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院二楼,刚才大掌柜呆的那个房间,此刻一片漆黑。
一个黑影在伙计关上门后,缓缓从房梁上跃下。
黑影掏出火折子,找着每一个地方,可是火折子的能见度很低,并没有他想要寻找的蛛丝马迹。
“奇怪了,刚才明明感知到那一闪而过的光线,可是为什么什么都寻找不到?难道是因为这面铜镜?”说罢,黑衣人对着铜镜仔细看了一会,才灭掉火折子,轻声推开门走了出来。
东院二楼的一个房间内,胖管事正在里面。
“几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这栋楼已经住满了,这一间是二楼最大的一间房,所以就委屈几位了,再说这过不了几个时辰,天就亮了!”
胖管事一脸的献媚,可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经过今天的这件事,只怕要成为一个掌柜的了,所以根本没有注意言辞上的不妥,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眼前这几人给他带来的。
“我说,你这翻脸的本事倒是挺大的嘛!”九重一边示意纳兰春点一点胖管事送过来的银票,一边很鄙夷地看着这位胖管事。
‘难不成让自己这么多人就呆在这么一个房间内?房间再大有什么用?关键是只有两张床,听这憨货的意思,是让咱们几人坐等天光?’
“哪里,公子说笑了,这不都是您的主意?所以这客房早就被人订满了,这一间也是小人给挤出来的,几位,就将就一下吧!”
“将就”,萧太章冷冷地将这个词语哼出来,朝着胖管事走去。
“嘭”,一个拳头直接砸在胖管事的面门上,而且那不停的拳头就像下雨一般招呼着。
“我叫你将就,本公子还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高的待遇,你这厮算是让我开了眼界……”萧太章边说边揍,那拳头硬是没有少了一分。
“好了,我想你们赚的钱也不止这区区一万两吧,还差我的那部分就当做房钱,给我们每人安排一间客房”。
九重的话倒是让那个萧太章停了手。
胖管事将手从面门上挪开,擦了擦流血的嘴角,愤怒地说道:“别说那些零头,就是一万两,也不够一间房!”
胖管事心里很憋屈,哪里想得到这些自诩为斯文人的公子居然这般不顾面皮将自己狠狠揍了一顿。
“不要忘了这是哪里?我怕你们没有机会离开,识相的话给爷爷我赔礼道歉,否则……”
“否则怎样?”萧太章抡起偌大的拳头,劈头盖脸就是一拳,原本就挂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胖管事现在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这厮,还真不禁打,就这么一拳,就痛得晕过去了,没意思!”
说罢,萧太章还愤愤地朝着胖管事像踢死狗一般,踢了几脚。
‘这憨货到底是什么逻辑,这还叫不禁打?得了便宜还卖乖’。
“打,我看你还不如打你自己,这下好了,没人送水,你去打水啊?这一脸上的东西你就不嫌难受?”九重原本的意思是单独一个房间,然后好好地洗个澡,当然要是有机会和夕颜她们在一个房间的话,那是最好不过。谁知道萧太章这个憨货把人打成了实打实的熊猫,还在那里抱怨不禁打。
“我,我……,对了,秋葵姑娘,这脸上的东西没有毒吧?”此话一出,倒是提醒了不少人,怎么以前就没有想起这个问题?看来萧太章这个憨货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关键是这个觉悟貌似要逼出来才会爆发。
“这,还是芷儿来说吧!”秋葵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推了一下坐在旁边的芷儿。
“啊?这个,这个……”芷儿也没有说完,只是低着头。
‘不是吧,记得某一位大神以前提到过用尿和稀泥来着,结果还说什么猪尿骚味,不是这么巧吧?’
看着两人一直低着头看地上,九重的心更是砰砰地加快速度,‘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吧!’
“不会是……”九重说着用眼神示意下方。
两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一来,九重急忙用手将脸上的东西擦掉,旁边的延昭等人一脸的疑惑。
萧太炎的靠近,使得九重轻声在他的耳边耳语着,接着萧太炎也学着九重用力擦拭着脸上。
这个动作让其他的人开始有些心惊胆颤,‘不会真的有毒吧?’
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些男子全都在用力擦拭着脸上,反而是那边的三个女子满脸惊讶。
夕颜实在坐不住了,朝着九重走过去,那眼神看向秋葵二人时,都带着不少的防备。
“真的?”夕颜大声惊呼了一下,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过在她问过秋葵两人后,马上大笑起来,就连刚才一番耳语的秋葵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来那些恨不得将脸皮刮掉一层的男子反而疑惑了。
“你这呆子,人家明明是说用泥土加上面粉来做的,你偏要,……偏要理解成……”夕颜笑的前仰后翻,终究没有将后面几个字说出来。
“啥?”
