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7章 阴阳捭阖

目录:魑魅??| 作者:童?| 类别:都市言情

    柳西槐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看着那位李夫人笑盈盈的向鬼谷先生拜了拜,然后轻巧的飘出了院子,他才知道自己自己没有看错。

    “不会吧,变身水?”柳西槐自言自语的道。

    虽然柳西槐的声音很小,但是鬼谷先生还是听见了,他淡淡一笑,看了柳西槐一眼道:“这不是‘变身水’,而是‘心想事成水’。年轻人,你是外来的?”

    柳西槐向鬼谷先生抱拳道:“鬼前辈,实不相瞒,在下是明月国的人,初到此地。尚不知鬼前辈竟有如此神通。”

    “明月国的?”鬼谷先生仔细的看了柳西槐几眼,然后又冷淡的道:“老夫不管你是哪里的人,如果你要看病就加紧,如果不看病就离开。”

    “晚辈没有病,但是我晚辈也对这种‘心想事成水’很感兴趣,前辈可以不可以……”柳西槐说到这里时,忽然想起自己身无分文,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哪里还能买得起这种神奇的药水。所以说到这里时就干脆闭口了。

    柳西槐之所以想要这种药水,是觉得自己的仇人太多,如果能有一瓶这样的药水,不但可以躲避仇家的追杀,还可以用来伪装成仇人身边的人,方便自己报仇。

    “你只看到了这种药的华丽,却没有看到它的恶毒。它会让你堕落……不过――”鬼谷先生忽然改变口吻道,“只要你能出的起银两,这些都不是大事,只有不频繁使用就可以了。”

    看到鬼谷先生前后的变化,柳西槐一呆,他没有想到鬼谷先生这么爱财,便道:“问题就在这里,晚辈身上一两银子都没有……”

    “什么?”鬼谷先生似乎有些失望,“银票老夫也是可以接受的。”

    “晚辈也没有银票。”

    “那珍珠,首饰,宝石什么的也是可以的。我这个人很随和的……”

    “让前辈你失望了,你说的这些晚辈一样也没有。”柳西槐完全没有想到如此的一个令人敬佩的大夫,竟然会迷恋钱财等世俗的东西,当真令人失望。

    “你身上总该会有一些值钱的东西吧?当然,你那把破剑就算了……”

    柳西槐暗想,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倒的确是不少:天云族的心形水晶石,云霾和雪霰送给自己的笛子和红绫,不灭之灯软心,如果鬼谷先生能像独眼女巫那般识货的话,自己的这把“破剑”也是绝世珍宝。可这些东西,柳西槐说什么也是不能给他的。

    “没有,”柳西槐淡淡的道,“晚辈身无分文,几乎是一无所有……”

    鬼谷先生一呆,道:“老朽非常欣赏你的直白,这年头像你这么诚实的人真的不是很多了……”

    “可是直白不能当银子使,看的出来前辈只对银子感兴趣。”柳西槐说着向鬼谷先生抱拳鞠躬道,“告辞。”虽然柳西槐对他治病的手法极为的佩服,但是鬼谷先生这种爱财如命的性格的确是令他反感。

    “好小子,”鬼谷先生捋着胡须大笑了起来,“你一定以为老夫是一个只贪图钱财的世俗之人。所以你的眼神里不经意的露出了对我的鄙夷之色。”

    柳西槐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鬼谷先生一眼识破,有些尴尬,道:“前辈言重了……”

    “有一件事情老夫很好奇,”鬼谷先生从石洞前的台阶上走了下来,“一般想要这种‘心想事成水’的人大多是相貌平庸或是极其丑陋者,而且以女子居多。老夫看阁下相貌堂堂,气宇不凡,应该用不着这种药水吧?恕老夫直言,老朽认为你现在变成任何样子都没有你现在的样子令人满意。”

    柳西槐道:“晚辈只想让自己变得不太惹人注目……如果可以,我宁愿换一个普通的相貌。”

    鬼谷先生哈哈大笑,道:“倒是第一次有人对老夫提这种要求,太新鲜了。只不过‘心想事成水’的药效只有三个时辰,恐怕帮不到你。”

    柳西槐暗想如果自己说用它去杀人,鬼谷先生一定不乐意听,想了想便道:“三个时辰足够了。你们风云国有句话叫‘一刻可成永恒!’更何况是三个时辰?”

