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清韵一看便喜欢上了她,因笑道:“过来吧,你叫巧兰呀!”
巧兰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李嫂子笑道:“你看看,就是这个样子,才不敢放到园子里去,要是那些主子们见了,还不定怎样呢!”一面回过头又对巧兰道:“这两位姐姐都是园子里出来的,你也跟着好好学学,以后总归是要进去的!”
巧兰轻轻地嗯了一声,也不去看扫雪和清韵,只睁眼看了看那桌上,想是没茶,便忙走出去,一会儿便提了个茶壶和两个白瓷杯子过来。
清韵接过,忙说了声:“谢谢!”
李嫂子说要到前面忙去,清韵和扫雪把她送出去。
一会儿,便有一个婆子拿一个托盘把一个绣品送了过来,看到清韵和扫雪在房内,便笑道:“原来是两位天仙般的姑娘呀,可真真是难得呢,这么年轻就一双巧手,我们那里好多嫂子都说要来看看姑娘呢,也请教请教!”
清韵见她满眼里尽是惊奇,因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便随便说了几声,把她送走了,回过头来,扫雪已将绣布品拿在手内了。
清韵凑了过去,仔细地看着,一下子便被迷住了,只见一只震翅欲飞的凤凰正翱翔于白色的云朵之中,尾翼上的羽毛说是哪种颜色都不过份,而且极其鲜丽,红的似火,白的赛雪,那只凤凰几乎要从画中飞出来一样,尤其是那眼睛,竟灵动动地盯着人。
扫雪首先指着那眼睛道:“你看看,你看看,它看着我呢!”
清韵睁大了眼睛,后面的巧兰也出了声:“它在看着我呢!”
也就是说,只要你看着它,它必定是看着你的。
清韵抬起头,这句话似首很熟,只要你看着她,她肯定是看着你的眼睛的,对呀,老姨太太那幅画呀,她的眼睛不一直盯着自已么。
“看他们的用线!”清韵提醒着。
扫雪嘴角突地露出了一丝笑容,看了看,又摸了摸,突地脸上变了颜色:“清韵,你来看看,好像,好像这里只有一根线呀!”
清韵听了这话,猛地睁大眼睛,忙忙地走过去,将画捧了起来,定定地盯着那眼睛,一根线,不错,只有一根线,这怎么可能。
老太太曾经告诉过自已,手艺高超的人绣出的东西的确不一样,但除了手法之外,布料,线,尤其是线的颜色和搭配是很重要的。
搭配,不就是几根线混在一起么,自已一直这么以为的,可是,面前只摆着一根线,而且,这根线能发出那么亮眼的光泽,真是不可思义呀。
清韵再看看那尾部,可是,等一等,为什么那尾部的颜色竟起了变化了呢,这是怎么回事。
扫雪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咦!”了一声,便突然拿起那幅绣品走到门口,招呼清韵来看,刚才似乎是红色泛边的,这时竟又变成绿色的了。
可真是奇异。
颜色,这是颜色的问题,可是,这种颜色是怎么来的呢。
清韵想了想放在院内的染缸,那里面暗红色,浓绿色的汁液,怎么可能弄出这种颜色。
对了,线的材质,清韵低下头去,那材质也非同小可,十分的光滑,这么光滑的线是如何能上到颜色的呢,清韵皱着眉头,难道这线是蚕丝做的。
扫雪看着清韵,眼里尽是疑惑:“这个,好奇怪!”
清韵回过头看着巧兰:“你把所有线条都拿个样品过来我瞧瞧!”
巧兰被那幅绣品吸引,竟然没听到清韵的话,当清韵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她的脸涮地红了,潮红的那一种,忙急急地出去了。
线都拿来了,摆在桌上,清韵一根根地看过去,粗的,细的,光滑的,粗糙的,麻的,丝绸的等等,清韵把绣品拿在手里,直至看完,她心里冷了一大截,她明白,福临绣庄用的这种线,这锦衣绣坊是找不出来的,颜色也找不出来,线也找不出来,这还怎么做。
清韵闷闷地坐在那里,巧兰看着她的脸色,一杯杯地倒着茶。
扫雪愣在一旁,看了半天,突然说:“清韵,实在不行就算了,大不了我去四小姐的院子!”
“不行!”清韵忙站起来,紧盯着她:“才刚开始呢,得给自已一点信心,你想想,要是这么容易,大太太会叫我们来么,办法还没想呢,还有一个月,放心!”