九重此刻才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无地自容,尤其是其他几个被自己忽悠得将脸使劲擦拭得红扑扑的人,那怨恨的目光就像一把尖刀,抵在自己的心口。
诚王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本来脸上就有些皱纹,现在这样擦拭,看上去就像一个掉皮的老头,患了某种绝症一般,那不善的眼神想将九重吞噬。
“别,记住咱来这里的目的!”
“你,去打水!”诚王的声音让人有不敢违逆的气势,也许这就是居上位者的威严,就算已经被秋葵她们的药物改变的声音,可是仍旧那般地让人心惊。
“你去”,九重转过身对着正在轻轻抚摸自己脸蛋的萧太章说道。
“为什么是我?”要不是自己刚才擦拭的时候使劲,现在也不会这般火辣辣地疼痛。
‘笑话,你是软柿子,不捏你捏谁?’
“谁叫你将那个猪头打晕过去了的?要不然还会这样?”
“我……”萧太章有种无力的感觉,为什么面对这个便宜妹夫,明知道对方再耍无赖,可是这话说得就是有道理。
“我去吧!”说罢,门开了一条缝。
“咦,这纳兰春,不像他啊?”萧太炎的疑惑还没有完全说完,门外响起了一声让人厌恶的声音。
“这当然不像他,他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的一条狗!”
众人顺着门口望去,只见纳兰春缓缓退了回来,而门外缓缓走进来一人。
“任景华?”
“不错,想不到那日在诚王诗会上风生水起的无赖今天会落在我的手上,怎样?这滋味不错吧?”
说罢,后面跟随的公子哥纷纷走了进来。
九重没有说话,要说是这突然进来的会是孔籍,那么多少还会被他那伪善的城府而感到一些后怕,但是绝不会恐惧,不过这进来的人居然是那个被自己画乌龟的任景华,那么一切将不会是威胁。
看着这个无赖有些不屑的笑,任景华哪里还有刚才的那份志得意满,顿时招呼手下跟来的护卫向前面走去。
九重自认为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可是当几个护卫将萧太章这个半吊子的武夫围住的时候,九重才发现老高这个侍卫统领刚才已经离开查探去了,这一来多少还是有些想不到,虽然自己暗中叫虎子等人布置,可是却不能因为这些小虾米而提前暴露。
“你在等那个傻大个?哈哈!”
任景华的话倒是让九重有些疑惑,难不成老高的行迹被人发现了?
“现在的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还是想一想怎么从我的手上保住你的小命吧!”
九重自问还没有将这个跳梁小丑放在眼里,倒是诚王和延昭的态度让九重有些吃惊,这样的情况下,两人居然当然自顾自地说起了悄悄话。
“就凭你们?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什么?”任景华大怒,这是一种侮辱,一种对人格的践踏。
“哈哈”,转瞬的时间,这位自负的任大公子居然笑了出来,就连他身后的其他肛门公子都有些不解。
“你以为就凭萧家这两人,就可以依仗?我告诉你,本公子从来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一个软蛋,可是随时揉捏,一个垫底公子,可以随时嘲讽,啊哈哈”
任景华的笑声越来越嚣张,倒是九重没有说话,而萧太炎脸上完全变换了神色。
‘没想到在这些纨绔的眼里,自己这两位被萧家当做重点来培养的人,居然是这般的废,难道自己的谦让换来的竟然是咄咄相逼?’
萧太章已经暴露,只是双拳难敌四手,虽然仗着自家的一些武师教的拳脚功夫可以和对方抗衡,但是要想占到便宜,却是一点不可能,由此萧太炎推断,这些家丁装扮的人应该是盐运司里面的差官。
“你还是太嫩了,也不看看你的身后?”
“啪啪”,身后响起掌声,任景华有些疑惑。
“张公子果然心高气傲,这样的垃圾也不配做你的对手”。
“孔籍,你这是找死!”任景华很是气愤,哪里会想到这位被自己经常欺凌的人会这般辱骂自己。
“谁死还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是死定了”,孔籍冰冷的言语刚说完,身后的两个大汉便缓缓将刀举了起来,灯光下闪着噬人心魄的寒光。
“我能做你的对手否?”孔籍原本俊秀的脸庞突然变得狰狞,就像一头恶魔,眼里泛着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