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宫女架着冯表姐往慎刑司而去,汴氏与赵氏等一干秀女自是拍手称快,啧啧称赞道:“还是宋小姐这一招,治得那下作的丫头服服贴贴,从此以后,总算是落得个清净。”
宋氏却叹了口气:“可惜了那样的容貌与性情,虽是泼辣了些,到底是个爽快人。”
大尚宫听得宋氏如此一说,原只当宋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欲不动声色借众人之手欲除去冯氏,却未料道她的一番言语竟是发自肺腑,因而待众人退散之后方叫住了她,问道:
“宋小姐既然对冯氏有怜悯之心,又何必出面致她于忤逆不孝之罪?若宋小姐深恶冯氏的行为,又何必在此枉自嗟叹?”
“入宫之前,我的父亲曾经告诉我宫中尚宫都是耳聋眼瞎的,却没料道大尚宫不但耳聪目明,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宋氏的言下之意,自是嫌大尚宫多此一举,大尚宫虽被宋氏不痒不痛的堵住攸攸之口,虽一语不发地退了下去,心中记下了她的出言不逊。
“甭以为入宫当了主子就高高在上,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就敢在年高有资历的尚宫跟前撒野,”
大尚宫越想越气,“啪”地一下重重拍在案几上,彼时窗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宫女来传内务府总管的话:“奴才给大尚宫请安。”
“有事快说,无事退下,”大尚宫憋一肚子窝火,自是没好脸色。
那前来传话的宫女只得长话短说回道:“大总管那头派人打招呼,说今儿收在慎刑司那秀女,还是先放了出来,人家虽非冼大学士亲生女儿,却有收为养女一事,冼大学士已到内廷报了认养的文书。”
“哦?”
大尚宫闻言自是吃惊不小,心道便是冼大学士认冯氏为养女,那冯氏同样也是欺君罔上、忤逆不孝,仅凭三品大学士的能耐无论如何也请不动内务府大总管的。
大尚宫:“你可知,是什么人替冯氏说好话?”
宫女:“相府与内务府大总管可是姻亲,满朝文武除相府,谁能说得动大总管!”
“我这心里就是奇,可这冯氏又是几时跟相府扯上干系的,”
大尚宫尽管有些疑惑,待她亲自带了人将冯氏放出来,望着灯火下冯氏虽然疲倦,却依旧艳光照人的脸,心中一动,暗自拿了个极妙的主意。
“就请冯小姐先行出宫,将来总还是有现相见的一刻,”
冯表姐闻言先是一怔,以她这待罪之身,谩说是再度入宫,能保住项上的人头便已经是阿弥陀佛……可临行前,这一脸端肃的尚宫,却闪烁其词,似是留了半截话在口中,冯表姐只得调过头来,向大尚宫福了一福。
“到底是个聪明人,吃一堑,长一智,”
大尚宫点了点头,望着冯表姐眼中强压下去的委屈,还有滂沱的怒火,笃定的相信,她一定会回来,一定会重回到大瀛宫,届时,不愁这宫中不热闹……
那些自以为胜力在望的人,一定会被这女子弄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