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右族长向林悠远求法,不过是为了自家法力神通能更上层楼罢了,说到底却是为了“力量”二字。
既是如此,林悠远便打算传他一个能神通速成的法门。这便好比林悠远前世,身体强壮的人固然武力值更高一些,可想要武力值更高,却未必一定需要去强身健体——只要枪支在手,哪怕对手身体再强壮,那也禁不住弹头一粒啊。而修行境界与法力神通的关系,也正如此。
不过,那长右族长本就为此所迷,若是让他老老实实一步步修行,待其道行高深之后法力神通自然随之增长,倒也还罢了,若是林悠远当真传下一门无需相应的道行境界,便可法力神通速成的道法,只怕他更要舍本逐末,再难识得大道真谛了。
对于这一点,林悠远亦有考量。只见他微一招手,那玄冥真水符与天一真水符便各自飞入他两手掌心之中,他再合掌一拍,便见得玄色光华与青色光华大作,初时还各占半壁呈相争之状,可渐渐却相互融合,混成一色!
待得林悠远再次摊开双掌,便见他左手掌心之中光华灿灿,好不耀人眼目。不片刻,那光华渐渐敛去,便有一水滴凭空生成。这水滴说来真个玄妙,分明便只指尖儿大小,偏生光华流转之间,教人觉得内中仿佛蕴含了无边汪洋也似,正有滔天浪起,水势漫空!
接着,那水滴忽而化生万千,不片刻便在林悠远掌心之中凝聚成一条江河模样,奔流激荡,百转千回。更妙的是,这掌中江河隐隐散发玄色光华,奔腾之间似有无穷灵性,便好比有人统帅一般,可不正应玄冥真水之妙谛?
林悠远这一番以两道灵符演法,并未避人耳目,在场诸人观其玄妙,俱都有所领悟,只是长右一族众人体会更深些罢了。其中更有几个已经突破不死之身的长右族长老,及至此时见了林悠远这一番手段,方对自家族长向林悠远低头服软,恭敬求法的决定心服口服。
前番林悠远施展袖里乾坤的手段拘拿长右一族,虽则干脆利落,终究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除了似那长右族长一般心思清明之辈,反而不会让人有多么震撼的感触。那长右族中便有不少人,觉得林悠远实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现在自家已经有了防备的情况下,未必还会如此轻易般再落入他人掌中。
而这一回林悠远演绎玄冥、天一二真水之妙谛,却是这长右一族最擅长的领域,其中惊人之处,又有哪个能比他们这般一辈子浸淫此道的人更为了然?可这一切,也不过便是林悠远发动一件法宝,请他们族长进去待了盏茶光景,便即成了,对比他们一辈子参悟修行,却还远远比不上人家盏茶光景的领悟,这其中反差,怎不教他们震撼难平?
那长右族长这一回却没心思去观察自家族人是何反应。自林悠远凝聚那两道真水符箓之时起,他便全神贯注,只这片刻之间,便已有所领悟。
这亦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他原本便悟性过人,不然也不可能得了上代长右族长的青眼,得了这长右族长之位。兼且他早便修行到不死之身以下的巅峰境界,只是被卡在此一关口前,近两百年不得突破罢了,这积累的功夫早已做足。
这一回他心态有所改变,虽则仍未悟得修行真意,终究已将修行视作当前最紧要之事,此时又得了机缘,一番造化之下,竟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林悠远将他这番变化看在眼中,心中亦有许多欣慰。虽则按他最初的收徒标准,以这长右族长之出身根脚,便是想当他的记名弟子也还差着老远——君不见,那独角雷犀雷成,也不过才是个坐骑罢啦!但像眼下这般,看着别人能在自家指点之下有这般大的进境,总归还是为人师者最大的幸福吧。
因此,林悠远也不着急,直待那长右族长自顿悟中醒来,慌不迭向他告罪时,方才颔首笑道:“倒也算是孺子可教。”
说着,他掌中滔滔江河,复作真水一滴,他只屈指一弹,便化作一道灵光,直射入那长右族长眉心之中。紧接着,他也不待那长右族长反应,便徐徐说道:“有这一点真水作种,你便可时时观想那玄冥、天一两大真水之玄理妙谛,也不需三五七年,尽可依其得数门大神通之用。而有这几门神通,也不是道人我夸口,若要再遇上那商羊,便也不须得你们举族上阵了。”
那长右族长听林悠远如此说法,也不免喜动颜色,领着族人齐齐大礼参谢。
林悠远见他如此,反皱一皱眉,微微叹一口气,终究还是不忍心,忍不住开口提点道:“神通易得,境界难升。这一门观想修行的法门,虽是神通速成的路子,却也未尝不能由此悟道。什么时候你能由那一点真水种子,复还两道真水灵符之本来,再将两道灵符揉和成一点真水种子,复衍两大真水之妙,这悟道的修行,你便也能算是入门啦。到那时候,你便称一声是我终南门下,又有何不可?”
林悠远说到后来,语气未变,却也有一股俾睨天下,何人敢言胜我的傲气在。他自穿越而来,虽则有前知之利,可那前世传说中一众洪荒大能的成就手段,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压力?及至到了开天之时,因了他的横插一脚,那鸿钧再没法凭着造化玉牒合身天道,他心中方多出许多底气来。
而开天辟地之后这些年,他心态已渐平复,但修行到合道这一步,便已有了数量上的限制,更别说纯阳不过七七之数,不朽不过九位,造化更只得唯一,却也由不得他不争胜,不争先。故而他行事之时,便不免带了几分舍我其谁,不落人后的傲气来。
但林悠远这一分傲气,落入那长右族长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感受。他听到自家也不需三五七年,竟能跟那商羊单打独斗,便已欣喜万分,可谁料,这等成就在林悠远眼中,却连称一声终南门下都不配!羞恼惭愧之余,他更对林悠远所描述的境界生出几分向往与争胜之心。
那长右族长如何想法,林悠远却是再管不到。他肯多说那一番话,也已算是那长右族长的大造化了,至于其能不能体会其中苦心,林悠远便再管顾不到。
最后,林悠远只又嘱咐道:“这一门观想修行的法诀,终归是从你长右一族肉身之秘中参悟而来的。你若是想要传给什么人,便是你自家的事情了,纵是传给长右一族以外的人,也是与吾不相干的,你却须谨记了!”
那长右族长听林悠远说他甚至可将这门新得的修行法门传授给外族之人,心中亦是一动,但还不待他再说些什么,林悠远已然催动道法,足下腾一朵祥云,带同太一并云中子、独角雷犀两个,作歌而去。
那长右族长便听得林悠远口中唱到:
“吾心念大道艰,
他却羡神通妙。
争斗起时强者胜,
终归是自家性命。
罢,罢,罢,
吾只将道法传。
谁的造化?
他的造化。
机缘未至强不得,
终归是他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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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再来半章便能将上一节没讲完的东西补完,便在前一章敷衍了结尾诗,没想到半章没打住,上一节又多出一章来,便让林悠远作歌作结吧。
恩,看到别的网站评论说这文大段大段说明文,晓卅惭愧之余也不免有几分郁气。但也没什么好说的,今后努力改正吧。
不过,搞基什么的,诸位书友还请饶了晓卅吧,烦请诸位点点本书印象,将这一条压到后面去吧,晓卅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