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他和路佳曾经的租住屋的,没有了苗苗的嬉戏哭闹声,家里冷清了许多。苗苗哭喊着找爸爸的声音,还在冬生耳畔回响,这让冬生心里非常难受,他不知道苗苗今后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会像她的妈妈一样四处流浪?快过年了,路佳一个人带着孩子要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冬生心如刀割,他后悔自己在气头上跟路佳分别得太草率。
正想着,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打开门一看,竟然是路佳和苗苗。路佳一只手抱着苗苗,一只手还拖着长长的行车箱。
冬生一下子抱过了苗苗,苗苗看见了冬生,欢快地舞弄着小手,爸爸爸爸地叫着,接着又从冬生的怀抱里挣脱掉,在熟悉的环境里欢腾开了。
冬生看着苗苗已是泪流满面。
路佳进了屋里,流着泪对冬生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赖着你不走的。”
说着,路佳从身上的斜挎包里拿出一张存折,递给了冬生,说道:“你给我的钱,我不要,我不想我每次感情最终收获的都是金钱。”
冬生把存折接过,轻声地说道:“拿着吧。” 说着,冬生默默地又把它放在了路佳的包里。
路佳把存折又拿了出来,扔在了沙发上,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想让你明白,我不是个彻底的拜金者,我希望得到的仅仅是一份属于我自己的感情。”
冬生动情地看着路佳,没有吱声。
路佳深情款款地看着冬生,样子是万般不舍,她拥住了冬生,唔唔地哭道:“老公,这是我们的永别,你使劲拥抱我一下吧。”
冬生把路佳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他抚摩着路佳的长发,轻声地说道:“佳佳,对不起,这两年多你跟着我受委屈了,我对你并不好。”
路佳哭着说道:“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打乱了你平静的生活。”
“我也有责任。”冬生说道。
路佳仰着脸企望着冬生说道:“老公,先不管孩子,如果让你在我和前妻当中进行选择,你还会选择你前妻,是吗?”
冬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她是一个无辜的女人,我只要活着,我的内心就不会绕过她这个坎。”
路佳垂下了头,无奈地摇了摇头,良久,她说道:“老公,我求你一件事。”
“说吧。”
路佳恳切地看着冬生说道:“为孩子保守这个秘密好吗?你就是他的父亲。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承担任何父亲的义务的。”
冬生点了点头,说道:“苗苗你可以随时送到我这里,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说声。”
路佳欣慰地点了点头,喊过了苗苗,抱起她,准备出门。
冬生的心里突然一阵酸楚,说道:“过了年再走吧。”
路佳摇了摇头。
“那你打算到哪里去?去找他吗?”冬生问。
路佳摇了摇头,凄笑了一下,说道:“我和他都过去了,我妈妈让我回去,她年纪大了,越来越想我了。我自己当了妈妈,才会理解也许我妈妈当年真有苦衷,而我一直没有试着去理解她,这次我想陪着她过上一段日子,以后的事情和妈妈商量着再做打算。”
冬生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守在妈妈身边总会让人踏实些,以后别再到处跑了。”
路佳接着说:“以后无论我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本着为苗苗负责的原则的。”
冬生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苗苗,正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玩着一个小毛绒玩具。
“我们走了。”路佳抱起了苗苗。
苗苗将小手伸向冬生,奶声奶气地说:“要爸爸抱。”
冬生怜惜地把苗苗抱了过来,亲了亲苗苗,说道:“和妈妈到姥姥家去喽,什么时候想爸爸了,爸爸就去看你。”
说完,冬生和路佳一起下楼,在下楼的时候,冬生趁机把存折放在了路佳的包里了。他开着车把路佳直接送到了青岛火车站,现在正值春运,冬生不放心她们娘俩,干脆在同学那里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在车站补买了一张票,把路佳娘俩直接送到江苏老家去了。
冬生回来时已经是腊月中旬了,年味越来越浓了,但冬生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苍凉。路佳总算有了妈妈的照应,这让他有着些许的宽慰。可是她的青草在哪里呢?她在他乡还好吗?这个年她将怎么过呢?每逢大的节庆,他都加倍思念青草。
今天,他呆在家里,想着自己这两年所遭遇的一切,心情烦闷,不到中午,他一个人就喝起了闷酒。不知从什么时候,禾禾进了他的房子来到了爸爸身边。禾禾已是一个学业优秀、懂事识体、落落大方的初三学生了。
“爸爸,别喝了。”禾禾轻轻地拿起酒瓶,放置在一边,“妈妈知道你这样喝酒,会很难过的。”
想到青草,冬生禁不住又泪流满面,他极度痛苦地说道:“我对不起你妈妈,不知道你妈妈在哪里?”
“你想妈妈吗?”禾禾问道。
“想,我每天都在想你妈妈。”冬生唔咽道。
这时,禾禾站了起来,拉着爸爸的手,说道:“爸爸,走吧,我们到奶奶那屋去吧。”
冬生说道:“禾禾,先别过去,你陪爸爸说说话好吗?爸爸心里很难受。”
禾禾流泪了,她拥着冬生说道:“爸爸,你不要难受,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好爸爸,我爱你。”
禾禾又拉了拉冬生说:“爸爸,我们还是过去吧,我让你去认识一个人。”
“谁啊?”冬生问。
“过去就知道了。”禾禾说道。
冬生和禾禾来到了二楼的房子,禾禾先敲了敲门,胜花大妈开门,王大虎出去买菜去了。
在房间客厅里,冬生见到一个跟苗苗般大的小男孩在跑过来跑过去,禾禾把小男孩抱了起来递在了冬生的怀里。冬生把他抱住了,小家伙在冬生的怀里很听话,这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收拾得非常干净,眉宇间看起来很有灵性,冬生不知为什么,对这个小男孩有一种亲缘感,很喜欢,禁不住摩挲着他稚嫩的小手。
“他是谁?”冬生问。
“他是豆豆,我的弟弟。”禾禾笑着说。
“你的弟弟,你妈妈生的?”冬生急不可待地问。
禾禾点了点头,俏皮地说道:“是啊!”
冬生一听,头轰得一声,鲜活的事实最终还是证实了青草已经嫁人了,他的心中泛起了阵阵醋意。
他镇了镇,连珠炮地问:“你妈妈在哪里?他爸爸是干什么的?这个孩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禾禾故作镇静、一字一顿地说:“他爸爸是开建筑公司的,名字就叫王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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