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文青和郁影见她一惊一咋的,都有些莫名其妙。
“文青,这附近,我记得有一处墓场,对不对?”
张梦的外婆家就在渠对面,去外婆家的时候,这是条必经之路,然后就在这附近的渡口乘船过河,因此她对这条路周围的情况很熟悉。
“是呀,”文青一时没有反映过来,“怎么了?”
“我听说,这里以前一直有鬼火的啊。”张梦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带了些哭腔,“文青,我们,还是回去吧。”
文青和郁影都被她说的汗毛直竖,虽然文青知道所谓鬼火,不过是磷火罢了,可这样寂寞的夜里,张梦提到墓场鬼火,实在是有些渗人。
确在这时,一阵风起,四周的树枝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文青和郁影也跳了起来,三人拉手便跑,也不赶回头看,就觉得背后象是有人在追一般。
一直跑到村里,三人才停下来弯着腰抚胸大口的喘气。
文青气的直捶张梦的背:“你这死丫头,存心要吓死人呀。”
张梦已经回过神来,看着农家窗口微露的灯光,一边喘气,一边咯咯笑:“哈哈,我原以为你不怕的,想不到,哈哈,你跑的比兔子都快,难怪上次体育老师还想动员你去参加短跑比赛呢。哈哈。”
郁影也笑:“文青,没想到你个子不高,跑起来我都差点跟不上,还好我们拉着手,要不然,我一准就被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丫头给抛弃了。”
提起体育老师,文青就郁闷的不行。也不知道他哪根神经出了问题,上学期末的时候,一直找她想让她参加短跑比赛,要不是他正经八百的说了几次,文青简直怀疑这人是不是存心讽刺她个子矮的。可人家美其名曰,说她爆发力强,还好后来班主任刘老师怕影响她学习成绩,给拒绝了,要知道,参赛的学生,每天早上早读课都要去训练的,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也要去训练,她还有没有自己的生活了?要不是刘老师不允许她参加,文青想,她真的快要被体育老师给逼的让他看看她真正的爆发力了。
喘了会儿气,三人才晃悠着回家,走到路口,就见文俊和军子踏着月色迎了过来。
“她们都安全到家了?”文青问。
“送到家了,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去坟场那里赏月去了。”张梦笑着回道。
文俊挑了挑眉。
两手插在裤兜里闲闲的正在文俊后头嚼着泡泡糖的军子闷声道:“既然已经找着了人,我先回家去了,”说着顿了顿,对文俊道,“明天下午的事情别忘了。”
竟是看也没有看郁影一眼,张梦忍不住去打量郁影,却见她正微扬着脸,看着天边的月亮,似是根本没有听到军子的话。两个人虽然没有眼神交集,表现的也都很淡然,可感觉却总是不一样的。
张梦嗤的一声笑,军子却头也回的走了。
文青拉了两人:“走吧,回家。”
家中灯火通明,齐叔叔已经走了,堂屋里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是还有着浓重的酒气,也不知道爸爸和那人喝了多少酒。文青把两位同学让自己的房间里,让她们先去翻书,自己跑去厨房帮妈妈收拾锅碗,文俊自回房里看书。
文青妈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锅里已烧好了热水,就让文青打了水请同学洗脸洗脚,装备睡觉。文青依言端了热水送到屋里,让郁影和张梦洗脸洗脚,自己却跑去爸**房间。爸爸真依在床头就着灯光看书。
“爸爸,还没睡呀?”
文青爸的兴致似是极高,高兴的抬起头,看着文青笑道:“等你妈忙完呢。怎么不去陪同学说话,跑这里来了?”
“呵呵,怕爸爸喝多了,所以过来看看。”
“知道关心爸爸了。”
文青谄笑着跑过去坐到床沿上,进房间之前,她已经打好了腹稿,她想问问爸爸那姓齐的今天是为了什么事情,依着她的记忆,这人现在已经不在爸爸厂里做事了,这关系到她家以后的生活,她不得不关心,连一夜也不愿意等。
“爸,今天来的这位齐叔叔,以后都没有来过我们家哦。”
“是爸爸以前的同事,最近和爸爸有些事要商量。”
“他不是已经不在冷冻厂了吗?”