    鬼谷先生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你的思想还真是和平常人不一样啊。可是,老夫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或者说你还有其他的用途?”鬼谷先生似乎看穿了柳西槐内心所想。

    柳西槐神色不变的道:“前辈怎么知道刚才那位李夫人不是去用它做坏事?但是前辈你收了她的银子,然后毫不犹豫的把药给了她。恕晚辈直言,前辈你很虚伪!前辈你口口声声的说这种药水害处大,然而你却还用它们来捞取钱财!”

    鬼谷先生似乎并不生气,而是笑道:“你骂的没错,不过做圣人的首要前提也是活着。这是生存之道,即便是圣贤雅士恐怕也不能免俗吧?难不成世人都应该学你这般自命清高,混的身无分文?”鬼谷先生的口气略带嘲弄,“你刚刚引用了我们风云国的一句话:一刻可成永恒!那么老夫很是好奇,你决定用这三个时辰来做哪些可成永恒之事?”

    柳西槐道:“我们明月国也有一句很有哲理的古话――相由心生!反过来,晚辈认为相貌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态。实不相瞒,晚辈是一个修行者,还妄想着哪天能成仙飞升。所以,晚辈想用前辈你的药水来让自己体验不同的人生,让自己看到不同的世界,晚辈觉得这对自己的修行是极为有意义的。”

    鬼谷先生盯着柳西槐看了许久,似乎是在确定他是不是在撒谎。柳西槐神色自若,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的蛛丝马迹。

    “好吧,”鬼谷先生终于道,“你既然并非俗人,那老夫就不用世俗的方法与你打交道。你跟我来。”

    柳西槐跟着鬼谷先生走进了石洞,石洞内有松灯照明,鬼谷先生带着柳西槐来到一块石壁前,石壁上刻满了文字,只是这些文字都是用“蝌蚪文”刻写的,柳西槐一个也不认识。

    鬼谷先生指了指石壁,对柳西槐道:“年轻人,请!”

    柳西槐苦笑了一声,道:“前辈,请恕晚辈无知,从小到大,晚辈还从未接触过蝌蚪文……”

    “哦……抱歉。”鬼谷先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道,“老夫真是老糊涂了……”他伸出手掌,对着墙壁缓缓的移动了一下。转瞬间,那些蝌蚪文全部变成了正常的文字。

    柳西槐惊讶的看了看鬼谷先生,此人不仅仅是医术高明,他法术也是深不可测啊。鬼谷先生并没有理会柳西槐的惊讶,又向石壁指了指,似乎在催促他去看石壁上的文字。

    柳西槐仰头看去,只见第一幅石刻上刻着:

    捭阖

    奥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观阴阳之开阖以名命物;

    知存亡之门户,筹策万类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门户。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

    变化无穷,各有所归,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驰或张。

    是故圣人一守司其门户,审察其所先后,度权量能,校其伎巧短长。

    夫贤、不肖;智、愚;勇、怯;仁、义;有差。乃可捭,乃可阖,乃可进,乃可退,乃可贱,乃可贵;无为以牧之。

    审定有无,与其虚实,随其嗜欲以见其志意。微排其言而捭反之,以求其实,贵得其指。阖而捭之,以求其利。或开而示之,或阖而闭之。

    开而示之者,同其情也。阖而闭之者,异其诚也。可与不可,审明其计谋,以原其同异。离合有守,先从其志。即欲捭之,贵周;即欲阖之,贵密。周密之贵微,而与道相追。

    捭之者,料其情也。阖之者,结其诚也,皆见其权衡轻重,乃为之度数,圣人因而为之虑。其不中权衡度数,圣人因而自为之虑。

    故捭者,或捭而出之,而捭而内之。阖者,或阖而取之,或阖而去之。捭阖者,天地之道。捭阖者,以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万物;

