信的话,用来顽强地抵抗着残酷的现实。她一次又一次地强迫自己下决心,绝不让“情人”这两个字进入自己的内心和肉 体――她一直就这样在自己欺骗着自己。

    李敏洁的话象块块落水的巨石,在她的心中溅起无数浪花的思想和情感――那都是她以前曾经想到过的,但又不敢正视的。她也曾无数次地审视过自己的情感,默默地询问过自己的心灵:自己对苏世伦的爱是绝对真正的,无私的,纯粹的爱吗?是一种毫无杂念的,初恋般的,无价值观的爱吗?好象是,又好象不是,真得不完全是。如果他的苏不是一个千万人之上的市长,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学者,职员,她会被他的理解而感动吗?会为他的柔情而倾身吗?作为一个知名主持人,自己有着无数的爱慕者,有钱的,有才的,有热情的,有俊貌的,有年轻的,有年老的她每天收到数不清的爱慕的短信,她的邮箱充满着情感洋溢的滚烫的邮件为什么自己从未动过心呢?她不敢承认,不愿承认,她最后爱的终究是权力,荣誉和金钱――因为,这个男人集这三者为一身,而集这三者为一身的男人,对任何年龄层次,任何姿色容貌的女人来说,都是无法抵御的。当然,这个男人还有着丰富的情感和良好的修养。女人总是喜欢和企图用爱情的幌子来掩盖自己的虚荣,布谷鸟也不例外。爱上权力,爱上荣誉,爱上金钱,绝对不是女人的一种错误和卑劣,她们都太需要这三样东西了。所不同的是,布谷鸟不象其他的女人那样,对这三样东西的渴望和需求是那么急切,那么露骨和那么奋不顾身。对她来说,那是个痛苦的,缓慢的,麻木的过程――她原先是多么憎恨地这三样东西啊!她最初的理想――她的人生的理想,就是做一个令人尊敬和羡慕的广播人,做一个充满情感的音乐人,做一个如水柔情的女人和妻子。尽管她的婚姻成了月亮婚姻――看似无限柔美皎洁的月亮,上面却是一片寒冷,没有树木,没有水草,没有阳光,没有温度。尽管这样,她也没想过要放弃自己的理想,也从没有轻易丢掉过自己的忠贞。但当她尝到了一个集权力,集荣誉和集金钱一身的男人,带给她的“爱和幸福”的时候,她才真正觉得,自己的那些女人的理想,只有根植在这种男人的身上,才可能实现。如果没有苏,自己依然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唱不了主角的,只有三言两语的冷落主持人。

    权力,这东西真得太可怕了,它不仅总在腐蚀男人的心灵和感情,也总在腐蚀女人的身体和情操。

    李敏洁与布谷鸟的想法看起来相距千里,但实际上是异曲同工,殊途同归。只是她想的,她做的,她经历的,比布谷鸟更多,更直接,更明确。她从年轻时代就懂得:女人的一生比男人的一生短得多,但想要的东西却比男人多得多。除了和男人一样渴望和追求的名誉,权力和金钱这三样东西外,女人最想要的是青春的身体和美丽的脸庞,并且幻想永远占据不放,这又是世上最难最难的事。女人最难得到的东西,却是男人最无所谓的东西,男人即便就是白发苍苍,只要拥有权力,拥有荣誉和金钱,依然是魅力十足,光彩照人。而女人,青春就是女人的生命――真正的生命。她知道:当男人在享受女人的青春,在享受女人的身体――享受女人身体中每一个鲜活的器官的时候,她也必须享受男人身体外的东西――他们的权力,他们的利益,并且要不迟疑地现货交易,不能等待和指望期货交易。

    在李敏洁体会中,有时候,男人丧失权力的速度比女人丧失青春的速度还快。所以,她宁可做情人,也不做朴素的红颜知已,不做与银行行长相爱的人,不做任何男人的感情俘虏。性和情对她来说,是两块对不同男人的不同磁铁。李敏洁把性和情分得非常清楚,清楚得就象山东和山西一样,中间隔着无法逾越的绵绵太行山;清楚得就象河北与河南一样,其间有一条宽阔滚滚的黄河。许多人以为,那些丧失权力的高官,都是因为女人而落马堕地的。其实,根本不是,也不可能是。高官不会为女人而受伤的,除非他们丧天害理,杀人灭口。他们都是被政治风暴吹倒的,女人的罪过,就如同拿一根牙签在他们的身上扎一个小眼的伤口。男人的政治旗帜不倒,他的女人的裙子就永远随风轻漾。

    有时候,李敏洁甚至也会觉得自己的有些想法够卑鄙,够下流。她有一种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的感觉,那是她每次和男人在床上时的感觉:她觉得,男人们在自己的阴 道里射出的根本不是什么精 液,而是在向自己吐出职位,吐出荣誉,吐出权力。当然,还有金钱,豪宅,钻石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妓 女,但同样在用阴 道在吸取自己所想要的一切!这不能怪自己啊,也许只能怪朴素。当初,她从部队转业到上海的时候,完完全全不是这样的女人,是朴素无意中把她带上了这条不归之路。当初,是朴素让她在上海开了眼界――看到了,享受了那些不为普通人所过的生活,享受了少数才有的特权,尝到了支配人的魔力。对一个男人来说,开了眼界也许是一生最重要的好事,可以让他怀有更高,更远,更大的人生目标,立下“汝可,彼亦当可”的雄心大志。但对一个女人来说,开了眼界,却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这就意味着掘开了她的欲 望之海,女人的欲 望之海将永远无法填满――为了这个欲 望,她对恬淡的生活,平凡的人生,妻子的忠贞,母亲的责任,都将会不屑一顾,弃之如旧履这对一个来之穷山村的女孩,或者出之于大家的闺秀,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李敏洁也深深地感受到,做这样的女人,不仅十分虚伪和痛苦,也非常幸劳――充满危险的,带着死亡的辛劳。她时常觉得自己象一个辛勤的渔夫,划着男人身体做成的渔船,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的撒网打捞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河里捞到湖里,从湖里捞到江里,从江里捞到海里无休无止,何时是头?终有一天,不是葬身于涛天的海浪里,就是淹死在汹涌的暗流中。也许,眼前就是!

    窗外的惊雷一声响过一声,闪电一下亮过一下,暴雨一阵大过一阵。

    李敏洁和布谷鸟就这样各怀心思地相视而坐,久久无语。她们的心思,比惊雷更响,比闪电更亮,比暴雨更大,所有语言此时都已失去了作用。这时,不是那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美感,而是“此时无心悲有心”的伤感。她们从不同的地方,从不同的时间,从不同的要求,同时扮演了“官场情人”的角色。但是,她们面临的却是同时的,同样的,同下场的境地。不管她俩是要在为自己着想,为家人着想,还是为“他们的男人”着想,都注定将毫无选择地被裹挟进一场即将来临的政治暴风雨。

    酒瓶里的酒已经喝完了,还不止一瓶,两只空酒瓶和两只空酒杯横都躺倒在圆桌上。

    不知在什么时候,李敏洁用遥控器打开了DVD唱机,传出那首李敏洁最喜欢听的,听了几十遍的老歌,恰恰正好是布谷鸟经常在她主持的节目里播放的,歌中的每一句歌词,她俩都不会记错一个字:

    我不想离开你,可我一定要离开你

    我不能爱着你,可我必须要爱着你

    孤单的影子投在天边的茅屋旁

    痛苦的身体留在你迷乱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