“不是厂里的事情。”文青爸也有些奇怪,自己女儿今天怎么突然有找他聊天的兴致了。
“爸喝了酒,一定口渴了吧,”文青说着,乖巧的把床头柜子上妈妈给准备的一杯水端给爸,“爸喝点水,要不夜里渴。”
等爸爸喝了半杯水,文青才假装无意的道:“爸,最近是不是经济不大好呀?你们厂里没什么事吧?我们班班长家是开窑厂的,上次去旅行的时候听他说今年家里亏了不少钱呢。”
文青爸一听,这事正和自己计划要做的事关系很大,忙放下水杯:“你同学家也是开砖瓦厂的?”
“是呀?爸爸怎么关心这个了?”文青假装奇怪的问,“他家是河闸村的,窑厂开的比较早,家里好象挺富的,不过听说这两年除了我们村没有窑厂,我们镇其它村差不多都开了窑,不是红砖就是青砖的,烧砖瓦的多了,可哪有那么多人建房子呀,所以好象生意很不好。我听我们班长说,他们家去年下半年差不多亏了有三四万呢。”
“河闸村?魏家的?”
“是呀,”文青装着很吃惊,又有些崇拜的看着老爸,“爸爸也知道?”
文青爸有些好笑,好象那河闸的窑厂有什么了不起的,其实文青哪里不知道,这附近十里八乡的,但凡有些头脸的人,她爸怎么可能不认识?
文青爸眉头微锁,想了一下,才道:“爸爸以前见过你同学父亲的,你早点去睡吧,也不早了,不好让同学自己待着的,不礼貌。”
文青知道这时候也不便多说什么,反正这事也急不来,她今天的话,爸爸总会去想想,再说,她爸好待也做了好几年厂长,市场意识总是有些的,何况她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亚俊虽然没有说过他家里的事,但文青可是在大公司里做过一段时间的人,有一段时间她就分管公司的市场部门,对市场分析的事情,最在行不过了。
这几年各村的砖瓦厂象雨后春笋一样,可这些砖厂的销路,并没有走到外面,还是只在自己邻近的乡镇,总共就这么大块蛋糕,早被分的差不多了,除了一些有自己稳定的销售渠道的厂子,其它的估计也都是在勉强维持,可大家都只看到前几年砖厂大把的赚钱,却没想到,这早场总就饱和了,因此存在着很大的风险。
最重要的是,那姓齐的并不是个值得与之合作的。
文青退出了房间。
她这两天要抽空和文俊商量商量,了解一下爸爸厂里是不是已经有了些问题,其实这也是早晚的的事情,象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乡镇企业,随着市场经济大潮的来临,竞争的激烈,倒闭也是必然。
可文青记得,爸爸这厂长,明明是她初三毕业的时候,才下岗的。难道,随着她的重生,有些事情,也改变了?可爸爸的厂子,明明和她没什么关系的呀?
可如果爸爸所在的厂子没有问题,他应该也不会这时候就和姓齐的来往密切的呀?刚才老爸也说了,他是找他有事商量。
爸爸应该是在考虑赚钱的事情,就算她努力从中搅局,砖厂不开了,也会有别的事情的,不行,她得想个确实能赚钱的事情,暗中引导老爸去做才行。
文青就想起白天想到的蔬菜大棚的事情,这件事既能让让爸爸实现赚钱的愿望,也能帮助村里的村民一起找到一条适合自已的发家致富的道路。再说,爸爸以前便是村里的支书,改善村里人的生活条件,一直是他的理想。
她要怎样才能说服爸爸种植大棚呢?也许该从小表叔那里入手。
文青决定开学后,找个周末去市里进货时,顺便去趟小表叔家。
回到房间,才发现张梦和郁影早已洗漱好,并且自去外面倒了洗脸洗脚水,正拥着补窝聊天呢。
文青也忙自去洗漱了一番,上了床。
张梦笑嘻嘻的拥着被子往里面挪了挪,指着床的另一头:“我今晚和郁影睡一头,你自己睡那头呀。”
这两人竟然变得这么好了?文青笑骂:“就数你顶没良心了,我们一整学期的感情,竟然比不上郁影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来。”
张梦就看着郁影,咯咯的笑,笑的郁影不自觉的抚了抚自己的脸:“别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我就这么值得你发笑?”
张梦摇头:“不是,我是在想,要是程咬金长成你这样,那得迷死多少瓦岗英雄呀?”
这一段时间,广播里正在热播单田方的评书《瓦岗寨传奇》,文青是极爱听的,经常去学校讲给她们听,因此班里不少人中午也跟着听广播。
文青被她这么一说,想象着郁影挥着三班斧的彪悍样,也拿了双清清亮亮的眼看着郁影哈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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