    纵横反出,反复反忤,必由此矣。

    捭阖者,道之大化,说之变也。必豫审其变化。吉凶大命□焉。口者,心之门户也。心者,神之主也。志意、喜欲、思虑、智谋,此皆由门户出入。故关之矣捭阖,制之以出入。

    捭之者,开也,言也,阳也。阖之者,闭也,默也,阴也。阴阳其和,终始其义。

    故言长生、安乐、富贵、尊荣、显名、爱好、财利、得意、喜欲,为阳,曰始。

    故言死亡、忧患、贫贱、苦辱、弃损、亡利、失意、有害、刑戮、诛罚,为阴,曰终。

    诸言法阳之类者,皆曰始;言善以始其事。诸言法阴之类者,皆曰终;言恶以终其谋。

    下面的署名为“鬼谷子”!原来他的名字并非“鬼谷”而是“鬼谷子”,村民一定是嫌麻烦才叫他“鬼谷先生”的。而且,柳西槐还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署名和这段文字之间相距甚远,似乎故意留下了一个空白。

    柳西槐暗想:莫非前辈还未写完?于是柳西槐便试探的问道:“前辈,晚辈似乎觉得捭阖尚有言之未尽之意,不知前辈是否故意而为之?”

    鬼谷子不置可否,而是道:“请继续……”

    柳西槐继续向下看去:石壁上一共刻着十四段文字,除了刚刚看过的捭阖之外:其他的十三个分别为“反应”、“内楗”、“抵戏”、“飞箝”、“忤合”、“揣篇”、“摩篇”、“权篇”、“谋篇”、“决篇”、“符言”、“转丸”、“却乱”!

    柳西槐看完所有的文字之后不禁大惊:“此人之智,真是惊为神人!”

    “前辈,”柳西槐走到鬼谷子身前深深鞠躬道,“晚辈有眼不识圣人,请原谅晚辈刚才的无意冒犯。”

    鬼谷子摆了摆手道:“又来了,你自命不俗,为何还要行此俗礼?”

    柳西槐想想也是,便道“前辈这十四篇文字,囊括万千,包容古今,当真令晚辈大开眼界!”

    鬼谷子忽然冷淡的道:“废话老夫也不多说了……”他指了指第一段文字“捭阖”,道:“你刚才说的没错,这段文字的确少了几句,是老夫故意留下的空白。老夫一直希望能找到一个人来把这段空白填起来。既然你也是修行之人,何不试试?”

    “这个……”柳西槐有些为难的道,“晚辈才疏学浅,恐怕难以写出令前辈满意的东西来,也免狗尾续貂,贻笑大方!”

    鬼谷子忽然意味深长的道:“年轻人,你太在意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了,你甚至还没有开始思考,就已经否定了自己。再说,满不满意是老夫的事情,与你何干?你只管写来便是了!”

    “可是……”

    “如果你能写出令我满意的东西来,老夫就免费赠送你一瓶‘心想事成水’,如何?”

    柳西槐暗想:前辈说的没错,自己太在意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了。自己尽力去写便是,写好了可以免费得到一瓶‘心想事成水’,写不好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狗尾续貂又如何?贻笑大方又如何?就像前辈说的,那是别人的事情,与自己何干?想到这里,柳西槐便抱拳道:“那晚辈就尽力一试了。”

    鬼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这便是了。你在这里慢慢想,老夫就不打搅你了。”鬼谷子说完便走出了石洞,在外面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柳西槐静静的站在石壁前,双目来回往复的去看“捭阖”那段文字,一遍又一遍,直到眼角流泪。然后他盘腿坐在地上,仔细的思考着。没过一段时间,柳西槐便试着在地上写出几句话来。可是始终没有写出令自己满意的。他想:如果这些文字连自己都不满意,又如何能征服前辈?

    时间慢慢的流逝着,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黄昏。柳西槐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拔出剑,走到石壁前开始刻字,当然,他不是在那断空白处刻,因为他无法确定自己的文字是否能令鬼谷子前辈满意。

    他刻下了这么几段文字:

    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故与阳言者,依崇高。与阴言者,依卑小。

    以下求小,以高求大。由此言之,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

    可以说人,可以说家,可以说国,可以说天下。

    为小无内,为大无外;益损、去就、倍反,皆以阴阳御其事。

    阳动而行,阴止而藏;阳动而出,阴隐而入;阳远终阴,阴极反阳。

    以阳动者,德相生也。以阴静者,形相成也。以阳求阴,苞以德也;

    以阴结阳,施以力也。阴阳相求,由捭阖也。此天地阴阳之道,而说人之法也。为万事之先,是谓圆方之门户。

    听见刻字的声音,鬼谷子快速的走了进来,开始认真的看柳西槐刻下的那几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