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三人也连忙跟上。边跑还边笑嚷嚷:“看谁先跑到上面呀。”
文青自认不行,原以为是张梦先上去,结果人小孙悦是三人里第一个跳到堤上的,不仅把她们两甩到了后面还超过了不少同学。站在河堤上朝着两人挥手,得意的笑:“两个老弱病残的,快点呀。”
张梦气喘嘘嘘的翻了两个大白眼,无耐当事人离的太远,根本瞧不到,倒是文青被她瞪的圆圆的一双杏眼逗的咯咯笑。
上了河堤,终于见到了惦记了十年之久的那条记忆中的大河,文青一直搞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河,运河?淮河?还是通往东海的入海道?
想着便摇了摇头。
此时朝霞满天,近千米宽的河面,在晨曦的桔色光照下,发着鳞鳞金光。河面上有不认识的飞鸟不时越过,点起圈圈漪涟。而河堤两边,长着郁郁葱葱的洋槐和各类杂树杂草,几十个满是青春朝气的少男少女,曾参不齐形状各异的伸出手臂,拥抱着这早秋的清晨。
有同学站在河堤上大声唱道:“大海啊大海,我的故乡……”
一时各种歌声响起。而站在河边低处防洪堤石上的同学在下面叫:“太难听了,换台换台。”
其实,他们都没有见过大海,最近的海边,离家乡大概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可这个年代的乡下孩子,又怎么可能去那么远的地方旅游呢?
文青便想起第一次大海的情景,是在浙江,那时候她调到那边去工作,有一日突发奇想便请了假跑到海边,普陀山的紫竹林,正是雨天,海风激烈,她在紫竹林一处延伸至海面的亭阁里枯坐,虽是盛夏,却彻骨的冷,可那份天阔云低,惊涛拍岸的海中雨景,却成了记忆中不能抹去的壮阔激越。时时记起。
文青知道,其实她骨子里是那样念旧的一个人。有一次,无意间在书中看到一句话,叫她低徊婉转,几乎落泪。
怀旧吗?倒真未必了。
那人,在书中说,我不是要怀旧,我只是要记得。
文青从来都相信,时间会淡了生命中的一些痛,可那些埋进了血里刻在了骨头上的,要有多冷多狠的心才能做到真的淡了呢?
所以,现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每一天,文青睡前,总是把手放在心脏处,微笑着在黑暗中对自己说一句,能回来,真好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兴奋了一阵,众人便沿着河堤向北一路行去,偶有船帆经过,便换得他们大声的尖叫。
大约行了一里多地,找了处树木稀疏草地平整的地方,魏亚俊领着同学们坐下休息。树间不时有微风拂来,因已是早秋天气,并不太闷热,可也有不少同学已是满天大汗。坐着吹了会儿风,魏班长就指挥几名男同学开始挖地洞,文青凑过去笑道:“挖地洞太费力了,还不如找几个粗点的树枝架着,吊上铁桶煮水来的方便呢。”
前世多次跟着不认识的驴外野外宿营,这些事情,她十分熟悉。
魏班一想也是,自己力气大,干脆亲自跑开去扳小树干,又有些同学到堤下农人家院中的井里去汲井水。另一些女同学早已又兴奋又期待的跑开去四处捡干枯的细树枝来引火。
文青和孙悦年龄小,倒没被派着活儿,她便索性拉着孙悦躺在草地上闲聊,看着同学们象快乐的小鸟一样飞奔跳跃着忙碌。
一会儿就见张梦抱了一小捆树枝过来了,往边上一扔,一屁股坐到两人身边:“你们两个小懒鬼倒是会享受。”
孙悦白了她一眼:“谁让咱小呢,伟大都说了,能者多劳。”
“这是说的?你还真长见识了。”
张梦一拳捶了过去,孙悦便躲,两人咯咯笑闹。
文青一边躺着笑看着她们玩闹,一边打量着那些忙碌着的小小身影,还有他们脸上扬溢着的惟有青春才有的快乐与蓬勃朝气,觉得生活美的冒着泡。
这白色飘飘的纯真年代呀。
见陆海军在那帮着魏亚俊架临时的烧火木架,文青拍了拍孙悦的肩:“小鱼儿,我们去帮忙煮水饺怎么样?”
“小鱼儿?”
孙悦一脸迷茫。
文青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夏天河里,一早上成群结队浮出水面的那种小钢鲹啊,姐觉得和你挺像的。真的。”
边说,还边连连点头。
孙悦反应过来,可不是象?一样的瘦瘦长长没一丁点儿肉。闪电般一跃而起,追着文青便要打。
张梦咯咯笑的弯了腰说不出话。
文青觉得自己爱死了张梦这极具特色的笑声。穿越过层层树叶,象是能拨开云雾般叫人舒畅。一时同学们都被一个躲一个追的两人闹的吸引了目光,文青跑到魏亚俊后面躲着:“大班大班帮帮忙,小鱼儿发疯了。”
“你还说!”孙悦被一米七几大个子的魏亚俊挡着近不了文青的身,气的干脆脱了凉鞋砸了过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瞪着扮鬼脸的文青要喷火。
魏亚俊身手敏捷,一把接了丢过来的“暗器”,叹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歇着呀,别换捣乱了。”
文青就敛了嬉皮笑脸,一本正经道对着瞪她的孙悦道:“施主,虽然你很有诚意的看着我,但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你想干什么呢?你想干什么你就说吧,没有道理你说了我不答应的……也没有道理你说了我就非得答应……”
孙悦暴走。
文青暗叹,三藏威武。
结果就有不少同学跑过来帮忙捉拿文青,各帮一方,成了团战。
也不知道是谁推了文青一把,因力气太大,文青一下没抓住魏亚俊的衣角,心道坏了,这回得跌的不轻,谁知却撞在一个人的身上,抬头一瞧,那张脸的主人,也正眼角含笑的看着她,两人目光相接,文青愣住,心中就象有一丝电流击过。酥酥木木的。
“对不起陆海君,是不是撞痛你了?”
陆海君又红了脸,别过脸去,文青正暗自得意,谁知他去松了原本扶着她的手,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文青觉得自己的屁股,真被摔成了四瓣的了,那个痛。
“陆海君……我要杀了你……”
尖利的声音倒惊了正相互掐架的同学,一时大家都看过来,就见摔倒在地的郭文青正朝着陆海君眦牙裂嘴的发飚。
“失误,失误,小文青你别生气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陆海君连连后退,孙悦和张梦都在边上哈哈笑。
这回又变成了文青追着陆海君打。百团大战重新开始。
魏亚俊看着一地狼藉,抚额仰天一声长叹:“哥们这是做的什么孽啊,怎么带了这么个惹事精过来呀,半天白忙了。”
刚才齐齐整整整理的东西已是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架起来的木架子也是东倒西歪。
等都笑的跑的打的没有力气了,个个四仰八叉的都倒在草地上,还有几个注意点仪表的,也是盘着腿坐着。都望着一地的乱连声笑着衰叹。
提了水回来的几个男同学一看,一脸惊惊诧:“刚遭土匪抢劫了?”
魏亚俊安慰地拍了拍提了最重一桶水的严杰:“节衰吧,不是土匪,就是两小鬼闹了天宫。然后众鬼群掐,我这玉帝,一个人寂寞的站云端看着,实在也没办法。”
严杰把桶一放,也找了个舒适的地方一坐,朝着众人一摊手:“反正哥们活是干了,也不关咱的事,你们自便啊都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