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游湖,林悠远一时感怀,索性完全放开心神,兴之所至,顺其自然。而他不再刻意收敛自身气机之后,周遭的一切自然而然就受他影响,形成了类似于他前世小说中所谓“领域”的东西。当然,这里叫做“道境”,并且跟所谓的“领域”差别很大,具体情况先不赘言。
正因如此,云中子才能清晰地感受到和他之间的道行差距,受其震慑,不能自主。
及至女娲于道境中体悟沉迷而不自知,林悠远才打破这种状态,并执手护持,随时关注她的状态。幸而女娲毕竟非凡,就是以林悠远已经接近纯阳境界而形成的道境,她竟然也能自然醒来,教林悠远不由感叹自家徒儿好资质,好悟性,也有点好奇她这一次到底有何所得。
女娲自林悠远道境之中明悟五行之理,也有心让自家师尊指教一下,便宁心静气,在林悠远面前演法一番。
却见得诸种灵气忽的汇聚而来,其中五行灵气尤其让林悠远关注。而经过一番玄之又玄的变化之后,这一团灵气以五行灵气为基干,以太阴灵气为神髓,竟结作一个生机暗萌的元胎来!
林悠远早知女娲在造化之道上的天赋,也料不到她竟已达到了这般境界。对此情况,林悠远略一思考,这才与女娲说道:“吾徒在造化之道上的造诣着实了得,明悟五行之理后,更是别有进境。为师也难说有什么指点。幸而我早先也演化过一门铸就元胎的法门,唤作《先天一炁孕胎真诀》的,虽与吾徒这番手段大相径庭,但未必不能对吾徒有所启发。”
说着,林悠远手中灵光一闪,就将一册书册交与女娲。
以女娲的道行境界,悟通这样一部法门,也用不了多少光景。而待她了解通透之后,她方才斟酌着说道:“师尊这部法诀,说到底算是炼器的法门。如此铸就的元胎,妙用非凡,但其最后能不能诞生意识,萌发真灵,这门法诀,是半点也不管的。”
“不错!吾徒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点儿上,”林悠远赞叹一声,又接着点评道,“而吾徒的手段,说到底,却是以造化为重,这元胎有什么功用不重要,关键是能孕育真灵,造化生灵!”
女娲听林悠远最后说到“孕育真灵”的时候还不住点头,但待到他说出最后四个字“造化生灵”时,却是不由呆了一呆。
良久,她方才试探着说道:“师尊说的造化生灵,可是说要造化出似洪荒百族那般代代繁衍,族众日多的生灵么?”
林悠远闻言,深深看了女娲一眼,反问道:“吾徒以为如何?”
女娲却仿佛是得到了肯定一般,心中反有一股兴奋之情抑制不住的迸发出来,她口中喃喃自语道:“果然,果然,师尊果然明见万里,见解非凡。造化一个半个生灵什么的,又有什么了不起了。便是这造就出的生灵能有兄长和我一般资质根性,甚或如大师兄那般,又有什么了不起。若是能造化出一族生灵在这洪荒天地间纵横驰骋,比那天地造化的生灵还要出色,方才能显出我造化一道的手段来!”
原来,女娲自己便是天地造化所钟,与普通生灵有许多不同。她平日里精研造化一道,也多是比照自身,便好比她今天造化的这一元胎,将来必能孕育出一个资质非凡的生灵来。可若是说让这生灵像普通生灵那样繁衍生息,却是不能够了。当然,这不是造一个还是造一双的问题,生灵之繁衍生息,乃是天地间最大的玄妙之一,却不是那么容易勘破的。
在林悠远看来,生灵繁衍生息,最重要的是两点,一个是传承,当有一种手段将父辈的生命信息编码并准确地传达给下一辈,并完整表达。在林悠远前世,这种生命信息就是基因,由DNA记录、复制、传递,再有一套机制完整表达。林悠远这一世,未必还是如此,但一定得有同样功能的系统实现这一作用。
再一个是进化,不管何种生灵,都应该保有进化的可能和希望,如此方能天长地久,代代传承。
林悠远前世的生灵是怎样的,他并不打算告诉女娲。两个世界毕竟并不相同,女娲的思路不该受到限制,但这些形而上的东西,他却可以与女娲讨论一番。
女娲既是打算造化生灵,对林悠远谈起的这些自是大感兴趣。师徒二人便这般衣带当风,纵论造化,将日后洪荒大势,谈笑间抵定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