扫雪没有作声,说实话的,想起凤儿那张臭脸,要自已回去实在比死还难受。
清韵站了起来,看了看外面院中,那前面房子里有人在绣着花,但却没有声音,院子里也没有人说话,说是一个作坊,实际却很安静,想想坐在房中无益,还不如出去走走,因对扫雪道:“我们两人再到处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什么了!”
扫雪知道她的意思,苦笑了一下,坐在那里道:“好吧,我有些困,等会再来找你!”
清韵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不勉强她,只点了点头,自出去了。
这院子不算大,也没有假山怪石,清韵只能一边思索,一边沿着那回廊往里走着。
到得后面,原来还有一片平地,几棵大大的绿树,看着那高高的白墙,清韵知道走到头了。
但那墙角之下,竟有一道小门,此时,那小门虽然关着,却没上锁,清韵心里烦闷,刚才许久,并没有想出个二五六来,她想也不想,便朝那小门走去。
小门开后,竟是一片大大的竹林,竹叶翠绿,杆杆生凉,遍地都是干枯的竹叶儿,也没人扫,只有一条小石子路上似乎纤尘不染,清韵便朝那小路上走动。
才走了一射之地,竹林里便起风了,站在这里,清韵不禁裹紧了衣服,还真是有些凉呢,突地,地上一个飘来飘去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东西小小的,轻轻的,十分鲜亮,她忙走上前去,蹲下了身子,捡起一看,原来竟是片羽毛。
这羽毛血泽艳丽,尖儿是红的,中间是绿的,清韵静静地看着,突地笑了起来,原来这就福临绣庄所用的材料。
这羽毛是随着光能变颜色的。
她兴奋不已,想着一只五彩金凤要用的羽毛何止一两根,这林内有这种羽毛,就有这种鸟,叫什么来着,她突然想起以前在公园见过的锦鸡,难道说这是锦鸡的毛。
不对呀,锦鸡是国家保护禽类,那个东西很罕有的,难道说这里有很多,对了,这是古代,物种当然特别多啦!
清韵也不去走石子路,直接下到竹林子里面去了,突然地上传来悉悉蜶蜶的声音,她忙伸过头去看,这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那竹节上正盘着一条绿色的长蛇,仿佛知道清韵要过去似的,突地伸过头来,朝她吐着血红的信心。
清韵大叫了一声,往后退去,那蛇却不放过它,突地凌空窜了过来,张开嘴朝她手上咬了一口,猛地窜开了。
清韵只觉得身上一麻,却不很痛,心便一下子掉到了湖底,惨了惨了,坏了坏了,这是毒蛇呀,竹叶青是毒蛇呀,自已被它咬了呀,怎么办,怎么办。
她第一个反应是用嘴去吸,好在是手肘上,嘴巴能够得着,可是她一低头,却发现手抬不起来,没办法,只好急速用上那只手去抬这只。
“别动!”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清韵头上这时都已滴出汗来了,听到这声音她就知道是谁,他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他在这里就好了,这是她的第二个想法,不管怎样,她心里都是一阵安慰。
那人竟是三老爷,精致的五官,冷漠的表情,此时,他正蹲在自已面前,拿起手臂,毫不避讳地用嘴去吸那毒血,林间淡淡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看起来就像童话中的王子一样。
伤口中的毒血慢慢被清除掉,疼痛感渐渐加强,不知为什么,清韵竟非常享受三老爷拿着自已手臂的双手以及那接触自已伤口的温热的唇,她的脸渐渐热起来,心也砰砰地跳着。
等等,自已又爱上他了吗。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三老爷将头抬起,脸上仍是很淡漠,眼睛里却有无限的心疼。
清韵定定地看着他,他是在关心自已么,他不是很讨厌自已了么。
“你干什么!”三老爷看到清韵愣在那里,只道是毒气还没有解除,脸上的那抹淡漠化成了很明显的担忧,看到清韵那赤红的脸,他不由得伸手去探清韵的额头。
“啊!”清韵张开嘴,勉强从脸上绷出了一个笑容,不过,脸色更红了。
三老爷将头放在她额头上探了一探,又伸到自已额头上,奇怪地说:“没事呀!”
很享受他的关怀呀,清韵有些迷醉了,就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吧,永远都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